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中树摇曳,簌簌烟波灭。”
“何来叹息声,山中一老妪。”
一人挥毫,四周顿时狂风大作,吹得他衣服簌簌作响。
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虚影,便出现在他身后。
周进不慌不忙,同样挥毫。
“山有坚韧石,千凿石不开。”
“春风又一年,唯有暗花来。”
然而周进刚刚写完,桌上的纸就成了飞灰。
高低立判!
周进默默放下毛笔,脸色颓然。
那人则是站起身,大笑道:“周进,以前都是让你学狗叫,今天玩大点,你跪下来当狗如何?”
周进脸色时青时白。
“当狗!当狗!”
场下的人开始起哄着,似乎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周进跪下当狗。
“你们…”
周进见这么多人起哄,不觉眼睛里一阵酸酸的,不知道是悲从中来发泄,还是灵光乍现的奋力一搏。
嘴唇抖了抖之后,他再也不堪羞辱,忽然就用力撞向石桌。
砰!
一声巨响,周进额头出现一个大包,鲜血顺着鼻梁滑落到地上,滴答滴答撼人心弦。
“呦呵,还自残呢?”
“这分明就是输不起啊!”
“就是就是!”
一群人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出声嘲讽起来。
苏木皱了皱眉,再也忍不住,走到周进身旁,对那些人喝道:“你们也太过分了吧,都是同窗,何必这么尖酸刻薄?”
“小子?你是谁?”那人问道。
苏木没再理会他,而是将周进扶起来,问道:“你没事吧?”
周进脸上沾满了鲜血,但他却是倔犟地摇了摇头。
那人见苏木忽视他,顿时就怒了,“小子,问你话呢!”
苏木瞥了他一眼,“你是谁?”
“哼,我是杨廉!”那人高高昂起头。
众人讶然。
“他就是杨子成的弟弟,县试案首杨廉啊!”
“啧啧,杨家不愧是三大书香世家之一,兄弟两人都是县试案首呢!”
他们就跟捧眼似的,言语中尽是对杨廉的夸奖。
杨廉满脸得瑟,“小子,听到都没有!”
“哦,关我屁事!”
苏木撇嘴,确实和他没关系啊。
你杨廉再厉害又如何,难不成还会认我当爸爸不成?
“你…”
杨廉见苏木既然没将他放眼睛,顿时冷声道:“有种留下名字!”
“好说,苏木!”苏木说道。
“咦?他就是苏木啊,天降童生哦。”
“天降个屁,他在东林书院学了几年,还参加过两次县试,只是落榜了而已。”
“那就可惜了,不然天降童生,可比县试案首还要威风呢。”
“哦?”杨廉眼中也有些惊讶,“原来你就是苏木啊。”
随即他又嘲弄道:“听说你成童生了?真是可喜可贺啊,不过我哥,他早就是秀才了!”
杨廉的哥哥杨子成,和苏木以及陈元敬的哥哥,三人就是黔州三大才子。
目前苏木虽是童生,但和另外两位相比,却太微不足道了。
“你哥是秀才又怎样?等你成秀才再来嘲讽别人吧。”苏木说道。
“迟早的事罢了!”杨廉冷冷道:“苏木,你可敢与我文斗,以诗词分胜负!”
“文斗?”苏木点点头,“斗没问题,赌注呢?”
杨廉说道:“我赢了,你立刻跪下来,完成周进没完成的事,如何?”
“那你输了呢?”
“输?”杨廉笑道:“你觉得我会输吗?”
苏木莞尔一笑,懒得反驳,“如果你输了,给周进跪下道歉,并且从此不许再为难他,敢不敢接?”
“好,我同意!”杨廉点点头。
“苏兄,你别冲动…”
周进抹了抹脸,血就更均匀了,看起来有些狰狞可怖,“杨廉他是县试案首,你斗不过他的,没必要为了我丢面子。”
苏木摆了摆手,“没事,我也想试试,这县试案首,他的文学实力,是否和他欺负人的本事一样厉害!”
杨廉面色一冷,“行,挺牙尖嘴利的,那就开始吧!”
说罢,他再次坐下。
苏木让周进先下去,而后坐在他的位置上。
杨廉嘴角露出讥笑,便挥毫写着。
围观群众静静看着二人,两人一个是县试案首,一个勉强算是天降童生,他们文斗,应该有些看头。
苏木用镇纸压好宣纸,便沉思应该写哪一首。
既然是文斗,那肯定就得写点抒情的。
要不写静夜思?那就挺抒情,还有爱情诗…那还是算了,在场都是男人,何来爱情,就只有基情。
对了,就写个锦瑟吧。
润了润毛笔,苏木就打算开始动笔。
不过就在这时,他突然感受到了一丝杀气!
没错,冷彻心扉的杀气!
抬头一看,只见杨廉周身文气汹涌,那狂暴的气息,哪有半分抒情?
苏木瞳孔一缩,想也不想,就开始在纸上写着。
杨廉脸色狰狞,眼中毫不掩饰杀意。
随即,他放下毛笔,一句诗就跃然于纸上。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没想到,一场文斗而已,杨廉竟然用出了《渡易水歌》这首著名战词!
战词一出,就见一个黑色虚影出现在杨廉身边,这黑影手中一把匕首,刃如冷月,寒光闪闪。
这黑影出现后,四周的空气顿时冷冽了几分,让围观群众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苏木,你接好了!”
杨廉冷笑,那黑影就挥舞着匕首,杀气腾腾冲向苏木。
然而黑影刚动手,苏木身上同样光华大作。
“秦王扫六合,虎视何雄哉!”
一个霸气的身影出现,手上同样持着长剑!
仅仅是一剑,杨廉文气凝聚出来的黑影就被解决了。
“怎么会?”
杨廉顿时大惊失色,脸上充满了不可置信。
渡易水歌,乃是大唐军方统一战词,任何有文位的将领,都必须会这首战词。
它能成为军方战词,就是因为它杀气够重,能调动士气!
然而这首霸气的战词,却被苏木的一首诗给击破了。
“秦王扫六合,虎视何雄哉?”杨廉目光呆滞,内心有些不敢接受。
因为他根本没听过这首诗,如此霸气的战诗,如果是前人所作,恐怕早就名满天下了。
所以这就代表,这首战诗是苏木自己写的。
他当真有这个才华?
“怎么会这样,我不信!”
杨廉歇斯底里的大吼起来,他实在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如果苏木以前就有如此才华,他又何必忍辱负重两年呢?
“你不信?”
苏木嘴角微微上扬,“你写战词唤义士荆轲,我写战诗唤始皇嬴政,你刺不死我,我就弄死你。”
“你…”
杨廉失魂落魄,堂堂案首被一个曾经的脑瘫打败,这要是传出去,他还能厚着脸皮顶上“才子”之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