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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小米粥锅

北京,海淀区,北四环,银网中心,凌晨五点三十。

走廊横着几个行军床,横七竖八地躺着工程师们,他们不分白天黑夜,困了睡,饿了吃,其他时间都在赶工。几位创始人也日以继夜,连续奋战,召唤他们在一起的是梦想,这是人世间无可匹敌的神圣力量。黄吉吉担纲产品经理,规划和督阵,魔盒指明了方向,研发进展顺利。拂晓时分,宇泰来推开门,进入灯火辉煌的办公室,工程师们埋头在电脑前编程和测试,他将黑咖啡递上去,跳到椅子上,敲敲玻璃杯,把注意力吸引过来。

宇泰来放下投资人的身份,重新成为创业者,电流刺激的激情在体内涌动,声音激昂:“兄弟们,大伙儿连续十天没有出门,辛苦了,我们为什么争分夺秒?周星驰的《功夫》里有句话,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我们憋着这口气,冲到移动互联网的风暴中心,乘风而行,翱翔天空!这是生死关头,闯过去就打下江山,闯不过去,在古代就是身死国灭,现在就是倒闭破产!”

有人在狂风暴雨前战抖,宇泰来偏向风雷行!李顽强举起胳膊,应声大喊:“痛快!人生难得几回搏!”

工程师们喝下黑苦的咖啡,振奋精神,揉揉眼睛,继续开工。

“儿子,我儿子呢?”办公室大门砰地被推开,一个老人冲进办公室。

宇泰来认得,老人李顽强的父亲,快步走到身边:“老爷子,天都快亮了,怎么不歇着,跑这儿来了?”

李顽强躲在桌椅中,老爷子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抗议道:“宇泰来小子,顽强说加班,晚点儿回家,我等啊等啊,十几天了还没回家,连老子都敢骗!”

宇泰来扶他坐下,目光去找李顽强,嘴里说:“顽强在加班呢,一步都没有离开办公室。”

“一步都没离开,吃住在这里?”李顽强父亲站起来,看着蓬头垢面的程师们,衣衫不整,再看看走道里的行军床,渐渐相信了宇泰来的话。

“我们赶进度,没空回家,我的错儿。”宇泰来深感不安,很多工程师都有家有口,封闭集中研发,确实不人性。

“你继续,我看看。”李顽强父亲在办公室里转着,办公桌上堆满巧克力纸盒,冰冷的汉堡包,残羹剩饭的快餐盒,写字楼里不方便洗漱,他们和衣而睡,共用行军床,被褥发出恶臭的味道,他绕着办公室几圈,顾不上找儿子,摔门而去。

李顽强小心翼翼钻出来问:“我爸走了?”

“走了,老人家好像生气了。”宇泰来于心不忍,向大家问道,是不是放个假,回家看看?

“不用,赶完这个版本再说。”李顽强摇头。

“雷总你四十了,周博士快六十,你们都在这里,我们哪好意思回家?再说我们这些程序猿连女朋友都没有,回家干吗?”

工程师们埋头编程,打满鸡血继续干。转眼间天色放亮,肚子咕咕叫,他们连续熬夜,吃饭的时间都被打乱,宇泰来又蹦到椅子上:“兄弟们,我十分惭愧,不管加班多忙,也要吃饭睡觉,现在大家放下工作,去吃早饭,这是命令!”

“饿是真饿,想想楼下那早餐,算了吧,实在不爱吃!哎,怀念爸爸小米粥,配上两碟小咸菜,一小碗豆腐乳,喷香的大馒头。”李顽强捂着肚子,舔着嘴巴说。

“别做梦了,干活,今天测试完毕,下周上线,就能回家喝粥。”洪风走出来,驱散众人,喝碗粥,洗个澡,是他们此时此刻最大的渴望,宇泰来鼻孔发酸。

“来喽!臭小子们!”一个声音从走廊里传出来,声音耳熟,正是李顽强的爸爸,他拖着行李车在门口喘口气,缓缓地向室内搬。上面是一口大锅,把手上挂着几个塑料袋,他实在扛不动,冲里面喊道:“顽强小子出来搭把手,这锅忒沉,我费了牛劲儿才扛上来,你妈手都烫个大包。”

李顽强颠颠地跑过去,卸下大锅放在桌子上,两个老人能把这锅运到这来,真是奇迹。宇泰来掀开一看,满满的热气腾腾的小米粥,老人解开塑料袋,金黄的浸着醋汁和辣椒的苤蓝丝,肉沫儿炒的榨菜丝,切成丁儿的泡菜萝卜。老人拍手,解下背包,里面是几十个雪白的馒头:“这么冷的天儿,也没凉。”他向工程师们招手:“孩子们,我不知道你们干嘛,只知道这是正经事儿,不能回家吃饭就别回,给你们送来,一样好吃!来,趁热吃。”

工程师们擎着泪水看着,他又从塑料袋中取出一次性碗筷:“哎哟,忘记带勺子啦,这怎么办?”

宇泰来和李顽强抬起粥锅,将小米粥分入碗中:“兄弟们,趁热喝,不能辜负老人家的这份儿心。”

李顽强爸爸计算过分量,二十几名工程师都能喝上,他们端着碗,吱吱啦啦喝起来。很多年后,宇泰来回忆当时场景,都热泪盈眶,他还记得,李顽强爸爸把行军床上的床单和被罩都收起来,拿回家清洗,工程师们加班之后就能钻进了新洗的香喷喷的被窝。

后来,坊间有了一个有意思的趣闻,这家公司的名字就源自这锅金灿灿的小米粥,产品也以此命名,传言中更逗的是,宇泰来把这口黑锅装满金黄的小米供奉起来,悬挂在墙上,新员工上班第一天都要来感受和膜拜。宇泰来说,这口锅象征着创业精神,无论公司多么成功,这口锅都必须供着,后来有人请书法大师写下“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的条幅,贴在粥锅的两侧。

宇泰来集合了七个最顶尖的人物,通宵苦干,用极限的速度进行开发测试,仅仅领先一小步的郭鑫年完全无知无觉。 GT4gLekBK61mJ5n7Ka0LHa8Be3WsXawAlc7SjkNhF7Digky1V2qVJWoYlla52x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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