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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当年我为什么敢义无反顾追着宋南川去伦敦，其中还有一个小插曲。
我拿到麻省理工入学通知书后，家里人欣喜若狂，爷爷还特地为我办了一场盛大的谢师宴。可就在那场宴会上，我得知宋南川被聘去伦敦当了大学教授。没人知道我是在怎样的心情下虚与委蛇地假笑了一个晚上，我根本就不开心。
沮丧之余，我对童虞茜说：“看来我和宋南川还是有缘无分，我那么努力，可是我和他之间的距离反而原来越远了。”
“那可不一定。”童虞茜不赞同我的看法，“什么叫有缘无分？缘分那都是骗人的，我就从来都不相信缘分。你再爱一个人，哪怕他就站在你的面前，你不去争取最后他还是别人的。”
“那么，你的意思是？”
“事在人为，人定胜天。”
“别拽文，这不符合你的气质，简单粗暴一点就好。”
“你不是相信缘分么？没有缘分就创造缘分啊！”
我如醍醐灌顶：“对哦，我连麻省理工都能考上，对我来说没有比这更难的事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于是，几天之后我宣布放弃麻省理工，我要去伦敦念书。这个决定像是投入湖中的一块巨石，掀起无数水花。
童虞茜骂我：“你得失心疯了么？好不容易考上的一流大学，我等学渣已经将你供在神坛上了，你怎么说放弃就放弃？为了个男人你至于么！”
我一头雾水：“啊？不是你说事在人为，创造缘分的么？”
“我的意思是让你没事多去伦敦溜达溜达，创造缘分相遇相识相恋，谁让你放弃麻省了！”
“谁让你不说清楚。不过这样更好，近水楼台先得月，哦，宋南川就是我的月亮呀。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我看着桌子上厚厚的档案袋，再想起这些往事，心情变得格外不一样。多年前初生牛犊的我并不知道等待我的是什么，一向顺风顺水的我习惯性认为，只要我努力结局就必定是美好的。因此我对童虞茜夸下海口，宋南川迟早有一天会属于我。
确实，就差那么一点，宋南川还真的就属于我了。可惜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亲手将他推得远远的。这应该就是所谓的有缘无分吧。
童虞茜说得不对，没有缘分就是没有缘分，再怎么创造都没用。
我端起杯子抿了一口，灼热的温度烫到了我的嘴唇，我瞬间清醒了。坐在我对面的程子峰并不比我平静多少，他几次欲言又止，似乎还没想好怎么向我开口。我只好主动打破僵局：“你约我出来，不会真是单纯地想请我喝咖啡吧？”
程子峰讪讪一笑：“听说你前阵子扭伤了脚，好些了吗？”
“挺好啊，健步如飞，我妈都打算派我去柬埔寨出差了。”
这句倒不是玩笑话。我负伤在家那几天并没有闲着，我妈让我做杂志新一期的策划案，我给她整理了吴哥窟古建筑的专题。谁知她一看，满意得不得了，让我脚伤好了亲自飞一趟柬埔寨。我早就猜到，即便我因为脚伤光明正大逃了去印度的苦差事，她也不会轻易放过我的。但比起印度，柬埔寨让我觉得亲切多了。
昔日和陆西城在特约宁湖边看日落，他无意中向我提起，几年前他去柬埔寨考察，曾在小吴哥见证了一场很美的日落。小吴哥的庙宇前有一棵很大的菩提树，亭亭如盖，他坐在菩提树下静静地看夕阳把天空染红，那天的夕阳是血红色的。我当即冒出一个很酸很酸想法：他跟谁一起坐在菩提树下看日落？杨思雨吗？
“你要去柬埔寨？听说那边很闷热。你一个人去吗？”程子峰打断了我的发酸。
我摇头：“不是，跟古建筑研究院的人一起去。”
“本市古建筑研究院？我跟他们的时院长认识，西城和他也很熟，有需要的话可以让西城帮你引荐一下。你可能不知道，时院长年轻的时候去吴哥窟参与过古迹修复，可惜运气不太好，他碰上了当地内战，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才回国。他对吴哥窟的熟悉程度就像父亲对自己的孩子，没有哪座石像是他不知道的。”一聊到建筑，程子峰总算有了正常的表情。
我适才想起，他和陆西城都是知名建筑师，对古今中外的建筑颇有研究。可我还是婉拒了他的好意：“不用那么麻烦，陆西城比我忙多了，他下周还要去苏州出差。”
“你什么时候去柬埔寨？西城从苏州回来，你应该还没出发吧。”
“本来下周就要去的，为了配合时雨的时间，改在了下月初。时雨就是时院长的女儿，前天我和她见过。她是研究古建筑的专家，到时候她会和我一起去柬埔寨。”
“你好像不太愿意提起陆西城，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了？”
“没有啊，我们也算是新婚燕尔，如胶似漆还来不及呢，呵呵。”我顾左右而言他，“对了，你应该也认识时雨，她不是博士后么，听说是古建筑学的天才，魏晋寺庙建筑的专家。可她为什么这么年轻？居然还不到三十岁。”
“时雨是我高中时的学妹，才二十七岁。当年她可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天才少女，连跳三级，十五岁就保送上大学了。”
“这么厉害，不愧是……”
“好了馨馨，我们都别故意岔开话题了，不然等到咖啡厅打烊都进入不了主题。”
“……”
“我知道你不想提西城，那我就不提他。今天找你出来，想必你也猜到了我的用意，我也不拐弯抹角了。童虞茜和童虞倩姐妹俩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是不是无意中得罪了童虞茜，她对我好像有很强的敌意。听说她下个月订婚？”
“程总，你一连问这么多问题，我先回答哪个比较好呢？”我阴郁的心情中挤出一丝阳光，忍不住想笑。
能让程子峰这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冰山急成这样，童虞茜还真是功力不减当年。我们上大三那年，法学院的高材生和计算机学院的院草为童虞茜打架打得差点被劝退，这件事一度成为我们学校的奇谈。天知道童虞茜是怎么做到的，可她偏偏总是能为我带来惊讶。我从不曾料到，程子峰也会有这一天。
程子峰被我看得有些拘束，他一连喝了好几口咖啡，这才慢条斯理地说：”就当是闲聊，你想怎么回答都行。”
我面露难色：“哎，童虞茜是我的闺蜜，照理说我不应该出卖她的。”
“你的意思我明白。作为交换条件，你想知道西城什么事，我也可以满足你，不过他的私生活我知之甚少。”
我就知道他会这样说！陆西城的私生活，恐怕任何人都知之甚少。可我还是抱着微弱的期望，程子峰是陆西城为数不多的好友，关于陆西城的过去，他多少应该见证了一些什么。
我拿起档案袋，将棉线一圈圈拆开。每拆一圈，我的心就收紧一圈。程子峰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的动作，他应该也很好奇装在里面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就在棉线即将到尽头时，我停住了手，将档案袋放回原处。
我没有勇气看。确切地说，我还没做好看的准备。
我重新整理了一下思绪，对程子峰说：“那就说一说陆西城的感情史吧。”
“可是……”
“你别多想，我不会拿这些事向他秋后算账的，我只是想更了解他。说出来可能你不会信，我嫁给陆西城是因为我真的想嫁给他，我从来都不避讳地告诉旁人，我很爱他。这句话究竟有多少人真正相信，我也不知道，其实一开始连我自己都不相信。在大数人眼里，我和陆西城门结合只是因为合适。的确，我们是真的很合适。郎才女貌，门当户对，不是吗？”
程子峰被我这突如其来的表白震住了，他盯着我看了很久，仿佛想从我脸上找到什么。我杯中的水已经喝到见底，他才开口：“遇见你之前，他的感情生活一片空白。他唯一喜欢过的女孩并不在乎他。”
唯一喜欢过的女孩？
“是个怎样的女孩？”
“不知道，”他摇头，“我没见过，只是零星地从他的言语和行动中得到了一些关于那个女孩的信息，似乎是个很特别的女孩。能让陆西城记挂的人，想来也不会平庸。”
“哦？有多特别？”我心里又开始发酸了。
“不喜欢珠宝，不喜欢鲜花，唯一喜欢的植物是尤加利叶。”
确实特别，不像我。陆西城就从未问过我喜欢什么花，他若是问我，我会回答：“当然是玫瑰，美得浓烈，美得真挚，一闻味道我就知道送花的人很爱我。”
可事实上，他并不爱我，尽管他送过我九百九十九朵玫瑰。
我喊来服务员，点了一杯曼特宁。程子峰提醒我，咖啡喝多了伤胃。我知道，他担心的不是我伤了胃，而是伤了心。
“我习惯喝咖啡了。”我故作轻松。
冒着热气的曼特宁很快就上来了，我端起来想喝，可是这平日里我最喜欢闻的味道此刻却令我极度不适。我胃部一阵难受，忍不住撑在桌上干呕起来。
“你还好吧？”程子峰递来一张纸巾。
我摆摆手，不适之感却迟迟没有退去。我深呼吸了几口，有一个猜测悄悄在心中蔓延开。
程子峰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点，他不知所措地看着我：“你，难道你……”
“我不知道，明天去医院看看吧。”我尽可能让自己平静下来，“刚才我们说到哪里了？你继续说吧，为什么你知道那个女孩子不在乎陆西城？”
“如果在乎他，怎么可能在他生命中消失那么久。”
“消失？”
“嗯，消失。西城很少提起她，只说她心里有喜欢的人。为了那个男人，她远渡重洋，在异国他乡生活了很多年。”
我莞尔。杨思雨去法国学画，一待就是那么多年，旁人都会以为她是为了宋南川才去的。可她心里的人究竟是宋南川还是陆西城，如今我并不想知道。我只想尽快结束这个话题。
“谢谢你，我大概明白了。现在换我为你解答疑问了，你不是想知道童虞茜为什么对你忽冷忽热么？”
程子峰眨了眨眼睛，等着我的下文。
服务员换了一杯白开水给我，我轻轻喝了一口，然后像讲《一千零一夜》一样，把童虞茜近来发生的，他应该会感兴趣的事，一件一件告诉了程子峰。我特地留意了他的表情变化，不出我所料，他从一开始的纳闷，到之后的诧异，再到后来的震惊，脸部表情极其生动。
我没忍住，终于笑出了声。
“确实……有点始料未及。”程子峰一时间消化不了这些信息。
“现在你明白了吧？从头到尾你喜欢的人只有童虞茜一个，只不过我们家好闺蜜太好面子，她是不会在任何场合让自己丢脸的。而且她还小心眼得很，你在南郊马场得罪过她一次，她一直记着呢。”
“这就是她敌视我的原因？”
“差不多吧。不过这是好事啊，她越是想方设法在你面前找存在感，说明她越在乎你。当然，她在清醒的状态下是死都不会承认她在乎你的。”
“看出来了，她是个骄傲的人。”
“岂止是骄傲。”
还有不可一世。
不过，童虞茜的这种不可一世并不是与生俱来的，其中缘由我不能告诉程子峰。
童虞茜交往过的男朋友中，最出色的一个是军区某高官的公子。这位高官公子不仅身世背景惊人，长得也帅。我有幸见过他几次，身高不低于一米八，五官无可挑剔，还是普林斯顿大学的学霸。他博士毕业后在伦敦某大型企业当高管，机缘巧合被童虞茜遇见了。
我天真地认为，童虞茜肯定拿不下这位学霸。据说学霸喜欢内涵型的女孩，很显然童虞茜不是内涵型的。而彼时和童虞茜一起瞄上学霸的，还有另一位来自剑桥大学的女学霸，姓苏，英文名叫玛丽。
我对童虞茜说：“听说那个玛丽.苏同学很有内涵，生于中医世家，懂得望闻问切，而且还能把出喜脉哦。”
“她？长那么难看，我都懒得正眼看她，她拿什么跟我比。”童虞茜一脸不屑。
我知道，她颜控癌晚期，化疗都没用。
我委婉地问：“难道玛丽.苏同学就没有一丁点儿优点？”
“有啊，怎么没有。”她扯了扯嘴角，“最大的优点就是坚强。”
“怎么说？”
“假如有一天被毁容了，她绝对不会想不开轻生。”
“为，为什么？”
“毁不毁容对她来说有区别么？反正都这么丑了，再深的内涵有什么用。”
“……”
“哦对，她还能把出喜脉哦。她怀孕的时候至少不会乱吃东西，这应该也算个优点吧？”
“……”
几个月后，童虞茜挽着学霸的手，意气飞扬地在玛丽.苏同学面前扬长而去。她真的做到了！作为赌输的代价，我请她去了苏格兰旅行。
正因为交往过学霸这样的官二代高富帅男朋友，童虞茜看男人的眼光变得格外挑剔，我完全可以理解她的不可一世，并且我猜得到，程子峰若是不加把劲，他们很有可能就这么不了了之了。身为她的好闺蜜，我实在不忍心看她再次与爱情失之交臂。
我直截了当问程子峰：“你想和童虞茜在一起吗？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而不是像我和陆西城一样，为了在一起而在一起，我甚至不敢向他坦白自己的感情。
“你愿意提点？”程子峰饶有兴致，“那你说说看。”
“要追童虞茜其实很简单。在她的认知中，她是太阳，是全宇宙的中心。若是想得到她的心，就必须让她在你的世界里成为中心。我这样说你听得懂么？我知道，要做到这些很难，不过她……”
“懂了。虽然有些见外，但还是想对你说句谢谢。”他的语气很轻松，“今天我们只是偶然碰见，我也只是请你喝了杯茶，我们并没交流过任何话题。”
我心下了然。于是点点头：“对，我们只是喝了下午茶而已。”
本来是一场可以很快结束的对话，童虞茜却在这个节骨眼上打个电话过来。我考虑了十秒钟，下意识按了免提键。
“在哪里逍遥，老地方么？”童虞茜那边背景音很吵。
“没呢，在杂志社附近。”我说，“你妈妈不是说你出租房子去了么？”
童虞茜辞职有一段时间了，童叔叔又因为她和Mike交往的事长期停了她的信用卡，为了缓解经济压力，她决定把她名下一栋带花园的小洋房租出去，赚点零花钱。
童虞茜很自豪：“已经谈妥了，一个月八万呢！我刚拿到了半年的租金。请叫我精打细算小能手，今晚我请你吃个饭庆祝一下吧。”
“呵呵，小能手，你知不知道那个地段带花园的小洋房一个月至少可以出租十万。”
“……”
“租给什么样的人了？可别遇见不靠谱的租客啊，会拿不到租金的。”
“一对挺有钱的情侣，男的一身Hermes，女的一身Chanel，看这派头不像是付不起租金的人。不过呢，我感觉那女的应该是个小三。”
“……”
“真的真的，男的左手无名指戴着戒指，女的没戴。”
“也许她只是忘了戴呢，我有时候也会把结婚戒指随手放化妆台。我说茜茜啊，你别成天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有空多读书。”
“不能怪我乱想啊，他们两个人之间至少差了十岁，看上去的确很像有钱富二代租房子包养小妹妹。”
“后来呢，你确定他们是什么关系了？”
“后来？什么后来？我管他们是什么关系，给钱给得很爽快，我就祝他们百年好合了。”
“……”
“微信给我发定位啊，我去找你。过马路，先挂了。”
我一脸无语地看了看程子峰：“听到了吧，这才是你家童虞茜真实的样子。是不是很吃惊？她一点都不女神，还有各种各样的小毛病，现在你还喜欢她吗？如果不喜欢，就远离她的世界；如果喜欢，就别轻易放手。”
“我想你误会了。”
“误会什么？”
“我从来都没觉得她是女神。”程子峰一脸理所当然，“她这个样子我也不是第一次见了。”
“……”
程子峰忍俊不禁。他忽然冷静下来，很认真地问我：“馨馨，有个问题我很想问你。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你爱上一个人的？”
什么时候？我努力回想，我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爱上陆西城的。在冰岛？或许更早吧，只是我没发现而已，大概……
“当我再也不敢直视他眼睛的那一刻。”
他回以我一个懂了的眼神。然后我们再也没有说话，彼此低头喝东西。直到童虞茜冒冒失失走进咖啡厅。
童虞茜看见我对面坐着程子峰，原本春风得意的脸瞬间变得黯然失色。她站在原地，进也不是，出也不是，愣愣的眨了记下眼睛。
相比童虞茜的状况之外，程子峰倒是很坦然，他落落大方道：“反正都打照面了，你也就别躲了，过来坐吧。”
童虞茜乖乖走过来坐下。她对程子峰嗤之以鼻：“我是来找馨馨吃饭的，可没打算见你。”
“我想我们有必要谈谈。”
“谈什么？你不会还以为我是因为你才跟Mike在一起的吧？别忘了我喜欢的是帅T，我对男人没兴趣。”
“那你之前那些前男友是怎么回事？”程子峰好整以暇，“哦，我好像记得，有个普林斯顿大学的学霸，还是军区高官的公子是吧？”
童虞茜：“……”
我：“……”
我用眼神示意童虞茜，我什么都没说，我也不知道程子峰为什么会知道。
对哦，程子峰怎么知道？难不成他调查过童虞茜？
我急忙起身：“我们家西城约我今晚一起看歌剧，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匆忙之间，我不慎把右手边的档案袋碰到了地上，资料从没有封口的袋子里掉了出来，我赶紧蹲下来一张一张捡。程子峰也躬着身帮我一起捡，他递给我的时候，我的目光落在了其中一行字上。瞬间，我的瞳孔一阵刺疼。
我浑身的血液像在这一刻凝固，无法动弹，无法思考，无法呼吸。
果然啊……
我努力调整好情绪，从程子峰手里接过资料，拼命往档案袋里塞。
“谢谢你请我喝下午茶。”我神色恢复如常，“今天我们只是喝了下午茶对吧。”
“对，只是喝了下午茶。”
只是喝了下午茶，什么也没交流，什么也没看到。
我不希望陆西城知道，我已经知道了一切。
难怪我刚认识陆西城就觉得他很像一个人，难怪我总是能从他身上看到熟悉的影子……直到那天我妈说她觉得宋南川很像陆西城，我才恍然大悟。可是为什么我没有早意识到这点？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了吧。
档案袋里是陆西城和宋南川的资料，我找人调查了他们的身世背景。
宋南川父母离婚后，他和他妈妈一起在国外生活，也跟着她妈妈姓宋。宋南川的爸爸姓陆，是寰宇集团的董事之一。所以，陆西城和宋南川——他们是堂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