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知无力回天,但一想到杜长安的身份,那戴眼镜的中年医生却还不死心。
“不再抢救试试吗?”
杜长安没有说话,只是继续摇头。
见状,旁人也不再坚持。
华中堂乃是整个华夏医学界的泰斗,他是最权威的权威。
他说不再抢救,基本上已经是给病人发了死亡宣告书。
“让我来试试!”
这时,白辰的脚步飞快,拨开虚掩的房门,进入了手术室中。
旁边的医生想要阻挠,但是他的身影形同鬼魅,硬是生生避开了所有的障碍,来到了杜长安的“尸体”跟前。
“你干什么?”
“手术室哪里是随便进的,给我出去!”
华中堂勃然大怒,伸手便要去抓方白辰的肩膀。
却见后者体内的真气一震,生生将他震了一个趔趄。
“华老!”
这一幕可将旁边的医生吓了个半死。
这家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愣头青?
乱闯手术室不说,还敢推搡华老!
“你知道华老是什么人吗?你敢推他?”
“华老要是出个什么事!你十条命也不够赔的!”
“不仅如此,你还会被整个华夏唾弃,被永远的钉在耻辱钉上!”
“……”
白辰也不理会旁人谩骂,只是默默的并起了剑指,在杜长安的几处穴位依次点下。
此乃太素医典中的独门点穴法——百花拂穴手!
“内舍于降,外在于肌,其气主为弱!此为少阳!”
“内舍于肝,外在于筋扭,其气主为身湿,此为商阳!”
华中堂本来也对这个蛮横无理的小子颇有些怒气,然而待他定睛一瞧。
见了白辰那规律的落指,他神情稍滞,屏住了呼吸。
“装神弄鬼!病人已经死了!”
“快把这个疯子弄走,别让他败坏咱们医院的名声!”
“是他!”
而当门外的安然见了这一幕,顿时大惊失色。
她清楚的记得,当初在古玩市场,杜长安命悬一线之时,正是这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起了关键作用。
“杜小姐,是他来了!他说不定可以救你爷爷!”
看着七八个医生就要上去拉开白辰,杜若雪忽然声嘶力竭。
“住手!让他治!”
众医生动作一滞,满脸的不解。
“杜小姐,你的心情我们的理解,但是杜先生已经离开了!”
“是啊,难道你忍心让这个神经病亵渎你爷爷的尸体吗?”
杜若雪咬了咬红唇,满脸的怒容。
“庸医!都是一群庸医!你们做不到的事情,就让别人来做!”
“我爷爷他会长命百岁,怎么可能会死!我要我爷爷活过来!”
“杜小姐!我们真的已经尽力了,人死不能复生,希望您理解我们!”
戴眼镜的中年人说完,又对身旁的几个医生使了个眼色。
“先把他弄出去,不行的话就报警!”
“刘主任!既然事情已经到了最坏的地步,要不就让他试试吧!”忽然间,安然开口了。
“安医生?”
刘主任一脸的荒唐。
“安医生!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连华老都治不好的人,你相信这个神经病?”
“你可以看不起我们,但你不能看不起华老!”
安然深吸了一口气:“这样吧,此事由我全力担保,不论出了什么事,造成了什么影响,我安然一人买单!”
安然虽然是个女人,但此时此刻,竟显露出了些许巾帼不让须眉。
她本就高挑的身材,配上一身干练的白大褂,以及那一头瀑布般的长发,颇为萧飒。
“你……你要为了一个神经病担保!你简直是疯了!”
“不会错!不会错!”
正当二人争论,忽然间,华中堂竟双眼放光,高声呼道:“是百花拂穴手!早就已经失传的百花拂穴手!”
而与之同时,白辰的额上已经渗出了细汗。
杜长安的情况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恶劣。
毒血已经侵入心脉,甚至让他的全身机能停止,这才让人误以为他已经死了。
唯有白辰能够感知到,他还吊着最后一口气。
“中毒太深,光凭点穴逼不出来!”
“老爷子,借你银针一用!”
说完,白辰也不管对方答不答应,猛一伸手,便从华中堂手中夺过了针袋。
开袋!
取针!
下针!
只见其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眨眼的功夫,杜长安的身上已然多了九根正在不断颤抖的银针。
通过银针,白辰的真气不断的渡入病人的体内。
旁人看不到真气,只能看到九根银针的尾部不断的晃动,顿时惊为天人。
“提、握、彼、锋……真的是太素九针!”
随着华中堂的这一声惊呼。
“滴!”
那早就已经没有动静的心率仪器居然再度有了响动。
“滴滴……”
渐渐的,仪器上的心率逐渐升高。
机器虽然不断的响动,但是整个手术室的人,却个个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
区区几分钟的时间,这个被人当成是神经病的小子,居然真的从鬼门关把人给捞了回来。
而且……
那可是连华中堂都没有做到的事情啊!
“快!快!”
华中堂一脸的震撼,连忙对旁边的一声呼唤道。
“病人还没脱离危险,快帮忙!”
而白辰则长出了口气,将九根已经变得漆黑的银针拔下,一脸的抱歉。
“不好意思老爷子,这副银针是不能再用了!”
而此时此刻,华中堂已然被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啪!”
甚至双手一抖,整幅银针都落在了地上。
“道歉的哪里应该是你?是老夫啊!”
“是老夫学艺不精,险些葬送了一条人命!”
“是老夫自大轻狂,险些污蔑了好人!”
“小兄弟,请受老夫一拜!”
说完,华中堂竟真对着白辰深鞠了一躬。
旁边的医生看了,也是一脸惭愧,想要扶起华中堂,却又没脸上前。
还是白辰伸出了双手,托起了老人。
华中堂对待病人的态度他看在眼底。
他怎么忍心去责怪如此一个医者仁心、德高望重的老前辈?
况且,凡人之躯,能做到如此地步,已然是难能可贵。
“老爷子悬壶一生,问心无愧,我哪里受得起你这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