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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徽州吗？
这就是有两千多年历史的徽州古城吗？
晨 6 时起床，因有雾，湿漉漉的空气把远街近景像隔了一层薄纱，巍峨的城墙，挑檐的角楼以及雾中的绿树红花、行人车辆一切都显得模模糊糊、朦朦胧胧，使人仍感到像深陷在昨夜的梦中未能自拔一样。在附近的小吃店中随便吃了点儿东西之后，朱丽、江伟、祥明我们四个便信步向雾霭缭绕的徽州古城走去。
徽州古城始建于秦朝，自唐代以来，一直是千年府治所在地。他与四川阆中、云南丽江、山西平遥并称为保存最为完好的中国四大古城之一，但现在只是歙县城区的一部分。不过，同山东曲阜，福建鼓浪屿和湘西凤凰城一样，当地政府也把老祖宗为整个人类留下的文化遗产当成了自己的生财之道，进入徽州古城居然要收门票。虽然 80 元门票对于大款大腕连九牛一毛也说不上，但是，对于一般老百姓而言，却是一笔不小的支出，因此，除了历史景点的独特魅力之外，逃票也成了当地的一大景观。
这座重修于清代的徽州古城，分内城、外廓两部分，有东西南北 4 个城门。其中西门城廓上的两座谯楼，至今完好无缺。虽然收费，但因其瓮城、城门、古街、古巷等景区与民居、商业街无法分割，为方便城内居民出入，古城阳和门夜不能闭，因此，纵使门卫林立，具体经济效益也很有限。设岗售票实际上只能针对那些身背像机，肩挎旅行包，头戴形形色色遮阳帽的绿女红男和外地模样的驴友游人以及旅行团队。对于那些号称其“七大妗子八大姨，姑父姨父舅的媳妇”住在城里的人，有时不单是一个人，甚至还携男挎女、拖家带口，名曰前来走亲串旧、访朋问友或是逛逛商场，买点儿牙膏、香皂、卫生巾、避孕套之类小商品，为拉动古城内需做“贡献”的有智之士或泼皮无赖，他们是一丁点儿办法也没有。纵然有时几个门卫共同上来拦截纠缠，但禁不住“你有千条计、我有老主意”，老子就是有十二万分充足的理由不买门票。最后，吵得几个门卫理屈词穷、暗生怯意，有人甚至主动出点子想办法，暗示说，请给我们留点儿面子，您老人家可以从旁边的小门出入。可人家这主儿就是不依不饶，说是俺明人不做暗事，老子是一辈子行得端、做得正，光明正大，不是那鸡鸣狗盗之徒，必须要堂堂正正、潇洒磊落地从正门进出，看你能奈我何？！不过，大多数游客还是采取毛泽东他老人家提倡的“敌进我退，敌退我进”的游击战术，趁早晨 8 点门卫上班之前或晚上下班以后合理合法、堂而皇之地进进出出。再不然就是把背包寄存在别处，藏好相机等小型物件，混进川流不息的人群鱼贯而入；或者是另辟蹊径，像革命样板戏《红灯记》中“天下事难不倒共产党员”的李玉和一样，“沿小巷过短桥僻静安全……”，穿胡同、走捷径、曲线救国，在神不知、鬼不觉中优哉游哉地摸进城去。
因为天色尚早，门卫尚未上班，我们一行四人是按照上述第二种模式大摇大摆、大模大样地从门外立有徽商故里碑及朱熹、毕升、詹天佑、汪道昆、曹振镛等徽州历史人物雕塑群、门额上嵌有“徽州”两字的仁和楼下的古城门缓步而入的。进城之后，视野突然开阔，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徽园”那高大的石牌坊。从钢骨水泥的城市丛林乍一进入这高脊飞檐、层楼叠院的砖木石雕之间，一刹时，仿佛穿越了时光隧道，重新钻进了那笙歌院落、灯火楼台的历史帷幕之中。
远远望去，虽然城内粉墙黛瓦、古朴典雅的“徽园”以及春风楼，仁和楼、得月楼、茶楼、过街楼、古戏楼、惠风石坊、九龙九凤壁及店铺林立的百余幢仿古民居非常赚人眼球，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其大多是旅游经济的产物，毫无历史和人文价值可言，因此，我们是一路匆匆走过。我们最先驻足的，还是城内那货真价实、闻名遐迩的明代建筑——许国石坊。
许国石坊，俗称“八脚牌楼”，是明万历十二年朝廷为旌表“少保兼太子太保礼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许国所立。许国是明代嘉靖乙丑（公元 1565 年）年进士，为嘉靖、隆庆、万历三朝重臣，因在云南平叛有功，博得皇上“加恩眷酬”，才赐建如此规模宏大、举世无双的一座石坊。此石坊四面八柱，呈口字形，石柱、梁坊、栏板、斗拱、雀替均是重四五吨的大块石料，且全部为质地坚硬的青色茶园石。这座石坊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的内、外两侧都有精美的雕饰：外面雕的是“鱼跃龙门”“威凤祥麟”“巨龙腾飞”“瑞鹤翔云”；里边刻的是“三元报（豹）喜（喜鹊）”“龙庭舞鹰（武英）”“英（鹰）姿（雉）焕（獾）发”“呦呦鹿鸣”。另外，石坊上“先学后臣”“上台元老”等题字均出于明代大书画家董其昌之手。这些雕饰镂刻精美细腻，疏朗多姿，图案典雅，刀法娴熟。充分体现出了徽派石雕独特的表现手法和艺术技巧，既歌颂了文风鼎盛、德政昌隆的太平盛世，又表现了石坊主人许国宦海升迁的历练过程和文治武功。其四柱三楼冲天式石坊形制荣垂明清数百年，在我国石坊建筑史上占有独一无二的重要地位，在当地，关于这座“八脚牌楼”的建造过程，还有这样一个不同凡响的民间传说。
据说，一般臣民只能建四脚牌楼，否则就是欺君犯上。而当时徽州达官显贵、乡绅巨贾众多，四脚牌楼遍地林立。许国是地方的骄傲，如果只是建造一座四脚牌坊，无法体现他的官重威显、与众不同。于是，有人灵机一动，便给许国出了一个“先斩后奏”的主意。
许国为建这座牌坊前后共拖了七、八个月才回朝复命，由于超假，许国长跪丹墀之下沉默不语。皇上迷惑，责问道：“朕准卿四个月回乡造坊，为何延为八个月？建坊这么久，不要说是四脚牌楼，就是八脚牌楼恐怕也早就造好了。”
许国听了，顿时山呼万岁，奏称“谢皇上恩准，臣建的正是八脚牌楼。”皇帝听了哭笑不得。皇帝金口玉言，岂能反悔，只好顺水推舟、颔首默许了。当然，这只是个传说，不过据专家考证，历朝历代全国就只有这么一座八脚石坊，恐怕也算是功德无量的“下不为例”了。
由于像许国石坊这样的明代遗物在徽州古城内已不多见，朱丽我们四个人在其周围盘桓很久，摩挲揣测、仰观俯察，总想从其中搜索、体验一下明清盛世残留下的星星点点的雨丝风片，云纹鸟迹。为了挽留历史，品味人生，趁江伟从整体到局部围绕石坊上下左右拍摄照片时，我又到其旁边的书店内搜罗有关书籍资料，但不无遗憾的是，偌大一家书店，除了当地人所迁强附会、胡编乱造的几本鸡零狗碎的民间传说外，连一本有关古徽州能拿得出手的文史资料也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