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而来的是凛冽的寒风,如冰刀一般,刮在身上刺骨地疼,入眼的是萧瑟空茫的天地尽头,青色的诛仙台突兀地耸立前面,台下便是万丈深渊,无数刀剑在那深渊之中发出渗人的撞击声,仿佛是在为了新鲜的血液而摩拳擦掌、亢奋不已。
“我不跳!我不跳……神君呢?让他来见我!他不会这么狠心的……”女人的尖叫声突兀地响了起来。
我定睛看去,这才发现诛仙台上竟站着一个白色的身影,只见那人头发蓬乱,脸上有好几道血痕,左眼乌青,狼狈不堪,正是雁绯仙子。
“神君,你揍她了么?”我犹豫了会儿,终是忍不住问道。
“还没。”莲泽神君低头看了我一眼,道。
“……”这意思是准备揍么?
莲泽神君仿佛看穿了我的疑问,只淡淡一笑,眸中有冷意一闪而过,“她欠你的,总要讨回来。”
我怔了怔,只觉得他这话像是对我说的,又不像是对我说的。
突然,一阵酒香传了过来,只见酒仙长离手提酒壶,摇摇晃晃地往这边走来。
“唔……今日怎的这番热闹?咦,这不是雁绯仙子么?怎的,神君终于舍得下手了?”长离眯眼看了看诛仙台,似笑非笑地看向莲泽神君。
雁绯仙子听到了动静,猛地抬起头来,凄然道:“雁绯何错之有?神君为何要逼雁绯跳诛仙台?”
莲泽神君不答她,只看向雁绯身旁的两个仙将,冷声道:“动手。”
“谁敢?”雁绯突然厉声喝道,那一刹那,竟有威仪乍现。
“她不过是个畜生!你竟然要为了一个畜生置我于死地?”雁绯指着我,满脸愤恨地问道。
话音刚落,一股力道突然从耳侧经过,一眨眼,雁绯已经狼狈不堪地摔在地上。
雁绯吐出一口血,她看向莲泽神君,似是不敢相信,过了好一会儿,她突然笑了起来,她边笑边指着我,“你以为我不知她是谁?你以为你能瞒天过海?”
又听啪的一声,雁绯的身子被风掀起来又重重地摔在地上,几番下来,雁绯被摔得浑身是伤,狼狈不堪,喉中的话难以说出口,一身白衣亦染了触目的血色。
我有些发怔,这情形与梦中的何其相像,只是没想到换了人。
“雁绯仙子,凤隐自问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置我于死地?”我迟疑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为何?呵呵……”雁绯听了,挣扎着抬起头来,唇角挂着嘲讽的笑意,她看着我,眼中的恨意昭然若揭,“不过是个畜生,本仙想杀就杀,还要与你解释?”
话音刚落,雁绯的眼中惊恐乍现,她发出呜咽之声,似有一只无形的手扣住她的脖子,将她往诛仙台下拖去。
“神君手下留情!”突然,天际飘来一朵祥云,一道焦急的女声突然响了起来,我抬头看去,只见那是一个貌美的仙子,腰间挂着一块显眼的腰牌,写着“帝宫”二字。
雁绯凌空悬在万丈深渊上面,神情依然惊恐,可看到那仙子的时候,却似松了口气。
“小仙茹忆,奉天帝之命前来参见神君。”那自称茹忆的仙子从云上下来,朝莲泽神君行了个礼。
见莲泽神君毫无反应,茹忆又道:“帝姬生性善良,此次伤了神君的宠兔,铸成大错,实乃无心之失,绝非帝姬本意,还请神君看在天帝的份上,饶帝姬一命。”
茹忆话音刚落,众仙瞬间哗然,不敢相信地看向雁绯。
我也愣了一愣,却听神君漠然地开口:“既是大错,何来饶恕?”
茹忆的脸色微微一变,似是没想到莲泽神君会如此不给天帝的面子,只能继续道:“帝姬乃是天帝最宠爱的女儿,请神君不看僧面看佛面,从轻发落,小仙愿为神君献上帝宫最有灵气的仙兔,以供神君消遣。”
“呵……”莲泽神君听了,忽地冷笑出声,我抬头看他,只见他的眸色冰寒,“茹忆仙子,本君问你,在你眼里,小隐是什么?”
茹忆面色白了白,似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一只兔子而已,是么?”莲泽神君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可周身的杀气却陡然凛冽起来,他的眸光在众仙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茹忆身上。
诛仙台四周寂静一片,众仙噤若寒蝉,茹忆猛地跪了下来。
“神君,我确实是兔子。”我扯了扯神君的衣袖,硬着头皮承认这个事实。
“从今日开始,你不再是。”莲泽神君低头看了我一眼,眸中盛着如水的温柔。
我怔了怔,突然听到雁绯一声惨叫,我抬头看去,却见一道亮光闪得我睁不开眼睛,一根修长的手指指在我的额上,有源源不绝的灵力透过那根手指传到我的身体里。
“不,不,神君,不要……”茹忆惊恐的嗓音在耳边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