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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见牌坊(上)

上帝的意志不可抗拒。

刚刚逃离了棠樾牌坊群,沿屯歙公路前行不久,在不经意间,朱丽我们四个人却又鬼使神差地陷入了另一个牌坊群——徽州文化园牌坊群中。

游览徽州文化园颇为意外。我们原本想开车直奔黟县东南部的西递古村,当车行至黄山国际旅游度假开发区内,突然发现了一处背后青山蓊郁,面前浅草平铺,四周被“粉墙青瓦嵌漏窗”的山墙逶迤环抱的古典园林时,我们愣住了。特别是门前宽阔的广场和“五凤展翼”的门楼更使我们不愿轻易离去。

徽州文化园的大门因屋顶的外转角呈五凤展翼而名为“五凤楼”,这种楼一般作为宗祠的仪门,可以增加祠堂的威仪,也寄寓人才辈出的含义。一对威武雄壮的石狮子屹立在大门两侧,两边的两座石鼓则依门相望。门额上“徽州文化园”几个遒劲大字为中国书法家协会名誉主席启功先生题写,两侧石柱上悬挂着一对巨幅楹联,上联为“越秦汉盛明清千秋道派薪传东南邹鲁”;下联是“推程朱标江戴百世名贤誉满上下神州”。

“中状元招驸马功成名就,

富贵人偏不忘名士风流。

蟾宫折桂神仙手,

雀屏中目凤凰筹……”

进入徽州文化园,举目四望,首先看到的是园内的小桥流水,通幽曲径,还有清风徐来、波光潋滟的池塘中成群结队嬉戏游荡的锦鲤。经过有“蟾宫折桂”之意的“折桂桥”,步入文昌阁后,顿时令人想起了《秦香莲》一剧中负义之人陈士美那种功成名就、志得意满的骄矜之感。

“寒窗书卷十年苦,指望蟾宫折桂枝”。文昌阁为砖木塔式两层六角形阁楼,它精巧别致、典雅庄重,其圆形金顶是由国内最高级别的贴金艺人用三天的时间、耗用 1400 张金箔纸精心贴制而成,故而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进入一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雕刻在阁楼内壁上的宋、明、清三代徽州籍状元、进士一览表。

“十户之村,无废诵读”。徽州是大理学家程颐和朱熹的故乡,有着丰富的文化底蕴。“富而教不可缓”是徽商的信条。他们重视教育, 广建书院,对聪颖好学的子弟,无力从师者,族中给予资助,并将此列入家典,世世遵行,正因如此才“代不乏人”。据不完全统计,仅明清两代徽州人中进士者达 542 人,举人多达 1513 人。“连科三殿撰,十里四翰林”,“一门九进士,六部四尚书”,“父子宰相”,“四世一品”者并不鲜见。甚至马克思在其煌煌巨著《资本论》中所提到的唯一一位中国人——著名货币改革家王茂荫,也是诞生在徽州。

面对墙壁上林林总总、蔚为大观的状元、进士、举人排行榜,我们无话可说,只有感叹的份儿。感叹文化鼎盛、名仕辈出的古徽州;感叹徽州人在“振兴文教”、培育人才方面毫不吝惜的资金投入,造就了几百年长盛不衰的一代徽商帝国。

沿着狭窄的木梯拾级而上,“咯咯吱吱”的木楼板如诗似梦地在耳畔回荡,让人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历史沧桑感。登上“天开文运”的二楼,门两侧“星斗为文高映阁,江山如画半倚楼”的楹联墨饱笔酣,颇见功力。凭栏四望,远处蜿蜒起伏的群山和郁郁葱葱的绿树尽收眼底,视野顿觉无比开阔。躬身俯视,被湖水环抱的文昌阁倒映水中,正午的阳光为绿色的湖面罩上了一层薄薄的水气。整个院落里有湖、有山、有树、有草、有碑廊、有牌坊,园子后面还有一幢幢粉墙黛瓦的楼宇,估计是新开发的住宅休闲区。

时近正午,正午的太阳耀眼明亮,天很高很蓝,还有朵朵飘浮的白云。我越过一片雨后聚集的水洼,站在园后高坡一块裸露的巨石上。我发现,这里竟能将整个园区一览无余。我看到远处那洁白高大的粉墙、灰黑的鱼鳞瓦和错落斑驳的马头墙,鳞次栉比、黑白两色的对比反差此刻似乎更加鲜明了,视觉上产生出了一种赏心悦目、难以忘怀的群体美。内敛含蓄,很苍桑很忧郁但又很古朴淡雅,极像是淡淡的水墨山水画,缓缓地洋溢出静谧与和谐,如同演绎着一曲舒缓而悠远的古琴曲,书写着人世间年华历史的岁月随想。

人在这地点、这时间、这空间,突然间也变得空灵起来。一股神奇的力量,催生着自己蜗居在尘世中的这个喧嚣浮躁的灵魂渐渐地舒展开来。温暖的阳光打在身上,我才发觉自己静静地站在这裸露的岩石上已经遐想了许久许久……

徽州自古物华天宝,人杰地灵,方家名士,层出不穷。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从春秋管仲,战国庄子,西汉张良;再到三国曹操、华佗以及周瑜和小乔夫妇;从唐代诗人张籍,宋朝名臣包拯,明代皇帝朱元璋,开国元勋徐达,清康熙名臣张英、张廷玉父子,晚清重臣李鸿章,散文大师方苞、姚鼐;再到近代军阀段祺瑞,现代巨子陈独秀,著名书法篆刻家邓石如,一代学人胡适,两弹元勋邓稼先,佛学大师兼书法家和诗人赵朴初,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杨小楼,黄梅戏表演大师严凤英,当代诗人海子;还有江泽民、胡锦涛同志的故里望郡,这里的豪杰英烈、重臣名士无不给人留下了振聋发聩的历史回响!

这里还是一些著名历史群体和徽派文化的产生与聚集地。例如:集古典文化之大成的桐城学派,新安理学,新安医学,徽州朴学,新安画派以及徽商文化等多种学术和商业流派;徽墨、歙砚、澄心堂纸、汪伯立笔以及篆刻、版画、刻书,徽剧等艺林典范;此外,还有徽派雕刻、徽派盆景、徽州漆器、徽州竹编、徽州民俗、徽州民居、徽州菜系、徽州方言等传世经典,大都在这里孕育、产生并得到了长足的发展。这些徽派文化的重要内容,内涵丰富,历史悠久,不仅传承了中国最正统的儒家思想,也汲取了诸子百家及外来多种思想艺术流派的丰富营养。因此,可以毫不夸张地这样说:徽州文化是中国传统文化的典型反映,是儒、释、道三家文化一个厚实的沉积区,是中华文明中最为重要的一个文化符号。

据说,徽州文化园初建时曾引起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与热情参与,赵朴初、启功、邵华泽、沈鹏、刘艺、楚图南、佟韦、李铎、欧阳中石、艾丰等一大批当代著名书法大师欣然挥毫题词,为徽州文化园增添了璀璨的风采。当我走下巨石,重新步入园中的时候,我发现,文化园碑廊里还汇集了许多海内外名人名家的书法力作,这里篆、行、草、隶、楷等墨宝一应俱全,不乏一些思想上闪耀着智慧之光的名人力作。如:艾丰泛动着几分哲理的“如此黄山未入岳,何叹世事多不公”;对黄山可谓情有独钟的国民党元老陈立夫先生的“古人之所以好山水者,以其有助于自修也,黄山尤胜”;韩国金永洙《闻黄山形胜》“中外名胜有黄山,今古贤豪迹不闲。自愧身居东海外,神驰无未白云间”的遗憾之情,溢于言表……

不过,徽州文化园中最引人注目的,还是要数那基本上是等距离排列的十座巨石牌坊了。 t24hCAlZ+RHJ01K4Gq3MqS1dTy1KfOKJvKlM1Daf5EhX1sKgfrswX+KRccO8ayh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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