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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溏慌乱的说：“我看小姐瞧着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事实上楚明珠表情阴郁，一双眼睛红红的有些肿胀，一看就是哭过了，但是她最是好面子，自然不能当面拆穿。
彩溏小心谨慎地扶着她回了屋子，不动声色地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楚明珠挨了骂心里虽然卸下一件心事，但是终归还是有些火气没处发。
到了房中的桌边坐下，彩溏小心翼翼地给她斟了茶，安静的立在一边。
楚明珠抬眸看了她一眼，喝了口茶水不高兴道：“你跟个木头桩子似的杵在这里做什么，刚才你去哪里了，人也找不见？”
彩溏细细想了想，猜想她说的是不久前的事情，好声好气地解释：“小姐勿怪，管家让我们去取月例银子，婢子走的时候想着也没多远，很快就回来，就没告诉您，谁知路上耽搁了一下，回来后听说您去了夫人院子里，便在此等候。”
“哼！”楚明珠将茶杯重重放在桌上，面带不悦，“什么事情耽搁了，你不过是个奴婢，有什么事情告知主子一声才对，今日便自行去拿月例，不过一句话的事，难道我还会克扣了不给你吗？”
她这通火发得毫无由头，彩溏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到底哪里惹到她了。
她只得小心翼翼地缩着脖子跪下，求饶道：“小姐莫气，婢子下次再也不敢了……”
楚明珠看见她这唯唯诺诺的样子更加不耐烦，烦躁道：“滚出去，别在我面前显眼——不知分寸的东西，一个贱婢也敢在我面前作妖！”
她的脾气就是如此，生气起来没由来的骂人，好在彩溏跟在她身边已经习惯了，一边告饶一边一身，缩着身子就出去了。
走到门外，她轻轻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花，脸上是屈辱和仇恨的表情。
张口一个贱婢闭口一个贱婢，就是楚明珠生下来就是个贵人不成？
偏院内，楚梦斓将新买来的医术快速浏览了一遍，心中欢喜。
此时正是正午，大中午外面阳光明媚，下人仆妇们都躲在屋子檐角里偷闲，暂时没有什么事情要去做。
她坐在屋子前面的石桌上，旁边是一高大的枣树，正是结枣子的季节。这颗树长地偏，空有一树枝繁叶茂，树身粗壮，上面的枣子稀稀拉拉，也都青青涩涩的，十分不中用。
阳光从树叶的缝隙中落到下面的石桌上，斑驳的光点落在书页上。楚梦斓细细翻看，难得的闲散舒适。
阿银提了一壶热水过来，远远打了个哈欠，道：“小姐快别看了，你都翻了好几遍了！”
楚梦斓侧过脸对她道：“阿银，这书可是分为好几册售卖的，你买的时候还有看见别的吗？”
“是呀，托人买的时候那人就说了，但是听说这书是，是、是谁来着……”她摸摸头，有些呆傻地想了想。
“是太医院的李太医着手编纂的！”楚梦斓提醒道，说起来十分的兴奋。“上面介绍了好几个疑难杂症的病例和方子，我还要好好钻研钻研。”
阿银点点头，“对对对，就是什么太医，害我这记性，昨天还记得的，这会儿就想不起来了——听说一共三册，有市无价，等的是人买书。现在已经买不到了，而且价格也忒贵了……小姐你给我的钱就够买一本。”
楚梦斓默默摸了摸自己的荷包，叹了口气。
唉，她每个月的月例银子少得可怜，跟最普通的洒扫丫头差不多，一两银子都不到。
就这些家当她全都用来购买书籍和常用的东西了。过得紧巴巴抠搜搜地，父亲回来了才能稍微富出一些来。连能够分到的置办都少，现在若是想要变换些首饰珠宝，也都没有拿得出手的。
“唉……阿银你先跟人说说，帮我们先注意一下，有没有看过书要出手的。有的话务必告知我们，钱我来想办法。”楚梦斓叹了口气，然后转身跟小银说道。
阿银从屋子里取出一罐茶叶，沏好了端到桌边，“小姐你看那么多的书做什么，一些伤寒杂症就算了，这些难症你看了又没什么用……”
她坐在另一边的石凳上，撑着下巴看着楚梦斓，“床底下藏了那么多的书，都看过了，实在不行就卖了吧。”
楚梦斓摇摇头，兀自翻看下一页，伸出手示意她将茶水递给她。
对着书页上用笔墨勾勒出的草药图案，细细念叨：
“苍术……头状花序顶生，下有羽裂叶状总苞一轮…… ”
“总苞圆柱形，总苞片 六至八片……”
阿银替她斟上茶水，将茶杯送进她的手中。
那截细白的腕子在阳光中白色的发光，还能隐约看见淡青色的血管，皮肤状态十分白净细腻。她的手很修长，指甲因为不方便留长，修剪得圆润整齐。
楚梦斓看得入迷，端着茶杯倒是没有来得及细品。阿银看着她的手腕，目光不由得游移到她的脸上。
她家小姐多好看呀，人又温柔善良，这么久生活在夫人和二小姐手底下……
“小姐，喝口茶润润喉吧。”她催促道。
楚梦斓笑着点点头，因为茶水太烫而轻轻杯沿抿了一口。
茶水清香，楚梦斓低头瞧了一眼，只是寻常的金银花茶，还是几个月前她自己炒的，一直以来她都是喝的这个，但是不知为何，这次的茶水味道有些不一样。
一样的清香，入口微涩，而后有些回甘，但是莫名的，这次的回甘中带了些黏舌的涩意。
她以为是茶放久了有些坏了，轻轻嗅了嗅，又小抿了一口，仔细在舌尖捉摸味道。
阿银见它这样，疑惑道：“怎么了小姐？味道不对吗？”她掀开茶壶往里看，嘀咕道：“没有回潮吧，我记得有好好收起来……小姐——小姐！”
阿银只见出楚梦斓脸色微变，将手里茶杯迅速放下去，严肃地警告她：“阿银，你别乱动，将东西放下——”
话未说完，她就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