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泰来曾带领银山上市,其余六个老男人在各自领域都是顶级的存在,创业团队储备了巨大的资金和资源,实力远超郭鑫年,幂聊高歌猛进,迅速追上魔盒的步伐。
郭鑫年实力存在巨大不足,互联网大会过了一个多月,宣传效果逐渐衰落,用户增长进入停滞期。魔盒的唯一优势是时间,郭鑫年本来以为至少三到六个月才能出现强劲的对手,没想到只有一个月,幂聊就强势登场。人人都处在震惊中,想不到形势变化这么快,如同被狠狠打了一棒,晕头转向。
杨洋阳提议召开股东会议,来讨论形势和对策,当郭鑫年进入高摩会议室的时候,意外看见那蓝,立即不知所措,目光飘荡不定。他第一次见那蓝也该在这里,称呼她为花瓶小姐,她一点儿都不胖,从拉萨带回来的减肥茶应该送给她还是温迪?那蓝才是那个与我心灵相通的人,我为什么和温迪在一起?他看看那蓝又看看温迪,我骑行唐古拉山的时候,和谁商量出了魔盒?应该是那蓝,温迪说谎了吗?
温迪心思透亮,自己和郭鑫年的恋情嫁接自那蓝,郭鑫年和那蓝见面充满风险,她伸手一按,关掉会议室灯光,拦截住郭鑫年的目光,按开投影机,显示出图形,魔盒用户增长趋平,幂聊高速跳跃。
“这是山寨货,控告他们抄袭。”郭鑫年大声嚷嚷,避开那蓝的眼睛,他真的害怕了。
“可以试试,他们也会请律师。”温迪不喜欢这个做法,侧面否定着。
“好,就这么做。”郭鑫年没有听出来她的反对,反而下了决定。
“法庭需要很长的时间,这期间,我们做什么”杨阳洋听出了温迪的意思,少见地赞同她的主张。
“我们不是律师,总该做些其他的。”温迪绕开打官司的话题,其实给郭鑫年浇了一盆冷水。
“谁会用那山寨货?”郭鑫年被幂聊的用户数增长速度所震惊,继续强词夺理。
“我用了,朋友们把我拉进去的。”苏菂代表车库咖啡,地位十分重要。
“加大宣传力度,推广魔盒。”郭鑫年拿出另外一个方案,他阵脚已乱。
“宣传已经做的很好,你在互联网大会上的发言,媒体们都很兴奋,那段时间,我们每天都增长十几万用户。”杨阳洋的语气中有一丝挖苦,郭鑫年一鸣惊人,惊醒了宇泰来,幂聊崛起,竞争迫在眉睫,或许还有更加危险的对手还在潜伏,伺机出击。
“烧钱宣传,得不偿失。”那蓝也否定了郭鑫年的提议,罗维正在秘密开发,更可怕的对手还没有入场,她不能暴露罗维的商业秘密,又不能抛下魔盒不管,说道:“万一新的竞争对手入局,情况就会更加复杂。”
“必须加快新功能开发,找到新的杀手级应用。”温迪看着郭鑫年。
这是最佳方案,却需要灵感和天才的想法,郭鑫年摇头,他沉浸在成功之中,每天与温迪夜夜笙歌,再也没有新的灵感。杨洋阳轻轻叹气一声,自从郭鑫年和温迪在一起,就很少泡在办公室了,恐怕心思也不在这里了,哪里还拿得出灵感。
“那么,我们需要其他方案。”温迪暗示着,公司上市获得百倍收益,退而求其次,卖出去可以获得十倍的利润,最糟糕的是烂在手里,一文不值,温迪必须极力避免第三种情况。好在,她的企图与高摩异曲同工,不需要暴露心迹,便可以为自己好好打算。
“魔盒有数百万用户,很值钱。”苏菂提醒众人,温迪提出四亿美元的估值,企鹅技术一直没有回信儿。
这句话的潜台词大家都心知肚明,唯独郭鑫年难以接受,苏菂仍然不直接说出卖出的意愿,分析形势说道:“宇泰来非同一般,他全力出击,我们难以抵挡。”
“三个臭裨将赛过诸葛亮,我们这么多人,还怕宇泰来?”郭鑫年喜欢历史,不屑于用错误的成语,裨将本来是军中的副将,这句话以讹传讹,变成了三个臭皮匠。
苏菂做过调查,摇头苦笑:“幂聊总共七个创始人,宇泰来只是其中之一,其他六个人包括忠心耿耿,有超强执行能力的李顽强,谷歌全球技术总监,中国互联网产品技术领域的领头羊林宾,微软中国工程院的首席工程师黄吉吉,做出谷歌 3D地图的疯狂的绝顶天才洪风,世界级设计大师刘的,拥有在摩托罗拉二十年手机设计经验的老先生周不平博士。”
一直在旁边写程序的卢卡倒吸口冷气,插话说:“这么豪华的阵容?我有一招,足以抵上他们七人。”
“什么?”杨洋阳头皮发麻,追问。
“三十六计走为上!”卢卡不太在乎别人感受,又不在乎股份和权势,用笑话般的口气说出来,很不合时宜。苏菂听了这话,却很认可:“市场无情,应该将魔盒卖出去,回笼投资,才是明智之举。”
温迪的想法与苏菂相仿,放出试探的语气:“高摩参与过好几家互联网公司的上市,与他们有联络。”
“我反对,魔盒势头不错,我还有很多想法,不能卖掉。”郭鑫年站起来,恶狠狠地一拍桌子。办公室中陷入沉默,两条路摆在面前,从投资人的角度,卖掉魔盒换取收益是必然选择,可是郭鑫年作为创始人,反对卖出,会议室中山雨欲来风满楼,一场风暴正在酝酿,这是混乱和争执开始的前兆。“我们可以自己活下去,哪怕每年每人收一元钱,也能活下去。”郭鑫年做了稍许退让,他以前一直反对收费。
“这是中国,不是美国。”连卢卡都反驳过郭鑫年的想法,美国的Whats app就用会员制收费,数年之后被Facebook以 190 亿美元并购。
“或者,做广告!”这是郭鑫年更抵触的想法,却不得不在现实面前屈服,公司必须赚钱。
“鑫年,现在的问题是怎么和幂聊竞争,不是盈利。”温迪好言相劝,随后看向杨洋阳和卢卡,他们的态度成为关键,如果倒向苏菂和高摩,郭鑫年便孤掌难鸣。杨洋阳沉思很久,慢慢说道:“坦率来讲,击败宇泰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你宁可卖掉房子也要给我们遣散费,由于你的坚持,我们才能走到现在,我支持你,我们寻找盈利模式,再创造奇迹。”
杨洋阳排除了卖出公司的选项,郭鑫年却背上另外一个包袱,这是他极力避免的:从魔盒用户那里赚钱,他没有选择,当资金枯竭的时候,要么看着魔盒死去,要么把公司卖出。大局已定,温迪不死搅蛮缠,表态道:“好,大愚寻找盈利模式,我建议观察一段时间,再做决定。”
这句话获得全体的支持,这是妥协的结果。议题结束,大家又聊几句,郭鑫年时不时偷看那蓝,有温迪在侧,无法说多聊。温迪寸步不离,直到会议结束,那蓝离开,郭鑫年眼巴巴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温迪才松了一口气。这是极有收获的一次会议,温迪清楚了摸清了每个人的态度,苏菂同意卖出,郭鑫年反对,杨洋阳和卢卡犹豫,魔盒的股东并非铁板一块。
郭鑫年与温迪的约会从来都是充满乐趣,今天第一次发生争执。“大愚,怎么盈利?”温迪点了菜,看着郭鑫年,她以前十分柔顺,今天却很坚持,如果郭鑫年能够找到盈利模式,靠自身发展壮大,最终公司上市,那才是最佳方案,如果不能,就必须快刀斩乱麻。
“谷歌和奔狼靠什么赚钱?”郭鑫年举出两个例子都是互联网成功典范,好像极有说服力。
“广告,我们怎么做?”温迪不否认这种商业模式。
“语音识别。”郭鑫年眼光放亮,这是上个世纪末发展出来的技术,iPhone推出Siri之后又焕发出了新的光彩,“假如你来了例假,用魔盒告诉我,大愚,大姨妈来了,下班帮我买点儿卫生巾。”
温迪扁扁嘴角,她从来没有让郭鑫年卖过卫生巾:“所以,怎么赚钱?”
郭鑫年滑开手机,指着屏幕的空白处:“通过语言识别技术,魔盒识别出来大姨妈三个字,给用户发去护舒宝的语音广告,还可以弹出网页,甚至支持移动支付!”
这好像是个不错的主意,语音功能和广告完美嵌合,未必不是一种极佳的商业模式,温迪贴近郭鑫年怀抱:“亲爱的,你的身体挺正常,脑袋怎么和别人不一样?我喜欢!”
“如果成功了,就不用卖出公司了?”郭鑫年跃跃欲试。
“这么好的想法,我完全支持,不过应该转让出一部分股份,拿到资金完善产品,做什么都行。”温迪不这么容易被说服,她不想拿自己的钱冒险,兑现一部分才是最稳妥的选择,她费力地劝说着。
“这不需要很久,先做产品。”郭鑫年来自香港的中等家庭,从没有缺衣少食,对金钱看得并不重。
“如果用户流失到幂聊那边怎么办?公司一文不值,连研发的资金都没有。”温迪预见到了魔盒的没落,转让一部分股份,对谁都是不错的选择。
郭鑫年放下筷子,明白她劝自己卖掉公司,温迪却摇头笑着说:“我支持你开发新功能,但是必须有一个期限。”
“三个月。”郭鑫年想也不想说出一个期限。
“不行,一个月。”温迪注视郭鑫年,等待他的答案,她绝不让用户流失殆尽。
“好的。”郭鑫年低头吃饭,忽然露出得意的笑容:“你以为卢卡在闲着吗?”
“你的意思是?”温迪看着郭鑫年,又产生了希望,他创造了一次奇迹,为什么不会有第二次?
“语音识别技术和魔盒是绝配,我们很快就能完成研发,加入魔盒。”郭鑫年第一次向卢卡和杨阳洋之外的人说出这个杀手级应用。
“亲爱的,去酒吧。”温迪喜欢上了简单直接的郭鑫年,更重要的是,她投资就握在郭鑫年手中,他们已经捆绑在一起,就像她以前和罗维那样。
“今晚要加班。”郭鑫年拒绝了,去完酒吧之后就是后半夜床上的疯狂,他累了。
“我陪你,想试试办公室的沙发。”温迪倏地放心,郭鑫年没有追问那蓝的事情,这才是最难面对的难题。
“什么?”郭鑫年一时没有缓过来,温迪脸蛋瞬间红了。
深夜,郭鑫年加班之后孤身回家,被工作和温迪搞得身心俱疲,打开电脑,那蓝在线。自从和温迪在一起,很久没有和那蓝聊天了,这是巧合吗?白天见面之后又在网上遇到,他点开对话窗口,犹豫着敲下文字:没休息吗?
那蓝在被窝里,回到电脑边,看着屏幕回复:马上。
郭鑫年充满矛盾和纠结,坐在电脑前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可以聊一会儿吗?
可以。
今天的会议,有什么想法?
站在投资人角度,应该趁魔盒还有几百万用户,获利了结。
没有输,为什么投降?
你有赢的把握吗?
郭鑫年把语音广告的想法简述一遍,手机自动识别对话中的词汇,如果遇到企业选定的关键词,弹出广告窗口并发出语音。那蓝觉得有趣,又有些担心:好玩的想法,风险太大。
郭鑫年全力劝说:为什么不试试?不想留下遗憾。
那蓝提醒:高摩是投行,看中投资回报,永远要获得最大利益,不会看着你失败。
郭鑫年坚持问道:你的意见?
“我支持你试试,却不看好。”那蓝的文字很快回来,郭鑫年感到一丝欣慰。
“为什么?”郭鑫年不明白。
“我能够感觉到,你枯萎了。”那蓝会议着过去的那种心灵的碰撞,许久未有了。
“有人询问巩俐和张艺谋的关系,猜她怎么回答?”只要和那蓝在一起,郭鑫年的脑细胞开始跳舞。“她说,衡量一对男女,最关键的是他们在一起有没有互相激发,并创造出高水准的作品,其余指标,都太庸俗,对,太庸俗!”那蓝几乎笑喷,差点把咖啡喷在屏幕上,这一瞬间,和郭鑫年虽然中断了几个月,那种感觉又回来了。
郭鑫年也是一样,这种对话太熟悉了,魂牵梦绕的就是那蓝,而不是温迪。他们有说不完的话题,没完没了的心灵碰撞,可以聊个通宵,直到笑着进入梦乡,可是此时,那蓝礼貌地转了话题:“哦,还有一件事儿,电信牌照的事情,要小心。”
郭鑫年刚要回复,那蓝已经下线,他只好望着电脑发呆。在网络的那一端,那蓝也在生自己的闷气,为什么不把我和温迪之间的事情说清楚,开不了口,哎,我为什么这么心神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