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诚其意者,毋自欺也 ① 。如恶恶臭 ② ,如好好色 ③ ,此之谓子谦 ④ 。
①毋(wú):通“无”,译为不要。
②恶(wù)恶(è)臭(xiù):前一个“恶”是厌恶之意,与好(hào)相对。后一个“恶”是恶劣、坏的之意。臭,气味。
③好(hào)好(hǎo)色:前一个“好”是喜好之意,与恶(wù)相对。
④谦(qiè):通“慊(qiè)”,快、足之意。
所谓诚实面对自己的意念,就是不要自己欺骗自己。就像讨厌恶臭的气味,就像喜好美色,(这都是人之常情,不必忌讳。出口否认,就是自欺,就是不“诚意”),这是人本能地自求快意满足。
本章所说的诚,不是待人以诚,而是待己以诚。无论是对外部事物的判断,还是对利益的取舍,一定要反问自己的内心:这样做是正确的吗?这样做是好的吗?如果内心真实的认为是对的,是好的,就可以去做。如果内心认为是不对的,是不好的,就不能去做。
内心所认为的是与非,一定是自己真实的感受,而不是明知不对却又想做的借口。所以,孔子说:“君子讨厌这种人的处事态度,明明自己贪心,却一定为贪心找个借口。”
自己不欺骗自己,才能有对外部事物的正确是非观念。例如,每个同学都希望有个好成绩,可是如果只希望自己有个好成绩,却容不得别人的成绩好,这就是不诚意了。
孔子的两个学生冉有和子路,曾是鲁国权臣季康子家臣。这一天,冉有和子路来找孔子。原来,季康子想要攻打颛臾(zhuān yú),让他们两人来到孔子这里,听听孔子是什么看法。
“老师,季康子准备攻打颛臾。”冉有和子路对孔子说。
孔子一听,愣住了。怎么会呢?季康子为何要攻打颛臾啊?
孔子就对冉有和子路说:“这我就得责备你们啦。颛臾虽然是个小国,地位却很尊贵。况且它已经在鲁国的境内了,怎么还要攻打它呀?”
冉有犹豫了一下,红着脸说:“老师,这都是季康子的主意,可与我们俩无关,我们并不想这么做的。”
孔子“呀”了一声,有些生气了,说:“冉有啊,周任曾经说过一句话,做官的时候要考虑自己的能耐,看一看能不能称职,如果不称职的话,就不要做那个官。”
孔子顿了顿,看冉有和子路都是很惭愧的样子,便平和地说:“老虎和犀牛从笼子里跑出来,造成了损失。价值高昂的龟壳和玉石,在匣子里被毁坏了。你们俩说说,这是谁的责任?难道是老虎、犀牛和龟壳、玉石的过错吗?”
冉有和子路两人对视了一眼,脸又红了起来,恭敬地回答说:“老师,这是看护人的责任。”
孔子呼了一口气,你们两个总算是不糊涂。孔子接着说:“对啊。你们两人现在辅佐季康子,季康子有过错,你们两人要去帮助他纠正。要不然,要你们两个辅佐的人有什么用呢?”
冉有囔囔了半天,才忐忑地说:“颛臾城墙坚固,又距离我们很近,现在不吞并它,恐怕将来它会攻打我们。”
孔子“咄”了一声,说:“你快拉倒吧。颛臾是个小国,土地又肥沃,于是你们眼馋了,这才是你们真实的想法吧!还说什么季康子的主意,怕是你们俩也举双手赞成吧!”
冉有和子路身躯一震,老师就是老师,一眼就看穿了我们的真实想法。
孔子接着说:“君子讨厌这种人,明明心里想去做,还非得编造个借口来忽悠人,这种鬼把戏又能欺骗得了谁呢?”
冉有和子路听了孔子的话转告季康子。后来,季康子也没有攻打颛臾。
冉有和子路明知道攻占颛臾是不对的,可是他们俩却赞同去攻打,这就是不能诚实面对自己的意念。既然知道不对,为何还要去做呢?无非是被贪心蒙蔽了内心的是非曲直罢了。
有一个人,总爱说假话。明明是假话,可是说着说着把自己都给骗了,自己竟也相信了。
一天,他给众人说:“哎呀,我看到一头小毛驴儿,脖子上挂着一只一千斤的大铃铛。”
众人哄堂大笑,糊弄谁呢?一千斤的大铃铛,还一头小毛驴儿。就是一头大水牛,也不可能挂一千斤的大铃铛啊,那还不勒死了?
这人见别人不相信,就急了,红着脸挺着脖子,信誓旦旦地说:“这是真的啊,只不过这只铃铛,它……它……它皮薄呢!”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纷纷说道:“哈哈,皮薄那也是一千斤啊。”
这个人灰溜溜地走开了。
又一日,这个人对众人说:“你们家的鸡能下蛋吗?”
众人起哄说:“公鸡不能。”
这个人摆了摆手,说道:“你们这些人就爱起哄。我问你们,你们家的母鸡几天下一只鸡蛋?”
众人纷纷说,有三天下一只的,有五天下一只的。
这个人听了众人的话,不禁乐了,仰着脸说道:“哈,我家的鸡,一天下一只,一天下一只,一年下了一千多只鸡蛋呢。我家里人都吃不了了。”
众人一愣,数了数手指头,一天一只,一年有多少天来着……于是众人哈哈大笑,说:“一天一只,一年也不过三百多只鸡蛋,哪里来的一千多只呢?”
这个人灰头土脸地走了。
自己不想听到骗人的假话,却非要用假话去骗人,这就是不能“诚意”呀。一个人连自己都欺骗,还怎么让别人相信呢?
1.季康子要攻打颛臾,冉有和子路也是赞同的,可是他们两人内心以为是恰当的吗?
2.那个爱说谎骗人的人,为何每次都是灰溜溜地走开了呢?这说明了一个什么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