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羽本来是想提醒下方老,之后的剧痛会远超之前。
可他现在突然觉得,貌似自己从一开始就小看了方老的耐力。
想到这里,陈羽也不再多说什么。
屏息凝神后,陈羽便是缓缓捏起银针,而后手腕一翻,剑指间的银针猛然落下。
与此同时,房间外。
王山海和李富贵等人都守在门外。
要说此时最为焦急的,自然就是王山海。
“小刘,刚才我们出去之后,方老跟你说的啥?是不是有啥事需要我们去做?”
被称作小刘的人,就是方老的随行司机。
在外人看来这小刘或许只是个普通司机,可王山海心里却非常清楚,除了司机之外,小刘也一直都是方老的贴身保镖。
闻言,只见小刘的目光始终直视着房间的门。
“方老只是吩咐我,如果他出了什么意外。要我传他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许去找那个陈羽的麻烦。”
听得小刘这番话,王山海不由得长叹口气,而后连连苦笑。
他何尝猜不到方老的用意,只是低声嘟囔道:“唉,方老啊方老,您还是这么心善。到这第一地步,竟然还在考虑别人的退路。”
说到这里,王山海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间突然就没了什么底气。
或许是因为感觉到方老此次的决心,他不由得长叹口气说道:“小刘,你说……这次是不是我太唐突了,如果方老他真的……唉,我就是死,也难辞其咎啊。”
闻言,那被称作小刘的保镖男子,神色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变化,视线也直勾勾的盯着门口方向,只是翁声回道:“我不相信任何人,但我相信方老。只要是他的决定,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全力维护。”
一旁的王山海闻言也只是沉默着点点头。
至于此时的李富贵跟齐保国,两人更是宛若热锅上的蚂蚁。
尤其是此时的齐保国,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
“唉,村长。你说陈医生他……应该能治好那位老领导的吧。”
“这……”
如果是平时,李富贵自然是会拍拍胸口替陈羽打下包票。
毕竟他可是陈羽身边的第一拥护者。
可这一次就连他,现在也开始犹豫起来。
毕竟涉及到了方老的性命安全。
他也是做梦都想不到,本来这趟过来就是为了单纯的给学校招一些老实,可事情怎么就稀里糊涂的牵扯到了方老。
见李富贵满面愁容,齐保国貌似也猜到了一些前者的心思,苦笑着说道:“这件事也怪我,如果不是为了学校的事,咱们也不会到这来。不来的话,也不会有这么档子事。”
闻言,只见李富贵又是摇头又是摆手。
“齐校长,你也别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了。说到底,这件事是我张罗着让陈羽帮忙的。唉,要不是我们太过依赖陈羽,一有事就想着让他出面,也不至于把咱们推到现在的风口浪尖上。”
此时的李富贵心里那叫一个煎熬。
他很清楚自己跟齐保国现在所处的局势,甚至是陈羽的情况,他都有些担心。
即便之前从那个小刘口中得知,无论结果如何,方老都不允许任何人去追究陈羽的责任。
可李富贵知道,如果今天方老真的把命丢在这里。
那么今天在场的所有人,甚至是陈羽跟王山海,怕是都要面临到整个县城的声讨。
想到这里,李富贵不由得越发惆怅。
看了看房间的木门,他晃了晃头,强忍下凌乱思域。
无论结果如何,他现在都已经下定决心。
既然是因为他的关系才把陈羽推到现在的处境,如果后者能治好方老,那自然是皆大欢喜的结果。
可如果出现什么意外情况,那么他到时候就会一个人抗下所有的责任,说什么也要护住陈羽。
门外,众人都各怀心事。
而屋内,此时却是一片静谧。
只见方老依旧是赤着上身,盘腿坐在床边,身上密密麻麻的有数十根银针。
陈羽则是守在一旁,手中银针以一种无比玄妙的节奏,抬起,而后落下。
方老的额头,已经布满了一层冷汗,放在双膝上的手掌,此时也已经紧紧攥起了拳头。
“方老,您还坚持的住么。要不要休息一会?”
见方老的脸色不是那么好看,陈羽不由得开口问了一句。
闻言,只见方老摇摇头,声音虽说有些许虚弱,却是无比坚定。
“我还受的了,继续。”
陈羽闻言,心里的敬意更是达到了巅峰。
现在所用的这套火烧针,其本质就是以极为刚猛的针力来直接打通方老几处淤积的心脉和血管。
听起来或许很简单,可作为施针人,陈羽太清楚,当银针刺入皮肤所产生的刚猛之力去冲击淤堵心脉时,所带来的那种疼痛,有何等恐怖。
他甚至可以断定,即便是身为武道中人的王山海,即便是能扛的过鬼门十三针,可如果坐在方老的位置上,还真不一定能有方老现在这般定力。
而且陈羽感觉的出来,方老体内没有任何出奇的地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花甲老人。
心里闪过这些念头后,陈羽不敢再分神,将注意力尽数集中在手中银针。
接连落在三针后,他再起开始捻动方老心口下方处银针的针柄。
这一次,方老的身体突然紧绷。
他甚至都能清楚的感觉到,有一股气体顺着银针流入体内,宛若脱缰的野马一般正在肆意横行。
那一股强过一股的巨痛,让他不由得缓缓闭上双眼,咬紧了后槽牙。
看着方老那颤抖的身体,陈羽手中动作却也不敢有任何迟疑。
到了这一步,如果他因为方老的异样而选择停手,那先前的努力以及方老所承受的痛苦,将会尽数付诸于东流。
“方老,不要抵抗这股气流。”
感受到方老体内越发强烈的抗力,陈羽不由得低喝一句。
闻言,方老闭着眼,点了点头。
因为银针带来的剧痛,让他出于本能的开始紧绷身体反抗那股体内的气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