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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落渔梁浅

徽州古城五峰拱秀,六水迴澜,山光水色,楚楚动人,文物古迹星罗棋布,古村落古街巷历史悠久,处处显示着浓郁的古文化氛围,素有文物之海的称谓。为了不留遗珠之恨,了解一下这里古城、古桥、古塔、古街、古坝、古牌坊交织着的古朴典雅、气势恢宏的徽派风采,我们又从许国石坊开始沿解放街、穿过阳和门门阙到达西门外。后又原路折回往东,走马观花地将整个徽州古城梭巡了一遍。

徽州城内还有斗山街、大北街、小北街、打箍井街、中山巷等古街巷。吃早点时店主曾告诉我们,除了许国石坊之外,城内的斗山街是必看之地。

建于明清时期的斗山街因其形似北斗星而得名,街长 300 多米,是一处集古民居、古井、古雕塑、古牌坊于一体的旅游文化景点。这里既有许、汪、杨、潘四大经典徽商老宅;还有千年蛤蟆古井,罕见的木盾牌坊——叶氏贞洁坊,陶行知纪念馆等闻名遐迩的历史遗存。在那些古宅的老门板、老门槛数百年斑驳陆离、裸露凹陷的岁月磨痕上;在那些近半个世纪前的“红海洋”运动中残存在墙壁上的领袖像和“三忠于”“四无限”的标语口号中;在那些崭新的门牌号码、龙飞凤舞的春联和“遵纪守法户”“五好文明户”“歙县文物保护单位”等各式各样的标牌铜匾里,我看到了历史的陈迹和时光的叠加,我看到了色彩的角逐和瞬间的残存。这些世事沧桑与岁月流痕,犹如一幅长长的历史画卷,无不承载着徽州厚重的历史并浓缩了徽派建筑的主要特色,无不向你娓娓述说着古老而又凄美的历史故事。青石板铺成的路面狭长、悠远,人世间的事无绝对,无永恒。古往今来、腐朽与新生的相互流动转换才是人类世界乃至整个宇宙万事万物的唯一,这就是徽州古城给我的重要启示之一。

必须指出的是,当我们到了小北街,途经被前国家副主席宋庆龄女士尊称为“万世师表”的人民教育家陶行知纪念馆时,由于时间较早,纪念馆尚未开门,只能忍痛割爱。今日想来,当时没能前去瞻仰这位“捧着一颗心来,不带半根草去”的中国教育界伟大的践行者,不能不说是此行的一大憾事。

离开古城,我们一行四人驱车不久,便来到了距徽州仅数里之遥的渔梁古镇。

渔梁古镇,处于练江的下水口,古称梁下,是古徽州昌盛达数百年之久的一处水路码头,交通要津,至今仍保持着古代街衢、水埠的风貌。当年货物在这里集散,船舶物资由练江而下,一路可经深渡港进入新安江;另一路经建德江、富春江、钱塘江直达杭州等地。

渔梁古镇的老街一公里有余,两侧是青石板,中间用清一色鹅卵石铺路,它蛇形龙弯、高低变幻地与练江并肩而行,并向左右两边延伸出鱼刺般的小巷。老街两旁多为前店后宅的两层楼房,底层为店面柜台,上层为挑檐阁楼,这些庄号、盐栈、药铺、吊脚楼、制面厂的铺面装修、木门槛、木柱梁由于年代久远,大都呈现出一种古旧的栗色或淡淡的绛红与黑紫,但其高大的门楣、宽敞的厅堂却无不隐隐透露出一种早年间栉次鳞比、旗幡招展、人流涌动的辉煌意象,给人一种怀旧的感觉,令人追忆那遥不可及的昔日时光。

渔梁古镇的命脉和看点在练江上的渔梁古坝,但同其他景点一样,这里观测渔梁古坝的最佳位置也被一排收售门票的新式仿古建筑给遮掩起来了,并且大门口标注得明明白白:每人门票 30 元。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处过,留下买路财。”这事使我再次想起封建社会巧取豪夺的“山大王”,树杆大旗就可剪径!

看一眼渔梁坝就要交纳 30 块“大洋”,委实令人难以心甘情愿,因此,我们便沿用了其他游客的经验,穿过房屋的连接处和林木的缝隙间来到了练江岸边。

一股江风扑面而来,令人顿生寒意。

据史书记载,渔梁坝坝长 138 米,底宽 27 米,顶宽 4 米,是我国现存的一道古代斜坡状石质滚水坝,它始建于隋末唐初,此后于宋、元、明、清历代均有不同程度的修缮。而今我们看到的大坝,就是清康熙年间重修后留下的模样。坝面全用重达吨余的青白色花岗岩石铺就,每垒十块青石,均立一根石柱,上下层之间用坚石插入,称为“稳定”,也叫元宝钉、燕尾锁,它像钉子般插入 5 米深的坝底,使整个坝体条石形成销子连锁,牢固衔接。干旱时拦水蓄水保持上游水位,汛期泄洪则可漫坝而下。但眼前的这座古坝既不壮观,也缺少霸气和美感,再也没有了昔日那种磅礴、辉煌与明丽,而像一个被岁月摧残得花容失色的病恹老妇,呈现在人们面前的是一种“无可奈何花落去”的落魄与无奈。咆哮的江水和逶迤的帆桅早已成为一种渐行渐远的昔日梦幻,眼前只有一层薄薄的暗绿色江水在远处坝基的斜坡上缓缓地滑过,早已被磨得凹凸不平的坝面,在水流的冲刷下发出声嘶力竭的绝望呻吟。坝中水口处的石块虽然古老,但由于长年累月地浪激水淹,一些砌石被冲毁后,东倒西歪、杂乱无章地倒伏在坝下。河岸边飘浮的垃圾、杂生的水草和散乱的砖头瓦砾告诉人们,这里虽然有人收费,但却缺少有效管理。

有些莫名其妙的专家、学者、博士生导师甚至把拦江蓄水、行船灌溉的渔梁坝与横卧岷江的都江堰和广西兴安的灵渠相媲美,我觉得无论是从规模、功能还是历史贡献上来说,两者都不可同日而语。那两处地方我都去过,且莫说名满天下的都江堰,科学的分水设计富庶了整个成都平原 2000 多年。就是“铧嘴劈湘分半壁,灵渠通粤上三台”的灵渠,它也翻山越岭,不但连结起了长江、珠江两大水系,使其“三分漓水七分湘”,并且还将中原与岭南沟通,承担起了 2000 多年以来南北人才、物质、文化交流的重任。看后总叫人荡气回肠、豪情万千。而站在落魄已久的渔梁古坝面前,给人的却是一种美人迟暮、英雄末路的时空沧桑感,空叫人徒生感慨,但却无法赞叹!

“水落鱼梁浅,天寒梦泽深”。当然,谁也无法否认,渔梁古坝曾经辉煌过,曾经承担过人类赋予它的历史重任。但眼前的渔梁古坝确实破败了、萧条了、落伍了。沧海桑田、时过境迁,它再也不像人们传说的那样波澜壮阔、雄姿英发、一泄千里了。它失去了轰鸣的江水、如云的樯桅;它再也没有雾绕山林、月迷津渡的典雅;再也没有“杨柳岸,晓风残月”的诗意;甚至再也没有了“流泪眼观流泪眼,断肠人送断肠人”的凄楚;再也没有了“别后不知君远近,满目凄凉多少闷”的伤感。这有岁月磨蚀、山河更迭的历史原因,也有人为破坏和缺少保护的现实因素,但站在坝前细细品味着它的原始和古朴,回想起它曾给这里的人们带来的繁华与兴盛,仍让人感到有一种温馨与慰藉在心中荡漾。我愿用唐代诗人孟浩然的一首诗作为本文的结束:

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

江山留胜迹,我辈复登临。

水落渔梁浅,天寒梦泽深。

羊公碑尚在,读罢泪沾巾。 tke5kjyedIL4xWt+cxdMZN4U0Hi8VoqEyi+dAZL8CrVPIgN0HyCNjWnhWFpd7Mq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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