长期以来,吴江丝绸纺织产业版权秩序井然有序,没有出现过侵权盗版乱象。但在推进产业转型升级过程中,随着越来越多市场主体开始重视创意设计对产品附加值带来的影响,版权市场环境存在复杂化风险。为防患于未然,吴江将版权保护作为营造良好营商环境的基础性保障工作来抓,不断完善版权保护体制机制,创新执法监管方式方法,着力构筑版权严保护、大保护、快保护、同保护格局,目前已基本形成行政管理、纠纷调解、司法保护、版权服务为一体的版权保护体系。
我国知识产权保护实行“司法+行政”双轨制,行政保护手段具有成本低、反应快的优势和主动性、震慑性的特点。2019年,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强化知识产权保护的意见》,要求加大行政处罚力度,开展关键领域、重点环节、重点群体行政执法专项行动。吴江积极贯彻落实该意见,高度重视版权行政保护,执法监管绝不护短,打击盗版绝不手软。比如,执法机关在收到来自瑞士软件权利人投诉后,对使用盗版软件企业坚决予以查处,在侵权人认识到侵权错误并寻求权利人谅解的基础上,执法机关酌情调解,最终侵权企业赔偿权利人300万元。再比如,来自陕西省的权利人投诉吴江某印染企业未经其授权印染复制其享有著作权的花型时,执法机关立即行动,果断采取执法措施固定相关证据,促使侵权人赔偿权利人损失3.4万元,该案以调解结案。在强化行政执法的同时,吴江版权行政执法机关还积极支持和配合公安机关加大对著作权违法犯罪行为的刑事打击力度。以2019年为例,先后查处了李某擅自传播网络文学侵犯著作权案、卢某私自刻录音乐光盘销售侵犯著作权案等刑事案件,被告人李某和卢某分别依法被判处拘役和有期徒刑。
由于吴江始终保持打击侵权盗版高压态势,加之吴江丝绸纺织企业之间有相互尊重版权的历史文化传统,吴江丝绸纺织市场一直保持了良好版权秩序。吴江根据这一特点,把预防作为维护当地丝绸纺织产业良好版权秩序的第一要务,将版权防护网越织越密。首先,抓群防群治。加强版权执法机关与丝绸纺织重点企业和重点市场的联系,以丝绸纺织从业人员为主体建立了反盗版志愿者队伍,并设立举报奖励基金,发动社会力量监督和举报侵权盗版行为,严防侵权盗版产品流入市场。其次,抓关键环节。针对吴江丝绸纺织产业上下游联系紧密的特点,结合执法检查“双随机、一公开”要求,将吴江印染企业纳入版权巡查重点范畴,要求印染企业承接订单必须先行审核所印作品版权来源,明确对于未经著作权人授权印染花型面料的,将对印染企业和委托生产企业进行双向处罚。巡查过程中发现苗头问题的,及时进行预警谈话。第三,抓底层防护。执法机关积极与有关部门沟通协调,推进版权诚信体系建设,将丝绸纺织行业版权数据信息接入区公共信用评价体系,对侵权盗版屡教不改的企业和个人实施联合惩戒,取消其各类优惠政策享受资格。第四,抓专项把关。集中做好吴江各类赛事申报作品的版权把关工作,要求所有参赛作品在江苏省版权局完成作品登记,通过省作品著作权登记平台查重功能和全网查重系统过滤涉嫌侵权作品,未取得作品登记证书的不具备参赛资格,例如,2020年来自吴江的作品登记申请共7814件,成功通过6701件,14.2%的申请未获通过。同时各大赛主办方均要求参赛作品做出不侵权承诺,以确保赛事公平公正。2020“中华杯”丝绸时尚艺术设计大赛颁奖后有人检举某作品涉嫌抄袭,经全面判定,虽不构成抄袭,但属过度借鉴及引用,最终取消了该作品获奖资格。第五,抓区域联动。推动与南通、绍兴、佛山、潍坊等全国知名纺织品市场建立版权保护联盟,形成版权保护常态化交流机制;加强与上海、浙江等地版权部门合作,积极筹划建设长三角一体化框架下的区域版权执法监管协作机制,为区域内丝绸纺织产业发展提供良好营商环境。
吴江丝绸纺织产业的从业者大多彼此熟悉,且很多人都与“四新”“三染”存在一定历史渊源,彼此之间相互包容,交流频繁。针对这一特点,吴江因地制宜,坚持以社会共治方式推进丝绸纺织产业版权保护工作,将调解作为化解版权纠纷的主力手段,体现柔性保护,避免激化矛盾。据统计,2020年累计调解各类版权纠纷20余起,挽回企业经济损失400余万元。
吴江的版权纠纷调解工作主要分为四类情况。一是行政调解。如上文所述,行政执法机关在查处侵权盗版案件过程中,当侵权人认识到自身行为错误并积极取得权利人谅解的情况下,执法机关一般依法予以调解结案。二是司法调解。吴江区人民法院积极开展知识产权案件诉前调解,聘请来自多个行业领域的专家组成调解员队伍,深度参与著作权案件的诉前调解工作。三是行业调解。充分发挥吴江丝绸行业协会和蚕丝被同业公会作用,建立行业内版权纠纷调解工作机制,引导丝绸纺织企业提升版权意识,重视版权保护,强化行业自律,防范和化解版权纠纷。四是维权和解。鼓励和支持企业充分运用法律手段开展版权维权,并通过柔性维权促进商业合作。如苏州梦月蕾丝有限公司利用所持作品登记证书,在美国、法国以及我国香港地区进行维权,通过与国际品牌公司进行维权谈判,与相关方达成长期战略合作。据统计,该公司自2017年至今已通过维权和解方式挽回经济损失400余万元。
图3-13 吴江区人民法院特邀调解员聘任仪式(摄影:郁茜)
为更好发挥版权纠纷调解的定纷止争功能作用,吴江将建立版权纠纷调解体系纳入2020年和2021年版权工作重点项目清单加以推进,并多次组织版权纠纷调解宣讲培训,宣传版权调解工作优势,提升版权调解机构专业化水平,服务吴江丝绸纺织产业健康有序发展。
吴江发生的著作权诉讼案件相对较少,丝绸纺织产业的案件数量更是屈指可数,但当地司法机关没有因此放松要求,而是对标当地经济社会发展趋势和要求,更加注重优化司法保护体制机制,为丝绸纺织产业转型升级和高质量发展做好基础性司法保障,筑牢社会公平正义的最后一道防线。
为提升包括版权在内的知识产权审判效能,吴江区人民法院加快推进司法改革,将知识产权审判庭与原民二庭合并为民二庭(知识产权审判庭),配足配强了知识产权审判人员与司法辅助人员;积极探索知识产权案件繁简分流新路径,合理限制知识产权案件普通程序的适用,对标的小、事实清楚的案件推行集约管理,突出简案快审,充分发挥简易程序优势;对于批量案件,坚持类案快办,整合立案、移送、排期、开庭、宣判等程序于一体,实行集约化审理,提高案件审理的整体效率;针对知识产权类案件特别是版权案件中涉及权属判断的权利证书以及涉及侵权事实的公证书等证据的证明效力问题,简化证据认定过程,对无争议的事实可以直接认定;对于常见的争议不大的知识产权案件,缩减说理过程,而对于分歧较大的则详细阐述裁判理由;支持当事人运用现代技术固定证据,对当事人使用时间戳、区块链等方式固定的证据,符合证据标准的,依法予以认定。此外,为进一步加强和严格版权保护,营造全社会尊重和保护版权的法治环境,吴江区人民法院、吴江区委宣传部(区版权局)、区文体旅局于2021年共同签署《吴江区版权案件协同合作协议》,促进版权司法保护与行政保护的衔接,共同建立健全版权保护预警防范机制和版权领域矛盾纠纷多元化解机制。
为实现产业聚集区知识产权案件便捷化处理,吴江区人民法院还在盛泽东方纺织城设立了知识产权巡回审判庭,将知识产权司法保护送到企业“家门口”。在行业一线的常态化庭审,贴近产业实践,既能有效宣传版权保护的法律法规,又能充分发挥具体案例的警示教育作用。如当地某商户在天猫商城销售服饰类产品,其中部分商品因擅自使用网红IP“猪小屁”系列美术作品被起诉,该商家在收到法庭传票后及时联系承办法官,主动寻求原告谅解并赔偿损失,最终原告撤回起诉。
图3-14 吴江区人民法院在东方纺织城成立知识产权巡回审判庭(摄影:游佳)
如前所述,除做好民事司法保护外,吴江区人民法院加强与公安机关、检察机关的协作与交流,加大了知识产权刑事保护力度,办理了多起侵权盗版刑事案件。吴江区人民法院因妥善处理相关刑事案件在2019年获国家版权局查处侵权盗版案件有功单位殊荣,承办法官获得了有功个人奖励。
版权服务是实现版权保护良好成效的重要支撑。多年来,吴江把做好版权服务工作作为强化版权保护的基本支撑手段来抓,对当地丝绸纺织市场始终保持有序经营秩序起到明显保障作用。2015—2020年,吴江共完成作品登记2.6万件,登记申请人数量实现每年持续增长,且企业越来越成为版权创新的主力军。
图3-15 2015—2020年各年度吴江区作品登记数量(单位:件)
图3-16 2015—2020年各年度吴江区新增作品登记
申请人(个人和单位)数量
在众多登记申请人中,丝绸纺织企业日渐成为主力军,如苏州华龙针织品有限公司登记1575件,苏州太湖雪丝绸股份公司登记1469件,苏州上久楷丝绸科技文化有限公司登记894件,苏州梦月蕾丝有限公司登记了1047件(该公司另在美国登记作品165件)。
图3-17 盛泽镇版权工作站(摄影:鲍彦丞)
图3-18 盛泽知识产权巡回审判庭开庭审理版权案件(摄影:鲍彦丞)
为打牢版权服务工作基础,吴江重点打造版权公共服务体系。一是成立版权服务工作站。先后在太湖新城、震泽丝创园、盛泽东纺城设立版权工作站,在太湖新城盛家厍街区设立版权服务窗口,配备专(兼)职人员9名,版权服务可辐射丝绸纺织企业1万余家,形成了布局合理的基层版权服务网络,版权管理部门与基层单位协同互动,全域版权服务能力明显提升。二是加强外部服务对接合作。一方面,持续加强与北京、上海等地服装设计、时尚创意、版权服务机构合作,全方位深化与长三角时尚产业联盟的交流对接,邀请全国各地专家学者、客商、设计师与本地知名企业家现场交流,加速形成创新理念集聚、创意资源汇集、设计人才云集、版权保护形成共识的创新生态空间。另一方面,加强与江苏国家版权贸易基地、江苏版权保护中心、江苏版权纠纷调解中心、江苏版权培训基地、律师协会等省内专业版权服务机构合作,提升在作品登记、纠纷调解、版权交易转化、版权技能培训、版权新技术应用等方面的能力与水平。三是延伸版权服务职能。探索将专利、商标、地理标志、行业标准、商业秘密和反不正当竞争等知识产权服务纳入版权工作站服务框架体系之中,提供一体化知识产权服务,提升服务资源利用效率。四是强化版权司法提示引导。吴江区人民法院加强对丝绸纺织产业知识产权司法保护的研判,及时发布知识产权案件审判报告,总结案件审理新情况,分析相关案件新特点;精选典型案例详细解读司法保护新举措,对具有较强典型性的案件进一步予以分析和研究;向相关主体发放《企业知识产权法律风险提示书》,提醒相关企业重视版权保护或及时化解版权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