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县域经济发展的理论基础

（一）国际贸易理论

1.古典国际贸易理论

古典国际贸易理论产生于18世纪中叶，是在批判重商主义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主要包括亚当·斯密（Adam Smith）的绝对优势理论和大卫·李嘉图（David Ricardo）的比较优势理论，古典贸易理论从劳动生产率的角度说明了国际贸易产生的原因、结构和利益分配。比较优势理论是一种将国际贸易归因于不同国家之间商品比较成本差异的一种国际贸易理论。它是当今国际自由贸易理论的基石。亚当·斯密认为劳动分工是国民财富增进的源泉，采取分工生产的方式可以提高劳动生产率，其中提到企业间分工，即企业劳动和生产的专业化，这实质上就是企业集聚形成的理论依据。正因为有分工，企业集聚才会具有无论是单个企业还是整个市场都不具备的效率优势，集聚保证了分工和专业化的效率，同时还能将分工与专业化进一步深化，反过来促进企业的集聚。例如，自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利用人口众多、劳动力成本低的优势发展了很多加工制造业，并通过国际贸易使经济得到迅速发展。虽然比较优势理论是建立在国际贸易的基础之上的，但对中国县域经济的发展也具有指导意义。中国地域面积广阔，各地人口、资源、自然环境等条件不一，各地要善于发现自身的比较优势，利用当地的比较优势来发展经济。一些经济欠发达地区仍可利用劳动力成本低的优势发展加工制造业，而东南沿海等较发达地区则应在中国经济进入新格局的背景下，发掘自身其他优势，探索新发展方式。

2.新古典国际贸易理论

比较优势理论发展到今天，包括由亚当·斯密创立的绝对优势理论，由大卫·李嘉图创立、约翰·斯图尔特·穆勒（John Stuart Mill）加以发展完善的比较优势理论和由赫克歇尔（Heckscher）与俄林（Ohlin）共同创立的要素禀赋理论。斯密的绝对优势理论和李嘉图-穆勒的比较优势理论可统称为传统比较优势理论。人们现在所说的比较优势理论更多的是指比较优势理论的现代版本，即由赫克歇尔与俄林共同创立的要素禀赋理论。斯密的绝对优势理论和李嘉图-穆勒的比较优势理论都把商品在国家间相对成本的差别，从而把比较优势归因于各国在生产商品时存在相对劳动生产率的差别。要素禀赋理论则更进一步将商品相对劳动生产率进而商品相对成本的差别最终归因于各国所拥有的生产要素禀赋的不同。按照要素禀赋理论，各国只应当分工生产并出口该国相对丰裕和便宜的要素密集型产品，进口该国相对稀缺和昂贵的要素密集型产品。20世纪80年代兴起的新增长理论对专业化分工问题进行了扩展研究，学者们通过建立模型得出了专业化分工不仅取决于市场容量，而且取决于协调分工成本和知识存量的结论，认为知识积累不仅直接促进了产出的增加，而且降低了协调分工的成本，从而进一步促进了分工和专业化的演进。

在我国县域经济的发展过程中有很多成熟运用分工理论的例子，例如泉州晋江——以制鞋出名的中国经济强县，它的成功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成熟的分工体系，一双鞋从鞋底、鞋面到甚至一根鞋带都由专业的生产企业进行生产。现在的晋江不仅制鞋，同时也发展成为集鞋辅材料生产、鞋机设备生产、鞋业研发中心为一体的鞋业商贸城，是中国名副其实的鞋都，经济总量也长期排在全国县域经济的前列。

3.新贸易理论

20世纪70年代后期，国际贸易出现了一些新变化：产业内贸易迅速扩大，跨国公司内部的贸易增多。传统的以比较优势为基础的理论难以对此做出合理解释，美国著名的经济学家保罗·克鲁格曼（Paul Krugman）把规模经济和不完全竞争引入贸易模型，对贸易的成因、得益和贸易模型做出了新解释，发展出新贸易理论。新贸易理论认为，相当一部分国际贸易，特别是经济特征相似国家之间的贸易，其产生原因主要是规模报酬递增形成的国际分工，而不是国与国之间在资源禀赋上存在差异。

规模经济可分为内部规模经济和外部规模经济。外部规模经济是指产业水平上的规模经济，即厂商水平上的规模报酬不变，但由于厂商的集中与交流而产生的规模效益，形成了整个地区或整个产业的优势。内部规模经济是指厂商水平上的规模经济，即单个厂商扩大生产或销售的规模，提高了生产效率，使产品的平均成本降低而产生的规模报酬递增，它造成了某个企业特定的竞争优势，这种优势主要体现在价格上。内部规模经济会阻碍产品的差异化。降低成本的压力迫使企业扩大生产规模，由于规模报酬递增的影响，企业的竞争会变得不平等，大企业凭借其低廉的成本能够轻易地淘汰小企业，最终市场上只有少数几家势均力敌的大企业存在。为了进行更专业化的生产以保持规模经济，每个企业只能生产很少式样和风格的产品，使得一国国内产品的种类减少。但由于消费者多样的消费偏好，每个企业生产一种差别化产品无法满足消费者需求，此时就需要产业内贸易来实现。克鲁格曼进一步指出“历史某种偶然的因素”是国际分工模式形成的一个重要原因。这一贸易分工被称为“飞机模式”，即在飞机制造中，所需要的规模经济之大以至于世界市场最多只能容纳为数不多的制造者，而且世界上一定只有少数几个飞机制造中心。飞机之所以在西雅图制造，很难说是因为这个城市的地理位置具有制造飞机的经济特征。与之相反，首先关键在于规模报酬递增这一定律使飞机制造肯定集中在一个地点，而西雅图又偶然是这个转盘上转轮所停住的地方。在许多新贸易理论的模型中，产品在现实世界中的生产地点非常不确定。但是，西雅图这个例子以及某些模型都谈到了历史的关键作用。西雅图（或底特律、硅谷）是某个产业的发源地，是规模报酬递增使这个产业在那里发展壮大起来了。中国东南沿海一带很多市县的经济发展都存在像克鲁格曼所说的“历史某种偶然的因素”的影响，这些地方应当利用规模报酬递增这一定律发展经济，同时立足现实追求创新，实现当地经济的产业结构转型升级。

在比较优势理论中，市场是一个完全竞争的结构，然而，完全竞争在国际贸易中从来就未存在过。由于规模经济的存在，市场规模也是有限的，一个市场不可能允许很多的厂商竞争，从而这个市场就不可能是完全竞争的市场。另外，同行业各个企业所生产的产品也不是同质无差异的，而是具有替代性的差异产品，也就是说，各个企业虽然同在一个行业中，但实际生产的不是同一种产品。克鲁格曼进一步指出垄断竞争企业可以通过国际贸易扩大市场和增加消费人口来扩大生产从而获得规模经济，降低平均成本和产品价格。所以，规模报酬递增与不完全竞争结合起来，说明了贸易的基础不一定是两国之间技术或要素禀赋上的差异所造成的价格差异，扩大市场获得规模经济也是企业愿意出口的重要原因之一。克鲁格曼的这一理论揭示了发达工业国家之间的贸易和行业内贸易的原因，补充和发展了国际贸易理论。在我国县域经济的实践中，有很多县的地方经济是靠加工品出口贸易来支撑的，尤其是在比较发达的东南沿海地区，这些县要进一步改善出口产品结构，提升产品质量，才能在国际市场中占领一席之地，从而通过扩大市场来获得规模经济，发展本县的经济。

（二）区域经济学理论

1.成本最小化理论

（1）农业区位论。

杜能（Thünen）在《孤立国》（ Isolated State ）中提出了著名的孤立国理论：假定有一个孤立国，它全是沃土平原，但与别国隔绝，在这一孤立国中有一个城市，远离都市的外围平原变为荒芜土地；都市所需农产品由农村供给，都市提供农村地区的全部加工品。在这种假设下杜能提出了各种产业的分布范围，或者说它们的区位。他把都市外围按距离远近划分成六个环带，这些环带后来被称为杜能环。杜能从区位地租出发，得出了农产品种类围绕市场呈环带状分布的理论化模式，从而为以后区位论中两个重要规律，即距离衰减法则和空间相互作用原理的出现做了准备。因此，后来的区位理论界一致将杜能尊为区位理论的鼻祖。由于杜能的理论最初是针对农业的，因而这一理论被称为农业区位论。在实际中，杜能的理论可以应用于我国许多农业县，根据与中心城市距离远近的不同，农业县可以科学选择农产品品种以供应城市，并借此打造自身的特色农产品品牌，发展当地经济。

（2）工业区位论。

近代工业区位论的奠基人韦伯（Weber）将影响工业区位的经济因素分为区域因素和位置因素，对区位起作用的区域因素主要是运输成本与劳动成本，而实际上对区位起作用的位置因素则包括集聚因素和分散因素。其中，他在探讨集聚因素中的一般因素时认为，一个工厂规模的增大能给工厂带来利益或节约成本，而若干个工厂集聚在一个地点能给各个工厂带来更多的收益或节省更多成本，所以工厂有集聚的愿望。韦伯的工业区位论很朴素地分析了工厂集聚的原因，对当下县域经济发展的指导意义在于县一级政府在招商引资、吸引企业到地方的过程中，要做到合理规划、优化布局，发挥企业集聚的优势。

2.利润最大化理论

（1）市场区位论。

勒施（Losch）认为大多数工业区位是选择在能够获取最大利润的市场地域。他提出区位选择的最终目标是寻取最大利润地点。这种理论从需求出发，认为最佳区位既不是费用最小点也不是收入最大点，而是收入和费用之差最大点，即利润最大点。韦伯假定需求和价格已定，即把收入看作是一定的，但事实上，需求随着价格的变化和市场地域大小的不同而变化，同时也与选择的生产区位有关，价格、需求和区位之间有密切的关系。按照勒施的理论，最佳的空间模型是蜂窝状的正六边形“面”状市场。勒施的区位论在垄断竞争情况下，先着眼于确定均衡价格和销售量，即平均生产费用曲线和需求曲线的交点，再通过此来确定市场地域均衡时的面积和形状。

（2）中心地理论。

1933年，德国地理学家克里斯塔勒（Christaller）通过对德国南部城市和中心聚落的调查，提出了中心地理论。中心地是周围区域的中心，是向周围地区消费者提供各种商品和服务的地方。中心地可以是一个城市、一个居民聚居点或一个商业服务业中心。这个中心地位于一个圆形市场区的中心，处于这个市场区内的所有消费者在该中心消费付出的交通运输成本比到其他任何中心都低，所以这个中心是该市场区中的最优区位。在均衡状态下，由某项服务半径所界定的圆形市场区被假定成一个六边形。中心地按等级的高低可以分为高级中心地、中级中心地和低级中心地，其中高级中心地服务范围广、商品档次高、提供的商品和服务种类多，低级中心地服务范围窄、商品档次低、提供的商品和服务种类少，中级中心地供应的商品和服务位于高级中心地和低级中心地之间。另外，高级中心地除具有自己固有的职能外，还具有所有比它等级低的中心地的职能。克里斯塔勒认为中心地空间分布形态会受市场、交通和行政三个原则的影响而形成不同的系统，并且高级中心地、中级中心地和低级中心地分别按照交通原则、行政原则和市场原则进行布局。1940年，德国经济学家勒施出版了《经济空间秩序》一书，提出了与克里斯塔勒中心地理论极其相似的中心地模型。两个理论虽然有许多相同之处，但也存在差别。在假设方面，克里斯塔勒只强调人口有规律地分布，但勒施的模型中市场区六边形结构具有经济理论基础，同时考虑了人口和需求因素，通过商品的显性成本和需求曲线来界定市场区，从而获得每个部门的空间均衡。当厂商不再有动机进入这个市场时，六边形市场区内达到稳定的空间经济均衡。此外，勒施认为一个特定等级的中心与次一等级中心之间的比例参数是变化的，而非常数，该参数称为蜂巢系数。在布局过程方面，勒施的理论是按照各种商品必要的运输距离，自下而上构建中心地的市场系统，不同于克里斯塔勒的由上而下的布局。值得注意的是，勒施的模型属于非等级系统，并且高级中心地不一定具有低级中心地所有的职能，即使是同一等级的中心地，供给的商品也可能不同。所以商品的流向并不一定全是从高级中心地流向低级中心地，也有可能从低级中心地流向高级中心地，并且同一等级的中心地由于中心职能的专业化，可以互相供给商品。勒施的模型同时考虑了供给和生产，比只考虑中心地商品供给的克里斯塔勒的模型更接近现实。

以上两种理论为我们看待县域经济的发展提供了一个新视角，在城市群、都市圈、经济带经济发展的背景下，一个县的经济要发展必须认清自己在所在城市群、都市圈或者经济带中所扮演的角色，要有合理、清晰的自我定位，以此来进行自我调整和规划，探索适合自身实际情况的经济发展模式，主动融入所在区域的经济发展中。

3.空间竞争理论

霍特林（Hotelling）是最早对厂商空间地理区位问题进行研究的学者，他从厂商的不同空间位置出发，首次建立了一个线性（直线段）市场上的双寡头厂商定位模型。在没有价格竞争（每一个厂商都以边际成本定价）的情况下，厂商追求利润最大化的结果就是每一个厂商都倾向于聚集在市场中心，即最小差异原理。因为在一条长度给定的直线上均匀地分布着消费者，在这个市场上两个厂商都向消费者出售相同的产品，消费者到厂商的交通成本是厂商与消费者之间距离的线性函数，在厂商出售产品的价格相同的条件下，每一个消费者都会到离自己最近的厂商处去购买产品。因此，每一个厂商的产品需求都是由它吸引的消费者数量所决定的，即是由厂商占据给定线段的长度所决定的，厂商之间的竞争就变成了如何在既定线段上选择一个点，使自己所占据的线段达到最大化。厂商在线段上的定位成为市场竞争的关键。霍特林从厂商到消费者之间的距离差异这一独特的视角，将不同厂商在出售相同产品时的差异看成是厂商在直线上定位的差异。从霍特林模型中我们可以发现，空间因素起到了垄断竞争的作用：厂商层面的规模报酬递增防止了空间的完全竞争，消费者的区位差异及由此引发的交通成本差异会带来市场支配力。厂商不再是价格接受者，而是价格制定者。空间中厂商的数量取决于规模报酬递增和交通成本的权衡：规模报酬递增降低了厂商的平均生产成本，但也增加了厂商的交通成本。最后能够得出厂商和消费者的相互作用会产生空间集聚的结论。霍特林模型虽然在假设上很苛刻，导致理论与现实难以结合，但是该模型将空间因素引入产业布局的影响因素中，告诫我们要更加重视经济发展的空间布局影响。

4.新经济地理学理论

综上可知，国际贸易理论主要研究的是异质空间里经济活动的地域分工，区域经济学理论讨论的是均质空间里经济活动的区位选择；国际贸易理论只注意到了商品的流动性，没有考虑要素的流动性，以及运输成本的存在，而区域经济学理论难以打破规模报酬递增的假设，总是以市场外生作为条件，缺乏对经济主体的微观刻画。新经济地理学就是在前两者的基础上提出来的一套解释产业空间布局和经济空间联系的理论，该理论主要研究经济活动的空间分布规律，解释空间集聚现象的原因和形成机制，并由此探讨地区经济发展演变路径。新经济地理学理论的核心是核心-外围模型。在核心-外围模型中，三种基本效应组成了该模型的基本机制：一是本地市场效应，是指垄断竞争厂商倾向于选择在市场规模较大的地区进行生产并向市场规模较小的地区出售其产品。二是价格指数效应，是指厂商的区位选择对当地居民生活成本的影响。在产业集聚的地区的产品（这里指制造品）一般来说比其他地区要便宜一些。这是因为本地生产的产品种类和数量较多，从外地输入的产品种类和数量较少，因而本地居民支付的运输成本较少。三是市场拥挤效应，是指不完全竞争厂商喜欢在竞争者较少的区位进行生产。前两种效应形成了集聚力，促使厂商空间集聚，而后一种效应形成了分散力，促使厂商空间分散。产业集聚还是分散取决于这两种作用力的大小，如果集聚力大于分散力，将会导致产业集聚，反之则导致产业分散。那么如何衡量这两种作用力的大小呢？可以利用贸易成本的高低来衡量。其中，高的贸易成本意味着贸易自由化程度较低，反之，则意味着贸易自由化程度较高。

在核心-外围模型中，贸易自由度与经济活动的空间分布之间的关系战斧图解释，描述了在一个包含两个地区的经济中长期均衡的结构特征和稳定性。在经济中存在两个生产部门。其中一个部门在完全竞争的条件下进行生产，生产过程中规模报酬不变，并且产品在两个地区的运输不存在运输成本。我们通常把农业部门看作这样的部门。另一个部门属于垄断竞争部门，在生产过程中规模报酬递增，并且产品在区域之间运输需要花费运输成本。我们通常认为制造业部门具有这样的特点，而新经济地理学模型的主要特征就是要描述在这一部门中的厂商选址问题。

总之，与传统经济增长理论的预期不同，核心-外围模型预期不等同于区域经济增长，不会是一个逐渐趋于收敛的过程。快速经济增长或工业化首先发生在某些区域，产业集聚导致区域间不平等扩大，形成工业“核心”与农业、原材料供应的“外围”。当离心力小于集聚力时，这种核心-外围模式会进一步强化；当离心力超过集聚力时，工业化会波浪状地由核心向周围的外围地带扩散，使某一些落后地区加入从而得到发展，而其他地区仍旧处于落后状态。在中国，随着区域间交通基础设施的改进、贸易壁垒的减少等政策干预，区域间贸易自由化程度不断提高。但是在多数产业集中于东南沿海地区的情况下，由于集聚租金的作用，随着贸易自由度的提高，东南沿海地区会进一步吸引其他地区厂商向这一地区流动，加剧两极分化的格局。而在贸易自由化程度较低时反而有助于缓和区域经济差距。国家在制定协调区域发展、减缓地区间收入差距的政策中必须考虑这一现象，同时县域经济在发展过程中也要认清自身定位与发展阶段，主动融入周边大环境的发展进程中。

从古典国际贸易理论到新古典国际贸易理论是考虑要素禀赋的供给侧向、考虑需求多样性的需求侧的理论转变，也体现出在我国对外开放的背景下，市场一体化对我国经济格局的影响。县域在贸易一体化中，除了作为被城市经济辐射带动的腹地，也慢慢逐步承接城市产业的转移，成为新的经济增长中心，全面支撑起我国的区域经济增长面。从区域经济学理论和新经济地理学理论的发展来看，区域经济关系将呈现出体系化、动态化调整过程。其对县域的指导意义在于，有助于构建县域经济体系，推动县域经济融入国内国际循环的产业分工之中，实现县域经济高质量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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