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正始的离开,打击了世家子弟的嚣张气焰,不过并没有造成多少影响,因为他刚离开,马上就有一个文人走上来代替他。
“斗诗寒门文人这边胜,接下来比什么?”白衣进士开口问道。
又一个文人站出来,冷笑着说道:“接下来,我们比丹青!”
“丹青?”
听到这文人的话,寒门文人脸色瞬间难看。
丹青,就是俗称的画画。
琴棋书画被称为“文人四友”,分别为弹琴、弈棋、书法、绘画,这都是文人骚客修身所必须掌握的。
但是,寒门文人出身贫寒,基本上都是苦读圣贤书,想科考出头,哪来的时间去学这些?
“怎么?”那文人面露嘲讽道:“不敢了?要是不敢的话,就乖乖认怂,并且承认,你们寒门文人就是一群穷酸,永远都比不上我们这些世家子弟!”
“放屁,有种我们继续比书法和作诗,看不完虐你们!”高洋反驳道。
“呵呵…”那文人不屑的瞥了他一眼,“书法和作诗,我们都已经比过了,再比有什么意义,肯定是要新花样,快点决定派谁出战,如果没人的话,那就算你们输了!”
那白衣进士也开口道:“丹青很耗费时间,这样吧,你们双方各出一人对斗,以这二人结果定输赢,如何?”
连进士裁判都这么说,寒门文人只能点头同意,然后一群人围成一堆,开始商量由谁出战。
高洋:“你们谁会丹青,到表现的时候了!”
众人面面相觑,没人说话。
陈猛咬牙道:“我以前画过小鸡啄米图,要实在不行,我就再去画一遍?”
“得了吧,你那个小鸡啄米图,歪七扭八的,和乱涂乱画没什么区别!”一个和他关系不错的文人撇了撇嘴。
陈猛脸蛋一红,恼羞成怒道:“那你行你上啊。”
文人羞赧地摸了摸头,“我要是会的话,还用在这里纠结吗?”
“那该怎么办?”
高洋又扭头看向身旁的苏木,用手肘撞他,“苏木,听说你也出身于一个小书香世家,应该学过丹青吧?”
“这…”苏木傻眼了。
他以前就是个书呆子,琴棋书画都很少碰。
不过在他前世,倒是有学过素描,那是为了能够画古人画像,所以才特地去学的。
但是素描铅笔和毛笔,两者完全不一样啊…好像还有相似之处,那就是它们画出来的成分中,都含有碳。
如果四舍五入一下,是不是素描铅笔和毛笔,都属于一类物呢?
“学倒是学过,只是不精通啊…”苏木犹豫一下道。
“不精通就是会了!”陈猛直接将他推出去,“苏木,输赢无所谓,但咱们不能认怂,你尽管去画,反正就算输了,也顶多被扳回一局。”
没办法,苏木只能硬着头皮上。
“啧啧,寒门文人果然是没人了,居然又让你来,小子,你以为诗写得好,丹青技术就能好吗?就算你丹青技术好,能好的过我?”
那文人猖狂大笑,“小子,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哦?”
苏木脸色平静的看着他,“还未请教?”
“记清楚了,我叫曹修然,为大儒世家曹家子弟,在丹青方面,你输了不丢人!”那文人傲然道。
“大儒曹家?”
刘毅脸色难看,深吸一口气惊道:“莫非就是大儒曹不兴传承下来的家族?”
“大儒曹不兴?”
“就是那个擅长画佛的大儒曹不兴?”
寒门文人这边,听到“曹不兴”这个名字后,气势更加颓废。
曹不兴,被称为“佛画之祖”,他和亚圣顾恺之、大儒陆探微、张僧繇并称为“四大家”。
又与大儒赵达的算术、大儒严武的弈棋、大儒皇象的草书等号称为“八绝。”
曹不兴擅长画龙、虎、马及人物,传说有一次他在作画时,不小心将几滴墨滴在纸上,结果那墨滴拥有了生命,如苍蝇一般飞走了。
这便是《奇闻异录》中记载关于曹不兴的传说故事。
而他最得意的集大成之作,就是《龙头详》,这幅作品,直接让他从大学士晋升到了大儒。
所以他传承下来的家族,自然就是大儒世家。
曹家既然是曹不兴的传承,那自然是以画为主。
苏木和他比丹青,还有赢的希望吗?
这时候,白衣进士开口道:“如果双方都没意见,那斗画就开始了!”
曹修然拱手,“在下没意见。”
苏木道:“在下也没有。”
“那好,备上文房四宝,现在斗画正式开始!”
没一会儿,就有人分成给两人送上文房四宝。
曹修然脸上带着傲然之色,熟练地握着毛笔,准备作画。
他如今虽然只有二十多岁,但身为丹青世家子弟,从小就得学习丹青,所以算下来,他在作画方面已经浸淫了十几年,所以画技绝对没问题。
这次斗画,并没有明确的要求,所以想画什么就画什么,最后再以画工高低评输赢。
苏木拿过毛笔,在纸上随便划拉几下…很好,完全不习惯用毛笔画画。
这该怎么办,身后那些寒门文人嘴上虽然说着不介意,但如果真输给世家子弟,恐怕他们心里都会很不舒服。
就在苏木暗暗焦急的时候,他突然就瞥到在砚台旁边,放置着一个圆柱形的墨锭。
这墨锭并不大,和成年人的中指差不多,长度也只有十几厘米。
这个形状,倒是和铅笔差不多,只是比铅笔短…
对了!
苏木眼睛猛地一亮,就干脆把这墨锭当作铅笔,然后画一副素描画出来。
虽然素描画和水墨画之间各有风格,不过创新的东西总归会略胜一筹,想必那些人会被素描画给惊叹到吧。
想到这,苏木不再犹豫,立刻掏出天子剑。
正在认真作画的曹修然感受到剑身上的寒气时,心中突然一颤,然后就情不自禁望过来。
当他看到苏木手上的长剑时,顿时惊骇道:“苏木你…这是文斗,不是武斗,你掏武器做什么?”
他以为苏木作不出画,所以恼羞成怒,想使用暴力。
就连白衣进士,也倏地站起来,神色凝重的盯着他。
苏木见气氛不对,连忙说道:“大家别误会,我只是用剑削点东西而已。”
然后,他怕众人不信,立刻用剑削着墨锭。
三两下把墨锭削出一个圆尖后,他又把天子剑给收回去。
曹修然松了口气,重新投入到作画中。
而苏木,则是握住墨锭,然后从容地铺开宣纸,一笔一划勾勒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