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车载智慧服务：数字化驱动下的智能升级

◎刘毅林

回想一下，在功能机时代，向路边一位陌生人借手机打个电话容易，还是今天借电话容易？答案显而易见。今天的手机虽然在外观上逐渐趋同，但软件和数据的差异，让每台智能设备的本质差异越来越大，这是我们越来越难借到手机的核心原因。

这个变化过程中，数字和实体的主从关系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当我们重新来看汽车的设计，除了比例、姿态、线条，可能需要加入一个新的视角：如何结合场景，赋予一个硬件更多有趣和有价值的功能。我们不再是设计一个一成不变的产品，而是设计更具有生命力的东西。

下图是斯皮尔伯格导演的电影《战马》的剧照，讲的是画面中这匹战马和主人分离多年，经历战争磨难，再重新聚首的感人故事。马作为上一代的载具非常智能，能认得主人、感知危险、和人产生非常长久和深远的情感，这也是在机械时代遗失的一些美好情感。我们在思考，在汽车的智能化过程中，有没有机会让我们重新和载具产生有趣的关联。

下面谈谈体验。每个周一，我的微信就很热闹，因为有一大堆的公众号给我推送没用的消息，其中包括我吃过的餐厅，因为现在很多餐厅已经不再提供菜单，而是让你扫码点餐，在现在这个时代，数字和信息过载已经是一个常态。这个问题不仅在手机上有，车里也一样。

回到车内的信息体验，在车里纯粹驾驶的控制需求，其实增长得非常有限，甚至随着辅助驾驶的普及，这类需求逐步在减少。这就像智能手机并没有增加我们对电话和短信的需求，反而因为微信的出现减少了短信和电话的需求一样。对于高度依赖智能手机的我们，真正需要解决的是日常信息获取的需求和驾驶行为的巨大冲突。

我举几个最简单的例子，之前预订餐厅、购买机票、讨论工作，很多都是通过电话实现的。但今天，变成了使用美团、携程、微信和钉钉，主要通过界面来完成很多操作。所以，无论是百年汽车品牌，还是新造车势力，汽车的内饰设计，都在从一个极端走向另外一个极端——极力减少按键数量，用触摸屏代替绝大部分的功能键。早些年，大家还一致质疑触摸屏的存在，但似乎又很快达成了共识，但它到底安全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因为无论是电视、手机、游戏机，今天所有的屏幕都是为了沉迷而准备的。但我们不得不用它的核心也很简单，用户已经没有耐心去学习和适应不能“所见即所得”的交互方式了。在全自动驾驶真正到来之前，如何平衡安全和体验便捷性将会是核心问题。

如果我们必须要用眼睛和手来控制驾驶，那么语音交互似乎是一个非常恰当的解决方案。但如果我们更加深入去使用语音，就会发现很多问题。

首先是共识。人跟人聊天是有一定共识的，但这个共识不存在于语音交互，我们并不知道哪些事情语音可以做，哪些不能做，哪些能聊，哪些不能聊，没有前提和基础，我们就会感受到大量的挫折。

第二是效率。声音和语言的传递效率有限，听觉其实是比较低效的，看一本书远远比听一本书要来得快和有效。这个时代涌现出了越来越多的vlog，就是因为动态图像加声音的配合，可以有更高的信息密度。

最后是准确性。现在所有的AI，都只收集文本信息，而遗漏了情绪和语气。例如，你太太跟你说“讨厌”两个字，在不同情境和不同语气背景下的意思是完全不一样的。但这些问题并不代表语音不可用，而是我们需要赋予它一个更精准的定位。

小鹏汽车在语音方面也有做过一些尝试，通过图形界面和语音及其他一些技术手段的结合，极大地提升了语音交互在固定环境中的可用性。

我想，对于汽车来说，智能化很重要的一个课题，就是把今天的汽车、数字生活和已经离不开网络的数字原住民重新连接在一起。当一件事情的乐趣消失，它就成了一份工作和负担。今天的城市交通差不多将驾驶的乐趣消磨殆尽了，但随着机器视觉、深度学习、图形计算芯片的快速发展，辅助驾驶这件事情已经离我们越来越近了。就以小鹏汽车最新的数据为例，用户对这些功能的接受程度和使用频度，都是非常高的。

这种变化将逐步重构人和机器的驾驶职责。例如，在相对安全的停车场，机器将会承担主要责任；在复杂的城市道路，还需要人类更多的介入；而在高速场景，可能会逐步从共同驾驶发展到更高级的形态。这可能是人类历史上从来没有过的事情，这有点像我们在玩即时策略类游戏时，我们向一组单位下达了一个自动攻击某个位置的命令，又在中途需要随时查看进展，以防在路上碰到敌人发生遭遇战。这种动态的逻辑设计，非常具备挑战性。

我们之前的设计往往是在做一个确定答案，例如按下一个按钮，将要发生的事情基本是可预知的。但这次不一样，道路环境的复杂性和事件的随机性非常强，任务和时间的发生是不可控和不可预知的，它们以一种动态的方式和用户发生信息关系，并且在人和机器的驾驶关系上，也有着完全互斥的关系，例如我们不可能和机器同时控制方向或者刹车，这种控制权的动态流转，也是我们需要去深度思考的。

可能现在很多人对自动驾驶还不是特别信任，除了技术的不成熟，设计的完善更加重要。

第一，要通过设计把机器看到的、机器的决策过程和决策原因展示出来，并且让用户有充分的信任。

第二，面向动态的流程而设计，例如对于变道这样一个连续动作，把准备、等待、成功、失败各个阶段，连贯而可靠地展示给用户。

第三，面向责任而设计，并把责任的交接环节做清楚。

这些新的变化，可能并不能完全回答我们跟机器配合驾驶的问题，但这恰恰是我们身处这个时代的乐趣所在，可以去探索一个从来没有人涉足的领域。我们可能非常期待直接跳到L4自动驾驶的状态，但这需要技术和设计的逐步发展。

记得在iPhone的一次发布会上，有这么一句话：革命性的产品，往往伴随着革命性的体验和设计。从个人计算机到智能手机的发展，改变了这个世界和所有人的生活，汽车也会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