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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天愁思正茫茫

晨6:25分从“豪都大酒店”出来后,即穿过“驾鹤路”(这路名不太好,总使人想起“驾鹤西去、一命归阴”的俗语来)进入滨江公园。尔后,顺时针而行,从滨江公园出发,过柳江大桥,沿河对岸绿化带至古柳州东城门楼,再过柳江上新建不久、颇具特色的文惠桥,经赵家井回到滨江公园,转了一大圈儿历时一小时整。

同国内其他城市一样,有绿地的地方就有人在晨练。为了强身健体和延长生命,各地的中老年人都在想尽一切办法,当然包括跳舞、跑步、打太极拳或者使用各种运动器械来进行锻炼。但与别处不同的是,这里的人们锻炼时好像也想到了充分利用当地丰富的水资源。从十几岁的青少年到七十多岁的中老年人,不论男女,采取游泳这种锻炼方式的人居多。无论早晨、中午还是傍晚,那怕是在狂风暴雨之中,都有人用绳子拖一块包有红色或黄色防水布的泡沫塑料(为了安全和过往船只容易识别)在柳江中畅游。第一次,我从酒店七楼、即我所下榻房间的窗口向柳江眺望,惊呼在隐隐约约的江中似有“鸭子”戏水时,就曾被永年兄大笑着更正:那是人在游泳!

7:30分左右,在离住处不远的路边小摊儿上喝了一碗皮蛋粥,吃了一根油条,算是早点。与家乡河南不同的是,这里长长的油条是由摆摊人先用剪刀剪成段状,放在碗中后再给你端上来,这小小的细节不但方便了食客也显得更加人性化。

按昨晚约定,永年兄上午8点准时开车前来接我,去其离城十几公里的“柳州汽车城”的公司总部品茶(其公司在市区还另有一个销售点)。

永年兄宽敞的办公室里有一套古树根雕刻而成的茶桩和一套喝“功夫茶”用的紫砂茶具。说句实话,由于业务繁忙,永年兄喝“功夫茶”的水平并不比我高出多少。只不过是把铁观音茶叶放进紫砂壶内用开水冲泡一下而已,甚至省却了烫(壶)、听(声)、观(色)、闻(香)、啜(味)等各个品茶细节。在茶道方面,还属于为了解渴而直接泡茶饮用的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不过,其装饰精良的老板办公室和那套紫砂茶具倒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永年兄的公司在汽车城中占据了很大一片地方,除了办公楼、汽车展厅、职工食堂、宿舍、大型工程车辆销售停放处和一个修理厂外,还留有一处有几亩地大小、刚刚用碎石子铺设完毕的一块空地,以备今后业务拓展之用。

因其有业务洽谈,上午10点多钟,永年兄便开车送我至市区“天马广场”,并告诉我离此不远处便是歌仙刘三姐对歌成仙的鱼峰山,让我先去独自游览。

在花草繁茂的广场上稍事停留,为了同我心仪已久的“刘三姐”尽快见面,我便开始健步登山。在广西,城市市区的这些小山大多不是太高,也不太险,并且有盘山石阶直通山顶。从山脚下出发,经伴仙亭、仙弈亭、凌云阁,不到一个小时我便站立在了山顶最高处。

山到绝顶我为峰。除了离我不远处一对正在炽烈的阳光下坐在石坳中紧密拥抱亲吻的年轻情侣外,整个怪石嶙峋的山顶只有我一个人站在最高处举目眺望。

“一览众山小”的感觉确实令人陶醉。脚下,大半个柳州市尽收眼底,整个城市高楼林立,道路蜿蜒。远处,在炽烈的阳光下闪烁着明晃晃亮光的柳江水迎面而来,在我正对面的地方拐了一个U型弯道,然后,又无声无息地向远方奔去。

你从远古走来

巨浪荡涤着尘埃

你向未来奔去

涛声回荡在天外……

我轻声哼唱着胡宏伟所作电视系列片《话说长江》的主题歌歌词,伸开双臂,像一只空中翱翔的雄鹰,深深陶醉在这天高地阔、大江横流的自然风光之中。但我又隐约感到好像有点儿什么欠缺或不对劲的地方?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

沉思良久,我终于开始怀疑,这既是刘三姐“赛歌成仙”的地方,为什么没有一丁点儿刘三姐的遗迹,那怕一丁点儿牵强附会都没有?这对一个最喜爱无中生有、生搬硬造和拉名人做“虎皮”、依靠强势宣传来吸引游客目光的民族来说确实有点儿不可思议!

后来我终于发现,不是柳州人宣传不到位,而是我自己登错了山,走错了地方。

我脚下的这座山其实叫马鞍山,顺索道而下的对面那座不算太高、并且还搭满脚手架的小山才是刘三姐羽化成仙的鱼峰山。

据有关资料介绍:马鞍山,古称天马山。因其雄峙江畔,很像呼啸腾空的奔马,所以有“天马腾空”的美誉。马鞍山主峰海拔270米,是柳州市中心区最高的山峰之一,有旅游索道与其西边鱼峰山相连。马鞍山上名胜古迹很多,有“仙弈岩”、“罗汉洞”、“梓橦岩”、“思柳岩”等。据传,古代八仙中铁拐李和吕洞宾曾在马鞍山下棋,至今山上仍留有一尺多长的仙人足迹和棋盘石。山上今存有古代摩岩石刻32方,有宋、元、明、清历代名人游客所留诗文。唐代柳宗元的《柳州山水近治可游者记》及明代《徐霞客游记》均对此山作过详细生动的描述。

虽然近在咫尺,但马鞍山和鱼峰山却本是两处地方,两个概念。虽不能说风马牛不相及,但丁是丁、卯是卯,也不能随随便便混为一谈。看来,我登上鱼峰山寻找歌仙刘三姐的愿望暂时难以实现。我甚至怀疑,如果不是我自己无此机缘,那便是刘三姐今天不愿和我相见?!

说句玩笑话,站在这横空飞架的索道前,面对不远处的鱼峰山,我甚至隐隐听到了刘三姐讽刺、挖苦陶、李、罗三位前来对歌的秀才那高亢嘹亮的歌声在远方的天际迴旋:

姓陶不见桃结果,

姓李不见李花开。

姓罗不见锣鼓响,

蠢才也敢对歌来!

首先声明,我可不是为了对歌而来。

刘三姐可能不知道,若说对歌,我非但不愿,而且不敢,因为我确确实实是个音乐方面的门外汉。别说脱口而出犹如行云流水般的山歌,就是民族、美声、通俗、原生态我也都有与之无缘。因为我一直认为自己五音不全,并且连陶、李、罗三位秀才的水平也没有,前来对歌岂不是自讨苦吃、自寻难堪!

“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矣!”我来到鱼峰山的目的无非是发思古之幽情,满足一次灵魂深处对这里明山秀水的依恋和期盼!当然,还有的就是想重新回味一下刘三姐和阿牛之间那坚如磐石的爱情誓言:

连就连——

我俩结交到百年。

哪个九十七岁死,

奈河桥上等三年!

我离开马鞍山顶,开始沿阶而下。12点整下至半山腰“罗汉洞”,见里边香烟缭绕、人影憧憧,遂入洞内一观。虽然我不打算上香、叩头、祈福、许愿,但却有一重大发现,发现洞内罗汉像前众位善男信女正吃斋饭。

俗话说:来的早不如来的巧。此时,我早已饥肠辘辘,心想不如就此结点儿善缘,在佛堂内吃顿斋饭。但令人不便的是,几张饭桌前早已是人满为患。不知是我同佛门原本就有缘分还是有其他因素,一位在洞内服务的中年女子见到我后确实十分热情。知我为难,马上给我单独找来两个凳子,权当一桌一椅,单独放在离人群稍远的僻静之处。还把菜、汤和大米饭满满盛上摆放到我面前,并一再告诉我,最近,她们这里还要来一位水平更高的厨师,盼望我今后能够经常到这里来吃斋饭(她可能把我当成了柳州本地人)。我嘴里答应着,心中却知今后千里迢迢跑来吃顿斋饭的可能性确实微乎其微,除非有意外的情况出现。饭后,我悄悄地给洞里的善款箱内放了十元钱,并在佛前默立稍许。当然,不是因为这顿斋饭,而是因为这段佛缘!

我已忘不下这位热情女子,同样也忘不下这顿把我肚子撑得鼓鼓的斋饭!

中午12:30分我便回到了下榻的酒店。

休息了一个多小时之后,下午两点多钟,我又整装出发,乘公交车去“柳侯公园”,拜谒那位一千多年前的第一任柳州“市长”柳宗元老先生。

城上高楼接大荒,
海天愁思正茫茫。

惊风乱飐芙蓉水,
密雨斜侵薜荔墙。

岭树重遮千里目,
江流曲似九回肠。

共来百粤文身地,
犹自音书滞一乡。

认识柳宗元,我是从初中语文课本和《唐诗三百首》开始的。

上初中时,我对柳宗元的《黔之驴》、《永某氏之鼠》、《捕蛇者说》以及《永州八记》中的部分散文游记作品和《唐诗三百首》中的五绝《江雪》,并且还有上边那首著名的七言律诗《登柳州城楼寄漳、汀、封、连四州刺史》等诗词文章背得可谓滚瓜烂熟。后来在《古文观止》《柳河东集》中读到他的《封建论》《梓人传》《河间传》《种树郭橐驼传》等作品,又开始对这位“古文运动”发起人和领导者、“唐宋八大家”之一的柳宗元老先生一生坎坷的政治命运有了进一步详细了解。

柳宗元,字子厚,祖籍河东(今山西永济),后迁长安(今陕西西安),世称柳河东。因官终柳州刺史,又称柳柳州,曾与韩愈共同倡导唐代古文运动,并称韩柳。

柳宗元贞元九年(793年)中进士。与韩愈、刘禹锡同朝为官,并与刘禹锡一起参加了主张革新的王叔文政治集团。顺宗即位后,被擢为礼部员外郎,协同王叔文诸人,在半年内推行了一系列改革措施。宪宗即位后,王叔文集团遭到迫害,柳宗元初贬邵州刺史,十一月加贬永州(今湖南零陵)司马,在永州九年。元和十年(815年)春,奉召至京师。三月,又外出为柳州(今属广西)刺史。六月至任所,官虽稍升,而地更僻远。他在这里兴利除弊,修整州容,植树造林,发展生产,兴办学校,释放奴婢,政绩卓著,深得当地百姓拥护。元和十四年十一月病殁,享年47岁。当地居民哀悼他,在罗池(即今柳侯公园)建庙纪念。今日,人们尊称他为柳州市第一任“市长”。

柳宗元去世后的第二年,灵柩运回京兆万年县栖凤原(今陕西西安)安葬。

据《柳州县志》记载:“(柳)宗元原厝于古州治,其榇虽扶归,而封土尚存。”这封土就是现在柳侯公园内的柳宗元衣冠墓。原毛石砌墓是清代重建的,墓碑题刻“唐刺史文惠侯柳公宗元之墓”,有对联“文能寿世,惠以养民”。文革时墓被毁平。1974年修复,“唐代柳宗元衣冠墓”八个字为郭沫若题写。

柳侯公园并不大,仅用半个多小时,我就在公园内转了一圈儿。但除了柳宗元的衣冠墓之外,所有有关柳宗元的文物古迹都存放在“柳侯祠”内,而进入“柳侯祠”则要收取10—15元价格不等的门票。钱并不多,但却足以破坏人的情绪。不知柳宗元老先生在天之灵对这种借用自己的名义敛财的做法有何感想?何况国家早有明文规定:对于公园、艺术馆、博物馆、展览馆之类国家拨款的群众性公益单位是要求免费向公众开放的。

后来,也就是下午3:30分,我在柳侯公园对面的“柳州市博物院”也遇到了同一问题。他们也是要收取30块钱门票才能放行。我曾询问守门的工作人员——一位年轻小伙子,为了加强爱国主义教育,国家关于博物馆、展览馆免费向公众开放的有关精神你们是否知道?年轻人一脸茫然,他说:自己刚来不久,具体情况还不太熟悉。

看起来,尽管现在已经发展到电子时代,交通和通信都有了高速发展,但“犹是音书滞一乡”,信息的死角依然存在。如果不是通信和信息出了问题,那就是某些个别部门的领导者把“钱”看得太重,但我真的不希望是后者!

“海天愁思正茫茫”。不管柳宗元老先生愁还是不愁,反正我是已经开始“愁”了。当然,不仅仅是因为那不算太多的门票钱。

据说,柳侯祠内存放有一方刻有“龙城柳,神所守;驱厉鬼,出匕首,福四民,制九丑”的《龙城石刻》。相传这块《龙城石刻》从土里挖出来时,旁边还有一把短剑,所以又称“剑铭碑”。

这是柳宗元逝世前两年,在一次向其部下魏忠、谢宁、欧阳翼等人交代后事时所写下的一篇铭文。其笔法苍劲、雄健,内容也是表达他爱护百姓,诅咒邪恶势力的不可多得的佳作。当时,经柳宗元同意,叫来石匠,将这篇铭文镌刻成碑,连同他佩戴的一把短剑一起埋入土中,历经千年人世沦桑,后来被一位当地老百姓无意间挖到。可惜不久即失落,只留下了一份拓片。

我最终也没能够到祠堂内和柳老先生见上一面;当然,也没有能看到那一方带有很大传奇色彩的《龙城石刻》的拓片。我只是默默地站在其衣冠墓前静立片刻,以表示我对先生的尊崇和眷念!

怅然若失的我离开柳侯公园和柳州市博物馆后在街市上随便游走,恰巧来到了步行街上的一家大型书店。进去转了一圈儿,并无我所需要的广西人文地理或旅游方面的书籍。

下午5点半钟,接永年兄电话。赶回酒店后,永年兄开车先带我去了柳州最高的一家旋转式餐厅,准备在那里边吃晚饭边欣赏柳州市夜景。但餐厅已被结婚宴席全部包下。没办法,我同永年兄便去“天天乐餐饮店”吃自助餐。

因连日来马不停蹄的奔波,感到身体稍微有点儿疲惫,饭后9点多钟,我便要求永年兄开车送我回酒店洗澡休息。 0YhkjS6XLYrQLEw297+CdKb1t/GafeskW59as4BsyDA3pCovH4DErPlXkOAQkE2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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