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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31日晚，虽然现在还不流行跨年，但站前几大商场都延长了营业时间，无所事事跑出来逛街的人比比皆是。
很多饭店、歌厅都人满为患。
天下捞更是排队排到了60多号，生意好的有点不像话了。
然而此刻，韩小东却没出现在他应该出现的岗位上。
他和燕妮走在人山人海的街道上，边走边吃。
燕妮左手一根冰糖葫芦，右手一袋糖炒栗子，吃的眉开眼笑。
“小东，我特别高兴。”
“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的？”
“你一高兴，吃的就特别多。”
“讨厌！”燕妮把冰糖葫芦凑到韩小东嘴前，命令道：“吃一颗。”
“我不爱吃甜的。”
“必须吃一颗。”
韩小东咬了一颗糖葫芦，酸甜的滋味一路流淌到心里。
“小东，我妈原谅我了，虽然她还没跟我说话，但是我知道。”燕妮幸福的将自己的身子依偎在韩小东怀里，“就像做梦一样，你怎么就变得这么好，这么有能耐了呢！”
“小东，现在天下捞肯定非常忙吧？你不回去工作，陪我逛街行吗？”
“放心，我都安排妥当了，一楼有小荠，二楼有秦淑芳，也该让他们锻炼锻炼了。一个好的管理者就是善于发掘下属的潜力，该放手时就放手。”
“小东，你是什么时候懂得这么多的？”燕妮仰起小脸，崇拜的看着韩小东。
******
道西区，三街口，燕家。
由于明天是元旦，所以今晚没有晚自习。
杜秋月担心苏家报复，亲自骑了车去接了儿子回家。
晚饭只有他们母子两个，燕军还在饭店，没下班呢！
因为明天就是元旦了，今天杜秋月一狠心买了点棒骨，炖了个酸菜，又给儿子做了道干煎黄花鱼。
15瓦的白炽灯散发出昏暗的光芒，母子俩默不作声的吃着饭。
“妈！要是姐姐能回来该多好！”燕晓突然抬头。
杜秋月没吭声。
“妈，这次月考我考了年级41名，进步了19名，英语进了全校前十。”
这次杜秋月笑了，“好儿子，再加把劲，争取考个重点大学，别像爸妈似的，没文化，净受人欺负了。”
“妈，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其实这两个月一直都是姐夫帮我补习英语，姐夫的英语可好了，还有，他每个月都给我100块钱，让我补习数学，我成绩进步这么快，都是姐夫的功劳。”
一听儿子又提起韩小东，杜秋月的头又低下了。
“妈，你倒是说句话啊！”
“说什么说？”杜秋月一瞪眼睛，“他气了我那么多年，就这么轻易原谅他？美得他，让他继续表现，等到他真的对你姐好了那天再说。”
“妈，姐夫对姐姐真的很好，吃饭的时候好菜都紧着姐姐吃。”
“你烦不烦，你说你一个大小子，怎么这么磨叽？”
“妈……”
杜秋月有两大软肋，一是姐姐杜秋英，二是儿子，她被燕晓缠的没办法了，只好扔下一句话，“过年再说。”
得到了准确答复，燕晓欢天喜地去复习功课了。
******
东山宾馆的小餐厅里。
时云朵、计雷罡和计雨菲三人坐在小圆桌边把酒言欢。
“雷罡，实在不好意思，你来山城好几天，我一直都没时间见你，这杯酒给你赔罪了，明天你就要回燕京了，就当给你践行了。”时云朵端起酒杯。
“时姨客气了，当地方官不轻松吧？主政一方的滋味如何？”计雷罡举杯和时云朵碰了一下。
“千头万绪就像一捆找不到线头的麻绳，真正坐上这个位置，我才明白一个道理，有些事不是光凭努力就可以的。”时云朵苦笑的摇头。
计雷罡大笑，“当初我爸我妈一个劲儿的劝我从政，直到我娶了露娜他们才死了心，当初我多明智，没有走他们安排的路。”
等到计雷罡笑够，时云朵这才说话，“雷罡，你在米国留过学，见识多，依你看，山城未来发展应该从哪方面着手？”
“时姨，既然你问，我就直言了，这几天我在山城转了转，去了阡山，泡了温泉，我个人觉得，除了钢铁产业外，山城的旅游资源其实很丰富，你可以考虑从这方面入手，还有那个汤谷温泉，也可以大力开发吗？”
时云朵眼睛一亮，“雷罡，你有兴趣投资吗？”
计雷罡连连摆手，“时姨，我就是个投机取巧的小商人，对做实业不感兴趣，不过如果你有这方面的需要，我可以回京后帮你联系一下。”
“雷罡，那就多费心了。”
一直没吭声的计雨菲突然说话，“哥，这话我记住了，过几天我给你打电话，必须要尽快落实，你不知道，时市因为下岗职工的事愁的晚上都睡不着觉。”
“下岗职工？”计雷罡叹了口气，“这个确实比较棘手，东北是老工业基地，国企扎堆，下岗现象最严重，但这仅仅是开始，以后会比这更严重的。”
“下岗工人一多，社会就会不稳定，人心不稳，各种问题就多了。我现在迫切需要解决这些人的就业问题，吃饭问题。”
“时姨，这个不是你一个人能解决的。”
“只能尽力为之了。”
“你一说下岗职工我想起来了，那个天下捞的韩小东真是个人才，他让我想起松下幸之助，本田宗一郎。”
“不会吧？你对他评价这么高？”时云朵有点瞠目结舌。韩小东是人才她也承认，但要是拿他跟世界闻名的经营之神相比，未免夸大其词了。
“昨天中午，我又去了他的饭店，这次坐的是散台。我发现了一个现象，天下捞是三星级环境，四星级口味，五星级服务。我国内国外的饭店吃了不少，但是像天下捞的服务，我还真是没见过，可以说是绝无仅有。”
“哦，你具体说说。”时云朵被他说的来了兴趣。
“他们那有免费擦鞋服务，免费涂指甲服务，我去的时候，正好隔壁桌有个人过生日，天下捞给这个人送了寿面，更夸张的是，居然整个餐厅的服务员都为他唱生日歌，而且我观察了，这些服务员做这些全部都是发自真心，她们都是主动去做工作，当时就把我惊到了，这得是什么样的管理天才能训练出这样一支服务团队，尤其是我听雨菲说，满打满算，这家饭店成立还不到两个月。”
“可惜了，这次回京我是要成立证券公司的，要不然我真想把这个韩小东挖过去。”
正在陪燕妮逛街的韩小东突然打了个喷嚏，燕妮立刻贴心的提出早点回家，免得冻感冒了。
两人回到小家，洗漱完毕，燕妮躺在床上，韩小东躺在衣柜上。
没有电视，没有收音机，两人就这么静静躺着。
墙上的挂钟发出整点报时的邦邦声，韩小东突然开口，“燕妮？”
“啊？”
“新年快乐！”
1991年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