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人群后,牛大力一脸得意的打量了陈羽几眼。
似乎是觉得村民们对陈羽的意见还是不够大,他寻思着再添把火。
“我说陈羽,今天可是月末了。还记得咱俩前几天的约定吧,租金呢?”牛大力道。
看着牛大力那一脸贱兮兮的笑容,陈羽多少也猜出了前者的心思。
“租金我现在还没有。”陈羽一脸淡然的回话。
反观此时的牛大力,眼中则是闪过一抹笑意。
他老早就猜到陈羽会什么说,老陈家的情况他再清楚不过。
就凭陈羽这么个劳改犯,怎么可能在三天内就拿出一万块钱来。
只见他故作一副气呼呼的模样,开口道:“好你个陈羽!我看在同村的情谊上,已经宽限了你三天,你现在跟我说没钱?怎么着?是不是觉得我牛大力好欺负?”
言罢又转身环顾了一圈在场的村民,嘴里滔滔不绝的忽悠起来。
“各位,前几天我上老陈家去要租金的事,估摸着也有不少人都知道吧?说起这事我就一肚子气……”
牛大力添油加醋的把三天前到陈家要租金的事描述了一遍。
站在旁人角度,他完完全全就是个受害者,本来是去“友好”的提示一下交租的事,不曾想被陈羽蛮不讲理的一顿爆锤。
“大伙来评个理,我把地租给他们,去收他们租金不正常吗?可他陈羽是怎么做的,动手打人就不说了,现在都月末了,摆明了就是不想给钱!这劳改犯就是劳改犯!死性不改!”
一旁的李飞也跟着搭起了腔。
“你们说说,就这样的败类,哪来的资格当咱们的村医?我们哥几个都好好的,他愣是给我们看成了绝症,摆明了就是故意报复咱们!这样的人,绝对不能留!让他滚出月阳村!”
说到激动的地方,李飞带着头嚷嚷起来。
一时间众愤难平,陈羽见状也不由得眉头皱起。
他也没想到牛大力跟李飞这两货还有点演讲的天赋,把不明所以的村民们忽悠一愣一愣的。
冷冷瞥了牛大力一眼后,陈羽冷哼道:“牛大力,别以为这样就吃定我了。之前我就说过,等你的病症突发那天,你会哭着来求我的。”
闻言,牛大力乐的嘴巴都合不拢,拍拍胸口装出一副受惊模样。
“哦哟,我现在就想哭,好害怕。臭小子,你还真把自己当医生了?告诉你,昨天下午我们几个就到县城大医院做过检查了,人家医生都说了,我们身体好的很。你个劳改犯再还能比人家县城里的医生专业?”
这番话说的也是真假参半。
牛大力几人昨天的确是到县城医院查过,嘴上虽然说着不信,可一想到陈羽之前给出的诊断结果,他们心里总归是有点虚,这才约着一起到县城去做了检查。
只不过检查结果还没有出来。
看着牛大力那一副得意嘴脸,陈羽也懒得理会,只是看向李富贵开口道:“村长,我是县城部门特意调派来的,也通过了专业的行医资格测试。您如果不信,完全可以去县城部门里咨询,如果部门领导也认为我没资格当这个村医,到时候不需要你们说,我自己辞职。”
“哼!你少拿县里的部门来压我,我身为村长,就要为整个月阳村着想。陈羽,我以村长的名义通知你,最晚明天,带着你的东西离开卫生所,也不许在村里给人看病。至于县里那边,抽时间我会亲自去汇报这件事。”
放下一句最后通牒后,李富贵就冷哼一声,转身带头离开。
他这一走,剩下的村民也是骂骂咧咧几句,各自散去。
再看此时的牛大力,更是掩饰不住自己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嘴角几乎都要咧到了耳根。
“桀桀,陈羽,看到没?在月阳村,只要老子想整你,有的是办法。”
他本来寻思讥讽几句,可当看到陈羽那锐利目光时,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却还是硬着头皮瞪了一眼。
“陈羽,回去转告陈鹏海那老东西,今天是最后一天,如果晚上还拿不出租金,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
“不客气?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个不客气法。”
陈羽冷笑一声,本就憋了股窝囊气,现在李富贵和村民也不在场,他可不会再惯着牛大力,抬脚就迈出一步。
他这一动,牛大力头皮一麻,忙的后退几步,哪里还敢多呆,带着李飞几人转身就跑。
一段插曲后,陈羽安抚了母亲肖凤兰几句,说自己会解决这些事。
可肖凤兰说啥也不同意,非得拽着他一块回家,说是要找陈鹏海一块商量商量这事要怎么解决。
无奈,陈羽也只得妥协,跟着肖凤兰一起回了家。
此时的陈鹏海正拄着拐棍在院子里来回踱步,面色焦急,时不时的朝着门口张望。
这两天村里关于陈羽的传言,他也听说了不少。
本来是打算跟着肖凤兰一起到卫生所,可因为腿脚不便的关系,这才没跟去。
不多时,只见肖凤兰跟陈羽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见状,陈鹏海匆忙的拄着拐棍上前。
“爸。”
陈羽忙的上前几步迎了上去。
谁知陈鹏海突然脸色一沉,厉声斥责。
“我打死你个兔崽子!”
说着竟是抄起拐棍,作势就要往陈羽身上砸,后者却是不闪不避,胳膊上硬挨了一下。
他知道父亲这些年一直对自己有很大的意见,觉得自己丢了他们陈家的脸面。
再加上这些天牛大力各种败坏自己名声,倒也难怪父亲一看到自己就有这么过激的反应。
“陈鹏海!你疯了吗?!这是你儿子啊!”
肖凤兰忙的上前挡在陈羽面前。
“哼!我没这样的儿子!他除了给老陈家丢脸,还能干什么?!还有,谁允许你带他回来的!?”
陈羽垂在身侧的拳头缓缓攥紧,可他并不是在气父亲,而是恨自己。
如果没有自己那五年的牢狱之灾,他们一家子也不会背着五年的骂名,每每想及此处,他就觉得自己亏欠了父母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