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宴会,就是想让苏木回到苏家的幌子罢了。
苏兴德拉不下脸让人去叫苏木回来,所以就想出了这个办法。
在他看来,自己大发慈悲的让苏木回到苏家,那苏木肯定会屁颠屁颠回来。
可没想到,苏木拒绝了。
宴会上近百童生,其中还有几位苏兴德的同窗秀才,他们都目睹了全过程。
当苏兴德失魂落魄回到正厅的时候,几个秀才纷纷上前劝慰。
“苏兄,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既然圣裁都定了,你又何必执着呢。”一个秀才道。
“…”
苏兴德叹了口气,回想着圣裁结果,心中又蓦然升起一股怒火。
“我没事,诸位同窗放心吧!”
话虽这么说,但是他的脸色却阴沉无比。
几位同窗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相劝。
这事儿闹的,从家事变成了公事,父为子纲已经不顶用了,原本两人还有血浓于水的关系,但是随着圣庙裁定,最后这一丝关系也没了。
“苏兄,我还有事,先走了。”
“我也是啊,告辞。”
来参加宴会的人相继离去,很快前厅就只剩下凌乱的桌椅,和心情复杂的苏兴德父子。
良久,苏兴德混浊老态的目光多了一分清明,他看向苏烨,神色淡然,“你去找过苏木麻烦了?”
苏烨低着头,英俊的脸上充满惊恐,身子都在微微颤抖。
苏兴德缓缓闭上眼,“进入秋水书院后,要好好学习,苏家…未来还得靠你撑着!”
闻言,苏烨惊恐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则是兴奋,“孩儿知道了。”
他知道,从苏兴德说出这句话开始,苏木就永远不可能再回到苏家。
而他,就是苏家唯一的少爷!
…
天上骄阳似张火伞,亮的耀眼,路边杨柳垂枝一动不动,树影缩成一团,地上几片树叶蒙上一层土,都蔫蔫打卷了。
苏木走在街道上,被太阳晒得脸色发红。
苏家明显没有待客之道,用轿子把他送过来,居然没想着把他送回去。
坐轿子尚且要一个时辰,这走路,还不知道要多久。
街道上空无一人,百姓都被这热烈的气温给闷得无精打采,只好躲在屋里扇风。
走到一处荒地后,苏木突然皱了皱眉。
因为他发觉自己身后好像跟着几个人。
是错觉吗?
苏木脚步放快了一些,而身后的动静,似乎也大了点。
猛地往前走了两步,他突然转过身来。
果然,有四个壮汉正跟在他身后。
“你们是谁,想做什么?”
苏木往后退了一步,神色警惕的望着他们。
“小子,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运气不好得罪了人,对方让卸你一条胳膊,我奉劝你别抵抗,否则只会受更多苦!”一个大汉满脸狞笑。
苏木皱眉,连忙取出毛笔和宣纸。
其中一个大汉脸色一变,吼道:“他有文位,别让他写出战诗来!”
三个大汉立刻扑上前。
苏木咬着牙,拼命往后退去,其中一个大汉伸出手,想要夺过苏木的毛笔。
苏木只得左右闪躲,幸好他经过文气淬体,身体素质比普通人强悍。
躲闪之际,他还得在宣纸上写战诗,一心二用,难免磕磕碰碰。
砰!
“你大爷,打人别打脸,打脸伤自尊啊!”
苏木脸上挨了一拳,疼得他连连吸了几口冷气。
但是手上的动作却不敢停止,战诗都写了一半,总得写完嘛。
身材矮小也有好处,四个大汉人高马大,这也就导致他们动作迟缓。
虽然躲避过程中被打了几拳,不过这还在苏木的承受范围内,童生体质打架不见得多厉害,但挨打还是没问题的。
见迟迟不能抓住苏木,大汉们也有些急了,要是等他写好战诗,那就真的抓不到了。
就在这时,一个大汉见苏木低头奋笔疾书,脸上顿时露出喜色,然后飞扑过去。
然而就在他快要抓到苏木的时候,他身上却散发出一道森冷的黑气。
而那黑气迅速在苏木头顶凝聚成一个胯下骑着骏马、手中拿着方天画戟的威武黑影。
见大汉扑过来,那黑影立刻一挥手中方天画戟。
大汉一惊,连忙顿住脚步。
哗!
方天画戟从他面前一晃而过,大汉甚至都能感觉到上面散发出来的寒意!
四个大汉面色大骇,抬头看着那身高数丈的黑影,两条腿都在发抖。
苏木松了口气,左手拿着宣纸,上面赫然写着一首战诗。
“赤兔无人用,当须吕布骑。”
“吾闻果下马,羁策任蛮儿。”
宣纸上释放出一股股威能,而苏木就仿佛能和那黑影心意相通似的。
“人中赤兔,马中吕布,名不虚传啊,不过…要是骑着貂蝉就更好了…”
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后,苏木才冷眼看着那四个大汉。
“我很好奇,请你们来对付我的那人,难道就没告诉你们我是童生?按照大唐律,普通百姓无故殴打童生者,一律贬为贱籍!”
四个大汉脸色难看,其中一人喝道:“只要把你弄死,就没人会知道这事了!”
“呵呵,你觉得你有这个本事吗?”
苏木目光猛地一冷。
“你不过是一个童生罢了!”那大汉似在嘲讽苏木,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而后他看向其余三人,“兄弟们,决不能让他活着离开,否则倒霉的就是我们了。”
三个大汉抬头看着那黑影,神色有些畏惧,但是一想到殴打童生的后果,他们就只能硬着头皮上。
“冥顽不灵!”苏木不屑地摇摇头。
然后,头顶上的黑影发出一声怒吼,直接挥舞着方天画戟劈砍过去。
一个大汉反应不及,整只胳膊都被砍了下来。
一道血柱冲天,喷洒在半空中,似夏花般绚烂。
那大汉倒在地上,脸色痛苦地捂着胳膊,很快就晕死过去。
剩下三个大汉见状,满脸的惊骇,这就是童生手段吗,实在是太惊世骇俗了。
“钱拿到了得有命才能花,再说了,也不想想就凭你们几个,有那个本事吗?”苏木冷笑道。
“好!”一个大汉见地上同伴已经奄奄一息,只得咬牙道:“我认栽了,你想怎样?”
苏木淡然道:“只要你说出幕后之人是谁,那我就不追究你们的责任。”
“你说真的?”大汉一喜。
“我耐心有限,快点!”苏木不耐烦的催促着。
“好,是陈元敬,是他给了我们五贯钱,让卸掉你一只胳膊!”一个大汉惶恐道。
“五贯钱?”苏木冷笑,“陈元敬还真舍得花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