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廉败了,败在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手上。
作为今年案首,杨廉是心高气傲的,而且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
那就是黔州长史杨琛的公子,妥妥的官二代!
长史为州副官,仅次于刺史,并且两人并不是上下级关系,而是平级,都归江南府管辖。
官二代,再加上文二代,有这两个身份在,杨琛在黔州可谓是如鱼得水。
但是今天,他心里的骄傲被彻底击碎,苏木随手一首诗,就把他击败的体无完肤。
“认不认输?”
苏木哼了一声,黑影就将长剑举到杨廉面前,只要再往前一步,便能取他项上人头!
杨廉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很想嘴硬两句,可是面前这把由文气凝聚成的长剑,比他的心还冷。
“你…你文斗用战诗,你耍赖!”
情急之下,杨廉竟然说了这样一句话。
这下不止苏木,就连那些百姓,也不禁撇了撇嘴,长嘘一声。
这话说的真不要脸,明明是你先使用战诗攻击别人的,别人只是用战诗反抗而已,居然还说别人耍赖。
杨廉只是情急嘴瓢了,话说出口后,他也很后悔,特别是听到周围人的议论,就更是让他羞愤难当。
“呵呵,就当我耍赖吧!”苏木轻轻一笑,直接承认,然后散去文气。
然而杨廉脸色更加难看,苏木这么大方的承认,不就显得他更加心胸狭隘吗?
“还有,赌注你可别忘了,快点给人家道歉吧。”苏木淡淡说道。
杨廉情绪崩溃,面如死灰,在苏木的催促之下,他只能木讷往前两步,走到周进面前,呆呆道:“对不起。”
周进明显不习惯杨廉这语气,惊恐的瞪大眼睛,哪怕血滴进眼里,都置若罔闻。
“周进,应下吧,这是他们欠你的。”苏木说道。
周进揉了一把眼睛,血泪都有,“没事…我没事…”
杨廉咬牙,“我可以走了吧?”
今天脸丢大发了,本来是炫耀资本的县试案首,现在却很扎心。
名声和他的玻璃心一样,碎了满地。
“走吧!”
杨廉低着头,没有了之前的嚣张跋扈,如同丧家之犬一般离开。
苏木扫视了一眼众人,凡是接触到他目光的人,都心虚的低下头。
周进突然道:“恩人,今日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我就算变驴变马,也要报效!”
说罢,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
苏木将他扶起来,说道:“知道为何你不能考中秀才吗?就是因为你太逆来顺受了,文人自始自终,应该堂堂正正,身怀碧血丹心,自得浩然正气!”
周进神色茫然起来,眼神不再向之前那样混浊,佝偻的摇杆似乎也挺直了些,自顾呢喃道:“碧血丹心,浩然正气!”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良久,周进抬起头来说道:“多谢恩人提点,某知道了!”
苏木一笑,周进现在身上的气势似乎发生些变化,好像多了点迎难而上的信心,亦或是多了些正气。
…
书呆子就是书呆子,周进的性格注定让他与世无争,哪怕有苏木帮他出头,也改变不了什么。
秀才已经成了他心中的执念,如果不能考中秀才的话,周进怕是死都不会瞑目。
而能否成为秀才,不止是看才华,更要随机应变。
毕竟秀才中的对论,就是看文人的思维能力,像周进这种死脑筋,要是不学会变通,这辈子都没机会考中秀才了。
离开文斗房后,苏木看了看时辰,也快到了回家的时候。
等了一会儿,书院上空就响起“咚!咚!咚”的钟声,听到这声音,苏木才离开了秋水书院。
回到茅草屋时,他身上还穿着青衿。
茯苓满意地打量着他,将他衣领处有些凌乱,忙给他整理好,活像个贴心小媳妇儿。
“我今天去找了个工活,去一家酒肆打杂,离家也不远,方便来回。”
苏木张了张嘴,“不用了吧,秋水书院的资助很快就下来了,到时候我们就不用像现在这么拮据。”
茯苓柔情的看着他,“我在家也无所事事,忙完家务之后,就坐着发呆,那还不如趁着这个空闲,去赚点钱贴补家用。”
苏木苦笑,“我感觉我现在就像个小白脸,专吃软饭的那种。”
“噗嗤…”
茯苓笑出了声,然后故意绷紧小脸,“以后我养你了。”
她笑得很开心,就像一朵突然绽放的白莲花,洁白无瑕,清新脱俗。
苏木忍不住微笑着揉了揉茯苓的额头,“等我考上秀才后,生活就好过了。”
何为秀才,便是才之秀者,黔州上千童生,秀才不过百人,而每一个秀才,都是一方名望,受人尊重和爱戴。
可以说童生与秀才,完全是两个概念。
秀才拥有文宫,届时纸上谈兵的能力比现在将会强上许多倍!
现在苏木使用战诗时,文气显现出来的人物,完全看不见面貌,并且也只会根据他的心意来攻击。
但是到了秀才后,文气显现将会更加凝视,并且显现出来的人物甚至还能有一点自主意识,会主动保护文人。
而且,到时候肯定会有无数大户人家争先恐后上门巴结!
茯苓已经有些习惯苏木这种宠溺又亲昵的动作,甚至还顺着他的动作晃了晃头。
“我相信你一定能考上的!”
苏木笑了笑,语气坚定道:“等下次府试,我就去参加考试,中了秀才之后,再名正言顺把你娶过门,茯苓,你愿意吗?”
“啊?”
茯苓正静静享受着苏木的抚摸,突然听到这句话,白净的脸蛋瞬间蒙上一层粉红。
“呸,光天化日说什么呢。”
茯苓轻轻啐了一口,然后转身出去,只留下一句话。
“你饿了吧,我去外面摘点野菜…”
说完,她就满脸娇羞地跑了出去,
到了外面时,她只觉得心里甜丝丝的,呢喃道:“我愿意呢。”
不过随即,她就咬了咬嘴唇,眼眸露出担忧之色。
嫁给苏木,她是一千一万个愿意。
可茯苓也清楚自己的出身,潇湘馆花魁,这是个污点,哪怕守身如玉,它也同样是污点。
苏木有大好前途,以后肯定能进士及第,然后入朝为官。
到那时候,如果让别人知道他有一位花魁夫人,对他的前途恐怕会有影响。
患得患失之中,茯苓慢慢走到了田边,开始摘着别人不要的野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