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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与物游:耕息轩图

沈周的《东庄图册》共二十一开,《耕息轩图》是其中一幅,纸本设色,纵28.6厘米,横33厘米,未系年,藏于南京博物院。

沈周《东庄图册》之一《耕息轩图》 南京博物院 28.6cm×33cm

吴宽(1435―1504),状元及第,是明代名臣,官至礼部尚书。沈周与他年龄相仿,一生未应科举,二人却成为毕生的好友。

东庄是吴宽祖上传下来的庄园,其实不过是农家场景,但经过吴宽的改造,饶有读书人的格调。此与王维辋川别业、李公麟的山庄图景还是有很大不同,那些是经过精心布置、根据文人雅兴营造的园林式庄园,而沈周面对的是普通的农家场景,他从中选择二十四个主题(并非二十四个景点),为之一一作图。现存二十一景图,分别为西溪、东城、北港、拙修庵、朱樱径、麦山、艇子洴、果林、振衣冈、桑州、全真馆、菱豪、曲池、南港、稻畦、耕息轩、竹田、折桂桥、知乐亭、鹤洞和续古堂。

本来沈周有长跋,与另外三幅在文嘉(1501―1583)手中一并丢失。此册不仅表达出与老友的情意,更突显出他们的共同价值取向。虽是小帧画图,融入的却是他们的生命态度。此册格高调雅、浑厚深挚,前人称其为“动人心魄”之作,认为是石田翁最上乘之画。

董其昌题云:“白石翁为吴文定公写《东庄图》二十余幅,李少师篆,称为双绝……观其出入宋元,如意自在,位置既奇绝,笔法复纵宕,虽李龙眠《山庄图》《鸿乙草堂图》,不多让也。”

正如沈周在赠吴宽的巨作《行图》题诗中所说的,“为君十日画一山,为君五日画一水,欲持灵秀拟君才,坐觉江山为之鄙”,他觉得山川草木不足以比喻吴宽博大而微妙的心灵。他的《东庄图册》,突破外在的陈述,重在画内心的感觉。读书和耕种,是此册的主叙,缘此表达心性的修养和生命境界的提升。如其中一幅《振衣冈》,画的是一段山景,绝非园林的一处景点,所要突出的是“振衣千仞冈,濯足万里流”的胸次。画风古朴典雅,有沈周画一贯的清净高朗。如这幅《耕息轩》,在古树参天的老屋里,一人忘怀所以地读书,山林、溪水都成了他的陪衬。又如《知乐亭》,一人凭栏观鱼,几乎忘记自己所在,身俯于水,高树、清风似乎都加入这个世界,共同成就一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的境界。

在这里,没有外在于世界的人,没有被征服的物,物与人都从对象化、互为奴役化的境地中解脱出来,在自由的境界存在。无心随去鸟,有意从水流,世界中的一切,就像一叶扁舟,在水中闲渡,像一朵小花在山间自由开放。 N4TIPfJxkSuOS9urXAzi8g/bty1fBiNqo2+3B6Ozqnp5CbXn6Hh74dNGBDoU2bE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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