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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小东点着了烟，依然没有回答谢安然的问题，“对刘军的赔偿款，你们证券公司的心理价位是多少？”
心理价位？
谢安然想了足足几秒钟，才明白这个词的意思，“我估计顶天就是十万，现在我们主任也在四处找人托关系呢！只不过他不是本地人，认识的人有限。”
她没说龚自新许诺她当营业部副主任的事。
“按理说，遇到这种困难，你们主任应该向上级汇报吧？他为什么要自己找关系解决这件事？”这是韩小东唯一想不明白的地方。
谢安然傻眼了，她根本没往别的地方想，全部心思都放在如何晋升为营业部副主任上了，“那我可不太清楚。”
“所以，我想和你们主任见一面，当面问清楚，还有……”韩小东顿了顿，“如果真要我介入，是需要费用的，因为一旦运作起来，我一个人是完成不了的，表姐，咱们是亲戚关系，又牵扯到钱，如果不当着你们领导说清楚，我怕他会怀疑你的目的不纯。”
谢安然只觉脑子晕晕的。她有些听不懂韩小东的话，但是中心思想却明白了，想要他帮忙可以，但是需要钱，这件事她谢安然做不了主，所以韩小东必须要见龚主任一面。
谢安然突然意识到，从谈话开始，整个节奏都是跟着韩小东在走，和他相比，自己就是个职场菜鸟。
韩小东思维缜密，而且对职场的工作作风、同事关系非常了解，如果不是熟知他的身份，自己真要怀疑他是从哪个机关出来的领导。
“我回去向主任请示一下。”头昏脑涨的谢安然被燕妮送下了楼。
“燕妮，韩小东真的只是个混混？”谢安然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怎么了？”燕妮心情很好，刚刚韩小东的表现她全看在眼里，她隐隐的有些小骄傲。
“没什么！”
******
第二天，上班后，谢安然找到了龚主任，“主任，跟你汇报个事。”
龚自新眼睛一亮，“小谢，是不是有好消息要告诉我，你能联系到刘军了？”
“也，也不算吧！主任，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我有个远方亲戚，很远很远的那种，他说可以联系到刘军，但是他要见你，而且……”谢安然飞快的看了一眼龚自新，“他还说，如果要他帮忙，是需要钱的。”
“要钱？没问题啊！只要他真的有办法，”龚自新似乎对要钱这件事持无所谓的态度，毕竟和刘军要的那30万补偿款相比，别的钱都是小钱了，“小谢，你那个远方亲戚是干什么的？”
“是个混混，和刘军一样。”
“那就见见。”
龚自新这么痛快的答应见韩小东也是无奈之举，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就两条路，向总公司求援，承认自己在山城证券选址一事上无能为力，然后总公司会派别人来接替自己工作，再不就是想尽一切办法，在年底之前解决此事，才有可能得到山城证券公司经理职位。
另外，他的关系也给他指了一条路，如果能找到山城有分量的大哥，说不定刘军会卖个面子。谢安然这个亲戚是混混，岂不是正好。
为了自己的前途，他只能赌上一把。
下午时分，谢安然就把韩小东带到了南山宾馆。
“小韩是吧？听小谢说，你有办法帮我们解决问题。”龚自新有些吃惊的和韩小东握了握手。在他获悉韩小东的混混身份后，想当然认为韩小东也是和刘军一样粗俗的棍棒，但是一见面，他发现眼前这位竟然是个年轻的帅哥，这让他顿时产生了疑惑。
这个人，能行吗？
不过出于礼貌，他还是请韩小东坐下，“小谢，你跟小韩仔细介绍一下。”
虽然昨天已经跟韩小东说了情况，不过既然领导发话了，谢安然还是又重复了一遍。
“刘军和商业局签承包合同了吗？如果签了，什么时候到期？如果没到期，合同里有没有提到补偿条款？”韩小东其实已经看过那张关于合同的照片了，他故意问道。
“啊？”龚自新无法平静了。
这个混混居然能提出这么专业的问题，实在太让他吃惊了。
“小谢，我们不是有合同的照片吗？可以拿给小韩看看。”
小谢从档案袋里掏出那张放大的合同照片，放在了茶几上。
韩小东拿起照片装模作样看了一眼。
“小韩，刘军跟我们提的条件非常苛刻，要我们补偿他30万，这不是开玩笑吗？国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怎么可能给他那么多赔偿款？我想，如果你认识他，是不是请你跟他带个话，那个赔偿款能不能降一降？”
韩小东放下照片，“龚主任，这件事很着急？”
“小韩，确实很急，现在是改革的关键期，我们国家在沪市深市成立了证券公司，上面下文了，要求各省各地尽快推广证券业务，时间是很宝贵的。”龚主任打起了官腔。
“那为什么选在这个地方，换一个不行吗？”
“报告已经打上去了，如果换地址，流程繁琐，而且上面也会认为我们前期工作不认真。”
韩小东没有再继续追问，通过龚主任的表情能够判断，他有难言之隐。
或许是领导给他下了死命令，又或许这块地是某位高层看好的，总之，这里的原因很复杂，但有一点韩小东很清楚，龚主任这么着急绝对和他个人的利益有关，要么是钱，要么是前途。
他心里有数了。
“小韩，如果你能帮我们劝说刘军提前退出那块场地，我们愿意给你一定的物质奖励……”龚自新在观察韩小东。
韩小东倒是挺直接，“你说的物质奖励是多少钱？”
龚主任伸出三根手指，“3000元，但是要事成之后付款。”
他倒是不傻。
3000元在此时的山城，是山钢一个科级领导一年的收入，绝对是一笔巨款，这个条件很诱人了。
韩小东不假思索的摇头拒绝，“不行，大军子心狠手辣，这个数我做不了，你们另请高明吧！”
他起身欲走。
龚自新心中狂喜，嫌钱少，就说明他有能力解决刘军，“别走啊！我们再谈谈，如果你觉得不行，你可以出个价。”
韩小东转身，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伸出五根手指，“5000。”
“不行！太多了。”
“那就没得谈了。”
就在韩小东伸手拉门时，龚主任一咬牙，“你能保证在12月底之前让刘军把那块地退出来吗？”
韩小东停住脚步，“我可以试试，但是我需要你们的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