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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的门锁

2009年1月20日,农历腊月廿五,大寒。立冬以来第二次强冷空气入袭,气温骤降。

或许是天气原因,昌乐县宝城街道王青的诊所里,这几天因伤风感冒前来打针拿药的人特别多。为了工作方便,王青的诊所就开在家里,4间正房除最东边那间作为卧室外,其余的全部布置成了门诊和病房。晚上23时许,王青送走了最后一名患者,张罗着闩门闭户。

呼啸的北风中,大街上杳无人迹,远处间或传来声声犬吠。

掩上大门,王青却怎么也找不到平时就挂在门上的锁。就在王青摸索着找锁的时候,虚掩的大门突然被“哐”地一声撞了开来,还没有回过神来的王青愣怔怔地看着三、四名面带头套的男子向自己扑来,手中的砍刀熠熠闪亮!

1月21日凌晨1时,一名男子急匆匆跑到了昌乐县公安局刑警大队。

“我朋友王青的妻子和孩子被一伙人,拿刀绑走了……”

男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话让值班民警大吃一惊。根据该男子的叙述,受害人王青的妻子吴莉和年仅6岁的儿子王小强被一伙来历不明的人从家中劫走,王青本人被绑匪用刀砍伤后捆绑在家中,挣脱绳索后王青生怕被绑匪知道,就打电话让朋友代为报案,王青自己则因伤情到了县人民医院接受治疗。

案情刻不容缓。为防止绑匪暗中监视受害人行踪,刑警大队三中队中队长刘晓着便服连夜赶往县人民医院与王青取得联系,了解详细案情。

“那4个人都带着头套,看不出是什么模样……”

“老婆和儿子都给他们绑走了……临走时跟我说准备好钱,让我等他们的电话……”

头上包裹纱布的王青仍然惊魂未定,断断续续地向侦查员叙述案发的经过。

临近春节,发生如此恶性案件,昌乐县公安局党委高度重视。昌乐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刘效伟作出指示:立即抽调专门力量展开侦查,尽快破案,确保人质绝对安全。昌乐县委主要领导也专门作出批示,要求尽快侦破案件,消除不良影响。分管刑侦的公安局副局长刘德贤,公安局党委委员、刑警大队副大队长苗新起连夜组织刑警大队侦查员及宝城派出所民警召开会议,成立以刑侦为主体、各相关警种单位参与的“01.21”重大持械绑架案专案组。案情调度会上,专案组要求,所有参战民警一定要发扬连续作战的精神,全力侦破此案,采取内紧外松的方式进行调查,尽量麻痹绑匪,防止其狗急跳墙伤害人质。侦破措施分工明确,侦查员们立即进入状态,夜色中一辆辆警车驶出刑警大队,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21日凌晨时分,一辆车慢慢驶入宝城街道,车上下来两个人,悄悄向王青的诊所走去。案情此时还不明朗,绑匪劫走人质后撂下话让王青准备现金,但是赎金的数额、交换的地点以及人质的情况都还没有交代。为保障人质的绝对安全,专案组决定暂不暴露受害人已经报案这一情况,暗中安排刑警大队五中队副中队长滕海波陪同王青回家。

在诊所里,滕海波把房间所有的灯全部关掉,与王青一起坐在卧室的角落里等待绑匪的电话。

7时30分,正当滕海波与王青等得心如火焚时,电话铃声骤然响起。

“你是不是报案了?门口附近的车是怎么回事!”

电话中传来陌生男子的质问。

“没有没有……”

王青向滕海波投向求助的目光,滕海波指指自己,又比划了一个打针的动作。

“啊,那个,是到诊所打针的……”

“如果你报警的话,就等着给老婆孩子收尸吧。”

电话中陌生男子沉默了一会儿,恶狠狠地继续说道:“抓紧准备20万,来赎人。”

“我弄不来那么多钱啊,那么多钱我砸锅卖铁也筹不够啊……”

王青带着哭腔说道,绑匪要出的价格确实远远超过了王青能够筹措的限度。

“那就15万。”看来绑匪也没有一口价的打算。

“大哥,15万我也凑不齐啊,有钱我一定给你们啊……”

在侦查员的示意下,王青继续跟绑匪讨价还价。

“别啰嗦了,10万,少一分也不行。”

绑匪不耐烦地关掉了电话,滕海波再按号码拨打时已经提示对方关机。

绑匪提出交赎金交换人质的情况迅速反馈至专案组。此时,外围排查的几个分队也先后向专案组汇报了调查的情况:王青与吴莉夫妻二人共同经营着这个诊所已经多年,生活比较富裕。平日里,街坊邻居们有个头疼脑热,不值得到大医院就诊或只是打个针、拿点药的,都跑到王青诊所来。经过初步的调查,没有发现王青及家人存在与人结怨遭致报复的情况。结合上述案情,专案组分析:犯罪嫌疑人按照约定联系受害人索要赎金,说明确是以索要赎金为主要目的。由此来看,在赎金到手前,人质的生命保全系数较高。目前,侦查的方式应当按照既定方案秘密开展,一切以人质生命安全为重,一切侦查工作的开展要慎之又慎。

21日15时许,绑匪的电话打了进来,督促王青抓紧筹钱。为确定人质目前的情况,按照侦查员的指示,王青要求先听一下妻子和儿子的声音,绑匪却以现在人质不在身边为由拒绝通话。

绑架案与一般刑事案件不同之处在于,绑匪操控着人质的人身安全,此类极具典型性的人质绑架案件的侦破必须遵循一个原则,那就是最大可能地不暴露公安机关的介入侦查,最大可能地麻痹犯罪嫌疑人。因此,大范围的调查摸排和大规模的围追堵截等侦破方法在这起案件上并不适用。

19时许,电话再次响起,王青忙不迭把手机放在耳旁。

“你快把钱给他们吧,钱没了咱再赚……”电话中传来妻子吴莉哭泣的声音。

“你听见了,你老婆和孩子都没事。现在你开车出来,带好钱到潍坊去。”

没有来得及多问一句话,对方又是挂断、关机。

对方终于要进行“交易”了,侦查员们早已摩拳擦掌、等候多时。按照早已预定好的计划,宝城派出所所长梁公波、副所长刘洪刚还有滕海波等侦查员与王青一同乘车,向潍坊方向驶去。

汽车在潍坊市区漫无目的地兜着圈子,直到21时,绑匪的电话才又打过来。

“你车上怎么还有个人?”

还有个人?还有不止一个人吧。听着话筒中传来的质问,侦查员们不禁莞尔,这不过是犯罪嫌疑人的诈辞。

“车上是我表弟,我胳膊被你们砍了,开不了车啊。”

“让你表弟下来,你自己开。现在你开车上高速,到高速公路青州服务区等我电话。”

高速公路服务区是高速公路中转和补给的场所,从餐饮、购物到车辆的维修、加油,都能享受到便利的服务。绑匪选择服务区作为交接地点,无疑是要借助高速公路便捷的交通条件,赎金到手后迅速逃离。

陪同王青的侦查员们立即将绑匪更换交易地点的情况反馈给专案组指挥部。指挥部指令:按照犯罪嫌疑人要求到达济青高速青州服务区,做好应战准备,适机实施抓捕。

从潍坊上高速到青州服务区60多公里的路程,侦查员们加足马力20多分钟就赶到了。在服务区又等了有半个多小时,侦查员们才又等来了绑匪的消息。

“你们继续向西走,到高速公路125公里处。”

高速公路125公里处是什么地方?看来绑匪为拿到赎金作了充足的准备,侦查员们也叫不出这个地点是什么样子,地形都不知道,这场仗要怎么打?

在应对绑匪的同时,侦查员立即向指挥部汇报了这一情况。指挥部马上与青州警方取得联系,但是得到的情况却让指挥部万分惊讶:高速公路125公里处是淄河大桥,桥下道路畅通,是为淄博与潍坊交界处。

绑匪作案计划之周密远远超出了侦查员们的估计。可以确定,绑匪最终的计划并不是在高速公路上进行交接,而是要让受害人从高速公路上把钱抛下。

青州服务区位于高速公路138公里处,那么距离125公里处也就不过13公里的路程。绑匪在这个时间才打来电话,肯定已经早已等候在桥下。敌在暗,我在明,绑匪已占尽地利且掌控人质,这是一场根本不对等的对抗。

两名人质的生命安全责任重大,对于案件侦破指挥员统筹全局能力的考验也在此时到了最严峻的时刻。已经没有时间详细研究对策,指挥部果断下达命令,交接营救工作分三步实施:一方面迅速联系青州和临淄警方请求援助,对相关路口以超限超载和酒后驾车等常规检查为名进行管控,在不引起对方怀疑情况下尽可能切断犯罪嫌疑人的去路;另一方面,接头人员尽量拖延时间,争取布控时间,如果绑匪确实在桥下拿钱,侦查员直接跳下桥近距离实施抓捕;第三方面,其他参战民警沿309国道奔赴淄河大桥下进行增援。

青州警方与临淄警方在接到消息后迅速开始行动。青州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副大队长杜志勇迅速组织警力路上实施管控,临淄区公安局刑警大队大队长张兵传更是亲自带队,组织刑警出动配合工作。

尽管梁公波他们尽量放慢了行进的速度,但十几公里的路程还是眨眼就到了。看着眼前的景象,侦查员们的心骤然揪紧了:从桥头上方写着“淄河特大桥”的标识牌往前看过去,黑暗中桥身扶栏一眼望不到头,桥下的道路四通八达,桥面与地面的垂直距离足有十五六米。

“你把钱从桥上扔下来。”

此时,绑匪电话打了过来,已经在侦查员们预料之中,但又是他们最担心的情况终于出现了。

警方的布控还没有完成,十数米高的大桥又如难以逾越的堑壕。与绑匪通过电话联系的王青失去了耐性,执意就要把钱按照绑匪的要求扔出去,毕竟妻儿身处险境,心急如焚确属人之常情。扔还是不扔,这个简单的选择此时此刻让侦查员们难以决断。

就在此时,大桥两侧的查控点已经部署完成,从大桥上望去,远处路口上警灯闪烁,而赶来增援的昌乐县公安局刑警大队四中队中队长唐汉昌等也驾便车逼近桥下。

“你还交易吗?不交易就等着给你老婆孩子收尸吧。”

绑匪在电话中恶狠狠地说完,就挂断了电话,丝毫不给回旋的余地。一会功夫,一辆摩托车从大桥附近飞速驶过,唐汉昌驾便车尾随跟踪,却见那辆摩托车歪歪扭扭拐到了一条小土路,失去了踪影。

绑匪难道得知了警方介入侦查的情况?还是决意不再勒索钱财要杀人灭口?人质现在到底是生是死?侦查员们承受着巨大的压力,继续守候在桥上,等待绑匪的再次联系。

这一等就是一夜,凄厉的寒风中,所有人都没有丝毫睡意。就在王青几近崩溃时,上午7时许,一个意外的消息传来:被绑架的6岁男孩王小强被送到了城南街道外婆家里。

侦查员们立即调转车头返回昌乐。孩子是绑匪驾车停在孩子外婆家门口外,让吴莉叫家里人出来接走的,而吴莉仍在绑匪手中。孩子回到家中就一直昏睡不醒,经检查可能是被灌服了安眠药物,所幸没有其他伤害。

在“交易”没有成功的情况下,绑匪为何要将孩子送回?是动了恻隐之心还是另有图谋?根据孩子外婆的叙述,几个人开了一辆黑色的轿车。老人年龄太大,对于车型和车号一概不知。

从案件发生到孩子被绑匪主动送回,绑匪没有留下任何可以探究的线索,如何找到突破的契机变被动为主动,这个问题摆在了专案组指挥员面前。专案组结合案情进行认真分析,做出了两个大胆推断:一、绑匪送回孩子但继续扣留吴莉作为人质,说明其仍未放弃换取赎金的意图;从其对赎金的渴求度来看,绑匪经济较为窘迫,所用的交通工具不会太高档。二、尽管绑匪大跨度、远距离更换交接地点,但带着人质跨县市区走动势必增加风险,人质应当还被扣留在县内,甚至就在附近的几个乡镇盘旋。结合分析的结论,专案组下达指令:除陪同王青等待联络的侦查员外,其他所有分队以宝城、城南两个街道为中心,辐射展开调查。各相关警种单位及各查控点以辖区为单位展开调查,调查重点:中低档黑色轿车。

“中低档黑色轿车”这个宽泛的概念说起来简单,实际排查的工作量却是难以想象的。全县有多少辆黑色轿车?再加上外地途径的、牌号报停的,不用统计便可以知道这是一个庞大的数字。

在这样的情况下,侦查员们仍旧以超常的耐性和扎实的工作作风逐村展开检查。

22日15时许,苗新起亲自带领刘晓、梁公波等专案组成员排查到了乔官镇韩家庄村。一户农家小院门口,错落停放着几辆汽车,其中有一辆黑色桑塔纳轿车。

几辆车同时停在家门口,看起来像是家里有客人的样子。但是黑色轿车这个具有特殊意义的音符,在侦查员们时刻绷紧的弦上却总能奏出乐章。

刘晓悄悄走向车旁,从车窗里探头看去,一名面带头套的男子正坐在驾驶座上,后座上还坐着一男一女,那个男子同样也是面带头套。

就是他们!生怕惊动车上的人,刘晓向跟在后边的侦查员们打了个手势,敏捷地绕到女人坐着的后座旁,迅速拉开车门,将女人一把就拽了下来。

这时,侦查员们的车已经跟了上来,而女人和车上的两名蒙面男子都还没有回过神来。刘晓把女人推上自己的车,着急地问道:“你是城南的吗?”情急之下,刘晓一时记不起女人的名字,就连家庭住址也说成了城南吴莉的娘家。

“嗯、嗯”女人也满目茫然,不知所措的点着头。

“我们是公安局的。”

“哎呀!我还以为你跟他们是一伙的。”刘晓表明身份时,吴莉惊喜地喊了起来。

错不了了,就是这帮歹徒。苗新起跟其他侦查员拔出枪,冲向了那辆黑色桑塔纳。

“那些人呢?”

“在,在村北大棚那边找接头的地方呢,还有一个从淄博往回走,大概快到了……”看看自己的这身打扮,面带头套的绑匪不得不如实交待。

将两名犯罪嫌疑人押上车的同时,苗新起立即组织人员向村北奔去。跑到村北,面对一片片的大棚,侦查员们逐个展开了搜索。没等走几步,只见远处一个头戴红色帽筒的男子忽然从大棚边跳了起来,像个兔子般连蹦带跳向山沟蹿去。

嗯哼,跑得挺快、跳得挺高啊。刘晓几人紧紧咬住,追了上去。跑过了两道山沟,前面的兔子就不行了,“呼哧呼哧”喘得像个皮老虎,停下来向追赶他的侦查员喊道:“我,我是在这里耍的……抓我干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来抓你的?侦查员们直到把这个“兔爷”摁到在地上,他还一脸“纯天然绿色无公害”的样子。

根据最先落网的2名犯罪嫌疑人张琳、崔文供述,在村北大棚附近抓获的犯罪嫌疑人叫张海,最后一名犯罪嫌疑人于林,也就是头天晚上在淄河大桥下等待拿钱的那个,被抓获前刚刚通过电话,正在步行走到城南街道附近。

15时30分许,城南街道路口。

苗新起组织参战民警分组搜索最后一名犯罪嫌疑人于林。分工完毕侦查员们按照路段展开行动。而此时的路口上仅留下了苗新起与市公安局两名民警负责蹲点守候。

远远地一名男子从西边走来。在场的几名侦查员都没见过于林的样子,这个人到底是还不是?此时,恰逢刑警大队两名侦查员王振华、赵冠亮与城南派出所民警办完另一起案件后经过城南,他们忙碌了近一天还没来得及吃饭,打算在路口的小饭店停车就餐。而远处走来的那名男子看见身着警服的两名侦查员便显得局促不安,不断斜眼偷看两人,这些下意识的动作被正在观察那名男子的苗新起看了个一清二楚。

“这个人就是于林!”

苗新起向王振华他们伸出双手做了个抓的动作,二人心领神会,眼睛故意看向别处,不动声色地等待男子的接近。

一步、两步、三步……就在与男子错身而过的时候,王振华和赵冠亮不约而同扑了过去,别肘、拿臂,两名战友配合无间、动作一气呵成,将男子扭到在地上。

4名犯罪嫌疑人的落网和人质的安然脱险昭示了“01.21”重大绑架案的全面告破。经审讯,4名犯罪嫌疑人对其预谋和实施绑架勒索高额赎金的犯罪行为供认不讳。在审讯室里,犯罪嫌疑人先后交待了自己的犯罪过程:于林也曾在宝城街道开诊所行医,与王青相识多年。后来,于林的诊所因为非法行医被有关部门取缔,此后便辗转多地另谋生计,几年来,于林先后养过鸭、做个几个小买卖,但由于不擅经营,最终折本而归。

想不出其他出路的于林动起了歪念头,召集了张琳等3人预谋实施犯罪。因为知道王青在村里行医多年,家庭生活较为宽裕。从2008年10月份起,4人便多次到宝城街道踩点,筹备实施绑架。经过长时间的准备,于林等人摸清了王青诊所的时间规律,决定选择晚上23时左右就诊病人全部离开诊所关门的时机下手。

为实施犯罪,于林从潍坊购买了砍刀、遮面帽筒、绳索等作案工具,并租赁了一辆汽车作为交通工具。2009年1月19日晚,于林等4人来到王青诊所,但是当晚诊所因为没有病人提早关门。20日晚,贼心不死的犯罪嫌疑人再次驾车守候在诊所附近,并事先把大门的锁藏了起来。23时许,待王青锁门时,4名犯罪嫌疑人一拥而上,将王青砍伤并捆牢,后将王青妻儿劫走。

因于林与王青夫妻相熟,实施绑架后于林一直没有与吴莉照面,自己驾驶一辆摩托车奔走于潍城、青州、临淄等地踩点选取赎换人质的地点,并且不断通过电话指挥其余3名犯罪嫌疑人与王青联系。

为了交通便利,四名犯罪嫌疑人还用6000元的价格购买了一辆二手桑塔纳。就这样,于林遥控指挥,张琳、张海负责开车寻找合适的接头地点,崔文负责在山上一处隐匿地点看守人质。

21日晚,于林在淄河大桥下没等拿到钱,发现两侧有警车出现,尽管不能确定王青是否已报案,做贼心虚的于林还是放弃了在桥下取钱的打算,骑摩托车仓皇逃去。途中,于林将摩托车弃于路旁,徒步走了一晚上,直到第二天上午才搭上了一辆返程的公共汽车。途中,于林打电话与其余三人商量,最终商议先将男孩送还,继续扣留吴莉作为人质。第二天将男孩送至城南外婆家后,车上的3名犯罪嫌疑人继续开车到了乔官镇韩家庄村,打算另外寻找合适的接头地点,没想到途中就被公安机关全部抓获归案。 r/TxpSPgB/U6+M34JI+zgOpatnJdzWNWvaksKjVlnpVjC28ikC7Sy/uPVpYZHm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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