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5日,天空一片阴暗,太阳藏得老高,除了天气有所变化外,其他一切似乎与平日里也没什么两样,柳林县陈家湾乡陈家湾村的陈平平一家也像往日一样规律地忙乎。下午2点多,陈平平8岁的儿子贝贝要去上学,因为学校离家只有两百米的距离,所以贝贝的母亲成花习惯性地站在家门口望着孩子朝学校方向走去。
下午放学的时间到了,贝贝没有按时回家,成花也没有多想,以为孩子顽皮淘气在外贪玩,迟点回来。可谁曾想,成花在家左等右等怎么也不见孩子回来,她再也坐不住了,起身赶到学校问个究竟。代课老师的一席话让成花如当头一棒:“孩子下午压根就没来上学。”
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孩子极有可能失踪了。成花立即电话联系在煤矿下井的丈夫。陈平平夫妇动用所有的亲朋好友,到处打听孩子的下落,然而,找遍了村庄及附近山梁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发现孩子的踪影。
25日晚上,陈平平夫妇彻夜未眠,孩子能去了哪里……
5月26日上午8时30分,失踪的贝贝仍然杳无音信,束手无策的陈平平夫妇只好到陈家湾派出所报案。
案情就是命令。陈家湾派出所接到报案后,在向上级领导汇报的同时,展开了地毯式排查、走访。时间就是生命,柳林公安局立即成立了“5·25”绑架案专案组,全面、迅速展开侦破工作。
专案组民警首先围绕25日下午这个时间段展开了调查走访,查访当天村里出现过的陌生人和车辆等一切可疑情况。
正当民警们紧锣密鼓地调查当中,一个电话揭开谜底。中午12时50分,陈家湾村一小卖部接到一个神秘电话,让其通知贝贝家属,贝贝在他们手里,要求家属交钱赎人,最后还警告一句,不准报案,否则后果自负。
明明白白的绑架案,绑匪的动机很明确,为钱而来。在民警的授意下,家属主动与绑匪取得联系,并要求听听孩子的声音,最后确定人质还活着,并且就在绑匪的手里。
简短的通话被绑匪无情地挂断了,绑匪提了个条件,索要8万元赎金,并要求将赎金汇入柳林县建设银行。
这是一起性质恶劣的绑架人质案件,若不采取果断措施,延误战机后果不堪设想。吕梁市公安局王武道局长指示柳林县公安局全力侦破此案,确保人质安全,并指派市局刑侦、技侦支队长李永珍、吕建强副支队长亲临一线指导侦破此案。远在北京学习的柳林县公安局局长贺云荣电话指示,不惜一切代价确保人质安全,尽早抓获犯罪嫌疑分子,一线指挥的白剑政委发誓,不破此案,决不收兵。
由于对绑匪的情况一无所知,绑匪是当地人还是外地人,是有目标绑架还是纯属偶然等等一切的一切都是未知数。鉴于这种情况,办案民警决定将侦查工作由明转暗,希望稳住绑匪,确保人质安全,同时赢得侦查破案最佳时机。
只有掌握主动权,才能争取全局的胜利。整个侦查工作在总指挥部的安排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在警方的示意下,人质家属同绑匪进行了数次通话,刻意让绑匪知道:第一,家属并没有报案;第二,人质家属经济实属困难,筹集资金需要时间;第三,父母救子心切,积极配合绑匪,但必须保证人质的安全。
在家属与绑匪不停的电话交涉中,通过数次讨价还价,终于将赎金由原来的8万元协商到4万元,这已经是绑匪索款的底线了,案情发展到这里,不能再拖延下去了。家属要求绑匪一手提钱,一手交人。
绑匪要求的交易时间和地点,由最初的柳林县转移到中阳县,这是绑架案中经常出现的现象,只不过是绑匪拙劣的表演罢了,预料中的变数始终在警方的掌控之中。此时的指挥部早已与中阳县公安局取得联系并通报了案情,中阳县公安局已派出警力全力配合,与此同时,便装侦查员已先前化装进入“交易”现场。
时针在不停地向指定的交易时间移动,总指挥部排兵布阵,拉开了决战战势。柳林县公安局调用了大量便车,在绑匪指定的交易场所布控,并且摄录了现场出现的所有人员和车辆影像资料,以备侦查破案需要。同时在中阳县城所有出口,金罗镇、枝柯镇、张子山、暖泉镇等重要交通枢纽地带布置了明岗暗哨,记录出入的所有车辆信息。
从下午3点一直到5点左右,绑匪不断改变交易的时间、地点,要求人质家属在中钢9号、10号桥之间来回往返,始终没有答应交钱赎人。3个小时,在普通人眼里也许一晃而过,然而对于参战民警和人质家属来讲是一个漫长的等待,稍有差错,即使是一点点的疏忽,都有可能造成严重的后果。
不言而喻,绑匪让人质家属所做的全部“动作”,都在绑匪的监视之下,他们之所以不停地指挥家属来来回回地跑,唯一的目的就是——在试探、在观察,家属身边是否有警察。
案件发展到最为关键的时刻,只能以静制动,继续等待、听候绑匪的“调遣”,让绑匪没有丝毫的察觉。
在自以为万无一失的情况下,绑匪终于答应接收赎金随后放人。要求成花只身一人前往中钢10号桥头交出赎金。
为了保证人质安全,办案人员决定满足绑匪的要求,支付对方所要的赎金。下午5时28分,家属将赎金放在10号桥头,见有两名骑摩托车的人将赎金取走。
赎金已交给绑匪,可还没见到人质。更为紧张的时刻,更为揪心的等待。中钢10号桥像往常一样,人来人往,一片安乐祥和的气氛,可此时办案民警及家属的心弦却绷得老紧老紧。
又是漫长的等待,10分钟过去了,绑匪终于通知家属,在中阳县金罗镇京都大酒店门口寻找人质。
终于能舒一口气。下午6时许,金罗镇京都大酒店门口,一名小孩蹲在门口,惊魂未定,成花一步抢过去,将贝贝紧紧地搂在怀里,生怕孩子再次不见了。
人质终于安全回到父母身边,参战民警总算松了口气。陈家一家团圆了,可绑匪还逍遥法外,办案民警仍有艰巨的使命等着他们。
狡猾的绑匪在赎金到手后关掉了手机。经过详尽的分析,专案组民警一致认为,绑匪既然选择在中阳钢厂作为交易地点,并且频繁指挥人质家属在钢厂周边往返,说明绑匪对这一带非常熟悉。其次,虽然绑匪满口普通话,但其能听懂文化程度不高且普通话说的并不标准的人质家属的话,这又说明绑匪应该就是本地人。第三,人质已被解救,再无后顾之忧,警察目前出手是最佳时机。
通过调取在交易现场发现的一名形迹可疑人员的影像资料,经中阳县公安局民警辨认,确定该名嫌疑人是去年因盗窃受过处罚的高易飞。
晚上8时10分,民警在高易飞经常出入的中阳县城好再来饭店附近,将该高抓了个正着。
突击审讯高易飞,高交代了绑架贝贝索要赎金的犯罪事实,并供出另一同伙中钢职工王海军。但遗憾的是,高易飞并不知道同伙的真实姓名和身份。在中阳县公安局民警和中钢的配合下,于27日上午8时许,将若无其事正常来上班的另一名犯罪嫌疑人王建卫(曾用名王海军)抓获归案。专案组民警通力合作,斗智斗勇,从接到绑架电话7小时内,安全解救人质,24小时内先后抓获两名犯罪嫌疑人,至此,“5·25”绑架案成功告破,4万元赎金全部追回。
犯罪嫌疑人高易飞,出生于1985年,初中文化,中阳县人,2008年11月因盗窃被中阳县人民法院判处有期徒刑一年缓期两年。同伙王建卫,1982年出生,系中阳钢厂职工。两人在今年5月的一天,密谋绑架孩子发财,并开始寻找作案对象。
起初,二人密谋绑架本村煤老板高某家的孩子,可由于高家的孩子太大不好下手,于是两人只好选择到柳林人口稀少、交通不便且相对富裕的陈家湾村绑架人质。
选准实施绑架的具体范围后,两人又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事先在中阳县庞家会村租赁了一间民房,作为藏匿人质的地点,然后购买两张手机卡,作为与家属交涉的专用通讯工具,之后又准备了手套、手电、眼镜、水胶带、大沿帽、呢绒绳等作案工具,等一切准备就绪,5月24日晚上,两人再次商量,约定第二天去陈家湾村具体实施绑架。
5月25日上午7点40分,王建卫来到高易飞的住处,将准备好的作案工具装在一背包里,大约8点30分两人骑一辆摩托车出发,9点40分左右抵达陈家湾村。吃过饭后,两人来到学校附近注意观察学校周边的地形地貌,并留意村里一小卖部门面写有的电话号码,随后开始寻找目标。
他们先后物色了好几个对象,但由于种种原因未能动手。直到下午2点多,当贝贝与两个小孩相伴上学的途中,正好被他们俩撞上,二人主动与贝贝搭讪,谎称找贝贝所在学校的一名老师让其带路,并哄骗贝贝坐上他们的摩托车。上车后两人威胁贝贝不许哭闹,直接将其带到中阳庞家会租赁的住处,当晚就和贝贝住在一起。
5月26日,二人将贝贝反锁在家中,中午12点50分,拨通了提前记下的小卖部电话,通知人质家属准备赎金。将人质母亲约到中阳县钢厂10号桥附近后,高、王二人躲在附近的加油站,观察成花的一举一动,留心成花身边是否有警察相随,经过3个多小时的周旋,确定成花没有报案,身后也没有“尾巴”,才答应实施交易。得手后,两人将赃款均分,随后将手机卡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