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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二变奏曲

科尔巴齐尼和阿尔比塞蒂的著作里还有一个神话,它的英雄似乎以其行为说明了我们作为工作假说给贝托戈戈这个名字所取的意义。并且,他取名比里莫多(Birimoddo),而如我们已经明白的,这是贝托戈戈的真名。然而,这里有一个困难:比里莫多是图加雷偶族中的“幼虫”氏族的一个名字 (Colb.:3,第201,206,445页;《博罗罗人百科全书》,第一卷,第277页;Rondon,第8页) ,而这新英雄属于塞拉偶族的“大犰狳”氏族;然而,他的姊姊和他自己却又取名比里莫多 。(Colb.:3,第220~221页) 因此,最好不要试图用名字的相似性作为论证的基础。

M 5 博罗罗人:疾病的起源

在疾病尚属未知,人类还不知道病痛的时代,一个青春期男孩顽固地拒绝出入于男人的屋子,一直幽居于家庭茅舍。

为这种行为所激怒,他的外祖母每夜在他睡着时来到他身边,向他脸上放屁来毒害他。这男孩听到声音,也闻到臭味,但不知来自何方。他得病了,衰弱不堪。他开始起疑心。于是,他佯装睡着,终于发现这老妪的鬼把戏。他用一支锋利的箭深深插入她放屁的肛门,把她杀死。

在各种犰狳——okwaru,enokuri,gerego和bokodori(次序跟M 2 的相反,)——的帮助下,他偷偷地掘了墓,把尸体埋入,墓地就在老妪惯常睡觉的地方,用一张席子把新挖的土掩盖上。

同一天,这些印第安人组织一次“毒害”鱼的远征,由此来谋食。 谋杀后的翌日,妇女们返回打鱼基地,以便收集剩余的死鱼。在出发前,比里莫多的姊姊想把弟弟托给外祖母照料;后者没有答应她的招呼,这是理所当然的。因此,她把孩子放在一棵树上的枝干上,叫他待在那里一直等到她回来。这孩子独自走离了,变成了一个蚁冢。

河里充满死鱼,但这姊姊不是像同伴那样往返运送它们,却是贪婪地吃它们。她的肚子开始鼓胀,感到剧烈疼痛。

因此,她呻吟,随着她呻吟,疾病便从她身体逸出:她让村子传染上的那一切疾病在人中间播下了死亡的种子。疾病就是这样产生的。

这犯妇的两个兄长[名叫比里莫多和卡博鲁(Kaboreu)]决定用尖铁杀死她。一个人砍下她的头,向东抛入一个湖中;另一个人砍下她的双腿,向西抛入湖中。两人都把尖铁打进地里。(Colb.:3;第220~221页;参见《博罗罗人百科全书》,第一卷,第573页,那里有另一个版本的引子)

这个神话图式不同寻常,因此提出了一些很复杂的问题。我们在本书中对它们得一一加以分析,并且不止一次地反复分析。这里我仅指出把它跟我们已讨论过的那些神话归入同一组的那些特征。

首先,这英雄是一个“贝托戈戈”、一个志愿的隐居者,幽居在家庭茅舍中即同妇女一起过,因为他不愿意到男人的住所里去占一席之地。 [1]

博罗罗人究竟实行过他们神话中以“与世隔绝的男孩”为主题保存下来的社会—宗教制度吗?同卡拉雅人、阿皮纳耶人、蒂姆比拉人和蒙杜鲁库人作比较,我们就会认为,事情是这样。不过,这里需要作两点评述。第一,这神看来不是唤起一种风俗,而是唤起一种违背社会和道德秩序律令的个人态度。第二点更为重要。我们通过对博罗罗人社会作经验观察而倾向于认为,它实行对称的但相反的做法。如上面已指出的,在入会时,是妇女抱怨同儿子永久分离;儿子方面并未发出怨言。另一方面,肯定存在一种博罗罗人关于“与世隔绝的男孩”即“腼腆的未婚夫”的风俗。妻子的父母必定对这年轻丈夫施加压力,强制他转移人身归属。这青年男子自己要考虑很长时间才下决心去同妻子生活;他在男人居所里一直要住好几个月,“直到他祛除了成为一个丈夫的羞耻感” (Colb.3,第40页)。

事实上,这已婚年轻男子不愿意按婚姻规定进入因入会而得以进入的女性社会而幽居于男人住所。神话所描述的情境则与之相反,因为它关涉的青春期男孩把自己关闭在家户式生活规定的女性社会中,而他通常到入会时才离开那里。

像M 1 和M 2 一样,M 5 也显然是原因论性质的;它解释了疾病的起源,而贝托戈戈神话首先解释了地球上水的起源,然后一方面解释了装饰品的起源,另一方面解释了葬礼的起源。这些仪式标志着从生到死的过渡(装饰品则表示相反的过渡),同样,作为生和死之间的一种中间状态的疾病(尤其是它们的共同表现:发烧)有时在美洲也被认为类似于服装。

第三,在这里,英雄还拒绝给予受害者水葬,由此剥夺了受害者的葬礼。另一个妇女代替外祖母按地上的形态(蚁冢)极化她的孩子,然后把扣留下来的水付诸邪恶的用途。疾病作为地和水之间的亦即尘世的生和彼岸的死之间的中介产生。

最后,像在其他神话中一样,这个神话对中介项的否定也起源于青春期男子和女性社会间的不恰当的、未经过中介的趋同,不过在这里这是由感染外孙的外祖母作为一种惩罚做出的。

如果我们还记得,按照科尔巴齐尼( 3,第211页 )紧接着关于贝托戈戈的神话发表的一个简短神话,鱼的创造完成和完善了水的创造,那么,我们就更加确信,M 2 和M 5 之间有着深刻的统一性,它们的英雄(或女英雄)名叫比里莫多[共有三个:1)诨名贝托戈戈的人;2)受感染的青年;3)他的姊姊,她造成疾病的产生]。如果我们把这一切神话汇总起来,则我们得到一个完整的循环:从兄弟姊妹间的乱伦(在分类的意义上)开始,继之水的外在化(没有鱼),再到乱伦逆转(外祖母—外甥),紧接着是乱伦走向反面(儿子被他母亲抛弃),最终是鱼的内在化(没有水)。在第一个神话(M 2 )中,被害人之一出血(因此死于流血),而另一个人被扼死(即死时未流血)。在第二个神话(M 5 )中,两个被害人被杀(没有流血):一个死于外部行动(用箭穿刺),另一个死于内部动作(因暴食而鼓胀);他们都传播污物,通过换喻(风的突然刮起),或者通过隐喻(疾病作为呻吟发出):在M 2 中以粪便形式滴落在有罪男人身上,在M 5 中以放出的屁的形式强加于有罪男人(其罪行又是“玷污”女性社会)。

如果我们同意

(1)M 2 =服饰(p)和葬礼(r)的起源,

图版3 韦尔梅洛(Vermelho)河畔克雅拉博罗罗人村的局部。男人的住房突出在图加雷偶族茅舍前方。这里看到的实际上是查帕达山的支脉。

图版4 佩戴节日阴茎包衣的博罗罗印第安人,这包衣粘上羽饰,装有硬草秆做的燕尾旗,涂上氏族色标(“貘”氏族)。

M 5 =疾病(m)的起源,

以及

(2)p,r= f (死→生)

m= f (生→死),

则我们有理由根据M 2 推演出下列相关关系:

父亲/儿子;父亲≡地;儿子≡天;

这在M 5 中变成

母亲/儿子;儿子≡地;母亲≡水。

我们已经证明,关于一个名叫比里莫多的一些博罗罗人神话尽管表面上各个相异,但可以归为同一组,它以下述基本结构为表征:一种过分的家庭关系概念导致通常相互联结的各个元素相分离。靠着引入中介项,联合又重建起来,而神话的目的就是为了解释中介项的起源。这种中介项有:水(天和地之间);身体服饰(自然和文化之间);葬礼(活人和死人之间);以及疾病(生和死之间)。


注释:

[1] 一个半传说、半神话的故事(M 6 )——不过,能否给神话和传说划一道分界线呢?——描述了一个“图加雷”比里莫多、他的村长同道阿罗伊亚·库里鲁(Aroia Kurireu)以及卡博鲁(Kaboreu)的所作所为。卡博鲁是描述疾病起源的神话中的“塞拉”比里莫多的兄长。但是,按照《博罗罗人百科全书》(第一卷,第207,277,698页),他似乎被同那另一个比里莫多相混淆。
这两个村长鲁莽地组织并率领一次战争似的征伐,目的是窃夺由敌人凯亚莫多格人(Kaiamodogue)种植的urucu( Bixa orellana, 一种用于染色的种子)。事实上,比里莫多应当负责,因为他拒绝同胞一再提出的明智忠告。在遭到凯亚莫多格人的袭击之后,整个队伍全部覆灭,只有两个首领仅以身免。
当到达村子时,“两个首领因疲劳和创伤而筋疲力尽,已经站立不住。所以,他们的妻子在茅舍里做了一种床:在打进地里的桩子上面张上树皮纤维编织的网。两个首领在床上躺着,毫无生气;他们甚至无力起身解手”(Colb.:3,第209页)。
这两个幽居在妇女茅舍里的、粪便沾身的人物无疑就是“贝托戈戈”(在我应用这个名词所取的意义上)。
然而,他们日渐恢复了体力,最终组织起了讨伐,不过这一次他们谨慎从事。这故事对此作了详尽的叙述。在向目标前进时,这两个村长一左一右地分路包抄搜索,只是当他们在中间会合时,卡博鲁才下令战士前进。
当他们视野里出现凯亚莫多格人时,比里莫多让战士团团合围这村子,形成六个同心包围圈。他让阿罗伊亚·库里鲁及部下驻扎在西侧,切断敌人的退路,让卡博鲁率精兵到东侧准备进攻。他自己率少数同伴直扑男人住所。拂晓,一个年老的凯亚莫多格人出来解小便,比里莫多杀死了他,并发出攻击信号。敌人悉数就歼。(Colb.:3,第206~211页) 2Q4XFxraQ9DNARExwaLcU4JLpJbOdjR0xrbsCE3zDsrfB94MAX8L4l0cSMFsEGz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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