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放开我妈！”

蓝图站在树下，看到大声喊这四个字的人正是蓝可媛。六个壮汉围在楼下，其中有两个男人强制拽着一个中年女人，那个中年女人蓝图也见过，是台南夜市袜子铺的老板。蓝可媛跑到拽着中年女人的彪形大汉旁边，想要用力推开他，却被他一脚踹倒在地。另一个男人凑近，又狠狠地踹了她几脚，最后用力地踩着她的背，让她动弹不得。蓝可媛反抗不了只能任人踩在脚下，但她一直都忍着眼里的泪，坚决不让它们掉落。

蓝图没有靠近，只是安静地站在松树的树荫下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她双手颤抖地脱掉白色外套，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把外套扔在树下后，点了一根。

“你们别打她，别打我闺女，有什么冲我来，都冲我来！”中年女人情绪崩溃，大声哭喊道。

“呸！”踩着蓝可媛的男人吐了一口痰，对她说道，“我看上次还是揍你揍的轻。”

站在所有人中间的男人笑出了声，他的臂膀上都是花花绿绿的文身。文身男靠近蓝可媛，蹲下看着她：“我们没有什么恶意，是你们太不配合了。只要你们早点告诉我们蓝兴诚在哪儿，就不用落到今天这个下场了。毕竟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被人踩在脚下的蓝可媛扭过头来，她左眼眼眶的青肿还没有散去，但这也妨碍不了她死死盯着文身男。由于殴打，她的嘴角和脸颊都红肿起来。

“人……渣……”蓝可媛缓缓吐出这两个字。

“你说什么？”文身男用力摁着蓝可媛的头在地上碾，“再给老子说一遍！”

“呵……”蓝可媛一边嘴角上扬，轻蔑地说，“人渣。”

文身男青筋暴起，他迅速起身对旁边的人说：“愣着干什么！继续给我打！”

三个男人围着蓝可媛拳打脚踢，她只是紧咬牙关，不出任何一点声音。

“你们放了我闺女，求求你们了，她还是个孩子，我求求你们了，我跟你们走，跟你们走……我求求你们了……别再打她了……”中年女人声音沙哑，崩溃地跪在了地上，用力地对这几个人磕头。

文身男转怒为喜，露出匪夷所思的笑容对中年女人说道：“对嘛，徐湘，早这样不就好啦？不用搞得像生离死别一样，我们只是想跟你去漫月山的房子那儿看看而已。哥儿几个，放了她。”

就在蓝图抽完第四口烟后，烟蒂坠落在地。蓝图用脚捻了捻。她打开手机，快速查阅着什么。最后，她终于朝着闹事人群的方向走去，步伐坚定。

然而，就在蓝图走得越来越近的时候，她看到蓝可媛踉跄地站起身，从衣服蓝白色的校服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什么东西。

蓝图顿时觉得不妙，冲了过去。

“蓝可媛！住手！”

时间仿佛凝滞在这一刻。当蓝可媛把折叠的东西打开的时候，蓝图才看清那把黑色瑞士军刀。

蓝图快步跑。

蓝可媛冲着文身男奔去。

“我杀了你！”

文身男看着朝着他捅来的黑色瑞士军刀也吓了一跳，满脸的惊慌失措。

但这把刀并没有捅出去，蓝图双手紧紧的抓住了蓝可媛以及她手中的刀。

在场的所有人都盯着忽然出现的蓝图。

“你是谁？”死里逃生的文身男，看着近在咫尺的军刀，言语之中有些颤抖的问道。

“你管我是谁，我告诉你，我已经报警了！”

蓝图死死的抓着激动的蓝可媛，面不改色地对身后的人说道：“就算是欠债还钱再怎么天经地义，你们的故意伤害罪也肯定逃不了了，更何况欠债人根本不是这对母女，父债子偿的法律条文我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条，故意伤害他人身体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并且蓝可媛还是未成年，你们的罪一定会更重一些！到头来钱没要回去，倒把自己送进局子里了，所以，是继续留在这儿等警察抓你们去坐牢还是抓紧跑，你们自便！”

几个男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一个男人退到文身男旁边，轻声说道：“老大……”

文身男此刻也是后怕不已，正所谓恶的怕横的，横的还怕这不要命的，如果不是蓝图的突然出现，这把刀恐怕这时候就插到他的肚子里了。

“疯娘们，走！”

两辆黑色奥迪A6扬长而去。

蓝可媛这才脱力一般，放开手中的刀，浑身没有一点力气的瘫坐在地上。徐湘竭力起身，走过来跪在地上抱着惊慌失措的蓝可媛。看着一边的蓝图，她问道：“姑娘，你……”

“我是蓝可媛的新班主任。”蓝图说道。

由于过度惊吓，半晌徐湘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蓝图帮着蓝可媛一起把她扶上了楼。走进601室的时候，蓝图看到这个一室一厅的毛坯房装潢陈旧，没有瓷砖地板都是水泥地面，即使是轻轻走过都会不小心扬起一阵肆意飞扬的尘土。她们一起把徐湘架到床上，蓝可媛帮她脱掉鞋子，盖好了被子。

“媛媛，快，快去给你老师倒杯水吧。”中年女人说道。

“好。”蓝可媛离开卧室。

徐湘努力从床上坐起来。蓝图立刻弯腰，左手帮忙扶她。

“老师，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徐湘有气无力地说道。

“没事儿的。”蓝图回答。

“今天的情况你都看到了，我一把老骨头了，我无所谓……可是媛媛，她才，才十七岁就经历这些……我这个当妈的，真的对不起她啊……求求你们不要让她退学，她是个好孩子，真的是个好孩子，我女儿的成绩原来是全回澜市的第一，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啊……”

蓝图看到端着水杯走到卧室门口的蓝可媛迅速退了出去。

“阿姨，今天您受惊了，抓紧休息吧。”

蓝图单手把泪流满面的徐湘放平在床上，关上卧室的门走了出去。蓝可媛正贴在墙边，低着头，双手紧握着水杯。蓝图靠近蓝可媛，轻声说道：

“等你心情平复后就下楼，我有话跟你说。”

蓝图重新回到那棵松树旁，捡起方才扔掉的外套，用外套的内里擦了擦手臂的擦伤以及手掌里的血渍。还好，现在她的右手现在已经不怎么流血了。她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一盒烟，又点燃了其中一根。每抽一口烟，蓝图就深吸一口气。半晌，见蓝可媛朝她走过来了。她迅速扔掉还未抽完的烟，用脚捻灭了烟头。

“身上的伤怎么样？”蓝图问道。

“没事。”蓝可媛回答。

“也是，还能站起来拿刀捅人，确实不像有事儿的样子。”蓝图说。

“你想跟我说什么？”蓝可媛说。

蓝图却故作调侃：“你就是跟这些人在MUSE酒吧打的架？”

蓝可媛沉默，她的眼睛看向别处，对蓝图说道：“如果你觉得我会因为今天的事而对你感激，所以你想借此说教我的话，那你就错了。”

“哈哈，”蓝图笑道，“刀是我自己主动要挡的，受伤也是我自己的选择，这又和你有什么关系？所以，我凭什么因此就觉得你会感激我，听我说教？”

听完蓝图这番话后，蓝可媛些许吃惊地看向蓝图。

“那你想跟我说什么？”蓝可媛问道。

“不管你信不信，我只想说我明白你的感受。”蓝图思索半晌，最终也只是吐出了这一句话。不一会儿，蓝图又补充道：“哦对了，还有今天你旷课没去学校的事情，早晨我已经替你揽下来了，你暂时不会因为这个被开除。不过，你要是去医院一整天都没来学校的话，我也没法交代，接下来怎么做，你自己看。”

说罢，蓝图穿上内里沾满红色血渍的外套离开了。留蓝可媛一个人站在松树下，看着她的背影内心五味杂陈。

回明一中学之前，蓝图去医院包扎了伤口，在医生的建议下，她打了破伤风疫苗。蓝图受伤的事情在整个办公室引起了轰动，大家都十分好奇，但蓝图只说自己是不小心。

下午第一节英语课的时候，因为右手受伤，蓝图也只能用左手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字。

就在大家紧盯着她裹着纱布的右手的时候，教室的门被推开了。

“报告，”蓝可媛站在门口大声说道，“老师，我从医院检查完回来了。”

同学们纷纷看向门口。

蓝可媛的脸上没有任何的妆，但有好几处明显的瘀伤。

“请进。”蓝图说道。

蓝图不擅长左手写字，所以最后呈现在黑板上的板书歪七扭八：

Prejudice

①unreasonable dislike of a person, group, custom etc.

②preference for a person, group, custom etc.

蓝图转身看着讲台下的学生。

“从今天开始，我要打破我以前的教学习惯，重新给你们上上课。有哪位同学能告诉我，黑板上这个单词的意思？”

瞬间，所有学生都面面相觑，因为以前的蓝图都是在讲台上说单口相声，从来没有跟学生互动过。就连平时上课只知道趴在座位上睡觉的萧锦瑟都抬起了脑袋，眼睛里似乎写着好奇。

紧接着，更加不可思议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偏见，”一个坚定的女声响起，是蓝可媛，“Pride and Prejudice，美国作家简奥斯汀的长篇小说《傲慢与偏见》。”

所有同学都是一副活见鬼的样子，有的人甚至还擦了擦自己的眼睛，来确定自己是不是还在睡梦中。

蓝图就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一样，开始了自己的讲课。

“很好，这个单词的意思的确是偏见。不过蓝可媛，你只说对了一半，”蓝图指着板书说道，“unreasonable dislike of a person, group, custom,对于一个人，或者是一个群体，或者是某种风俗习惯的不合理厌恶，所以这是偏见。而preference for a person, group, custom，对于一个人，或一个群体，风俗习惯的偏爱，这是它的第二个意思。”

这堂课上氛围的变化，明显影响了其他人。

“所以，这个单词一共两个意思，一个是偏见，另一个是，偏爱？”苏刘也是接话道。

“是的。”蓝图说道。

“这也太奇怪了吧，同一个词的两个意思，千差万别呀？”江至营又开口说道。

……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讨论道。蓝图知道，从现在开始，英语课再也不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了。

蓝可媛变得有些奇怪，至少从她一个人不由分说搬着自己的桌子板凳坐在班门口第一排的左边，也就是班长丁贰旁边的位置伊始，蓝图就这样觉得了。蓝图默许了蓝可媛的换座，尽管蓝可媛没有事先跟她打招呼，但最起码这的确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违规违纪。更奇怪的是，自从蓝可媛搬到第一排后，蓝图无意间撞见过好几次她课间奋笔疾书的模样。

“可媛，去不去洗手间？”蔡寄秋走到第一排的位置犹豫再三还是停了下来，仿佛是几天来她也不太习惯蓝可媛坐在第一排。

“不去了，我得整理整理上节物理课的笔记。”

蓝可媛漫不经意的说道，好像这所有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一样。但刚进班的蓝图恰好看到了蔡寄秋眼中的疑惑和失落，以及快步跟上蔡寄秋身影的沈茜希：“寄秋，等等我，我要去。”

蓝图问过白芒，为什么蓝可媛忽然会变得有些奇怪。蓝图甚至觉得她变得有些孤僻。白芒却觉得不足为奇，她说这是蓝可媛自身的发展任务。每个人在个体特定的生命阶段，想要健康地发展都会发生一些改变。对蓝可媛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坏事。

不过最让蓝图诧异的是，没几天班里就传出了风言风语，说是学生们要联名上书罢免班主任，理由是因为她对教学极不认真，怠慢学生，对三年N班的事情不闻不问。蓝图这才开始有些着急，毕竟这是她好不容易刚刚找到的工作，结果才刚拿了一个月的工资就面临被辞退的风险。她知道自己跟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都不一样，他们都是体制内的铁饭碗，同时还是明一中学高薪特聘的名师，而她，充其量不过是明一中学临时抓的壮丁而已。当然，可能连壮丁也算不上。

蓝图已经连续失眠好几天了。这日中午她没什么胃口，往常这种时候她都会想喝上一杯，但上班期间不能饮酒，这点职业道德她还是有的。退而求其次，中午她去学校门口的便利店又买了一支小布丁。冰凉甜爽过后的代价，就是下午在洗手间隔断里的马桶上，肚子疼到直不起身。密密麻麻的汗珠从蓝图的额头上溢出，她屏住呼吸，手用力的捂着肚子。由于疼痛，洗手间的门被推开她都没有听到。

手机震动的声音响起。蓝图开始摸索自己外套的口袋。

“喂，郭老师。”

原来不是她的手机振动。

听这嗓音，应该是夏老师。

“放心吧，新来的班主任不会被免职的，李莉她又不傻，她之前薪资给到那么高都没人愿意来，明知道三年N班招个老师比登天还难，她不会轻易让新班主任走的。”

……

“是，这个新来的老师一看就是个新人，年轻得很，据说之前只在教育机构带过课而已，不过学校的意思本来就是让她把三年N班的学生送去高考，解决完这个大麻烦就行了。”

……

“是啊，其实当初李莉就应该听王副校的话，直接把这群学生清退。行，放心吧郭老师。您这身体怎么样了……”

……

蓝图刻意等到夏老师离开后才出来。奇怪的是，上完厕所后她不仅肚子不疼了，似乎连心情都变好了。

下班后蓝图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根据导航找到了一家叫做“Lambaba”的酒吧。这家酒吧蓝图一直都记得，毕竟他们家的“黑俄罗斯”全网好评第一。

既然工作稳了，至少这一年的收入也是稳了，那么花点钱去喝她最爱的黑俄庆祝一下还是可以的。

蓝图在吧台的位置坐了下来。服务员递给她的菜单她没有打开，直接要了一杯黑俄罗斯。

等到贾明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第四杯黑俄已经端在了她面前。蓝图没有接，电话挂断后她这才打开微信，看到几个小时前贾明问她有没有空一起吃晚饭的信息。蓝图想了想，回信息道：我晚上跟同事一起吃了，回家后就睡了，没看手机，抱歉明哥。

半晌，贾明回复道：跟哪个同事一起吃饭呀？因为啥一起吃饭呀？

蓝图想都没想，在对话框内打了两个字，白芒。然后她思忖半天，才继续输入道：

为了庆祝我终于能凭自己的力量，安心地喝上一杯黑俄。

见对方半分钟没回复，蓝图直接说自己太累了，继续睡觉了。就在她发完信息抬起头的时候，注意到了左前方卡座上那个身影。一个面容熟悉的黄发女孩被一个男人挤在沙发的角落里，浓妆艳抹的脸上眉头紧皱。

“喝，喝完这杯就让你走。”

女孩勉为其难地说：“哥，已经第三杯了，我真的喝不下了。”

“喝！给我喝！说了最后一杯，喝完就让你走！”

男人说着凑女孩越来越近，手时不时的在女孩身上摸来摸去随时准备“揩油”。

这时，一个头发凌乱的女人目光呆滞地把头探在了男人和女孩之间。女人正站在沙发后面，低头的同时耳鬓的头发锤了下来，皮肤煞白，一抹大红唇，满脸的苦笑。酒吧灯光忽地打了过来，把男人和女孩冷不丁的吓了一大跳。

男人吓得手一抖即刻起身，女人接过他差点抖落的那杯酒，稳稳地拿在自己的手中。

“我操真吓死我了，你他妈是谁？”男人吓得站起身来，回过神来后骂骂咧咧。

“蓝图？”只见女孩满脸的疑惑，小声说道。不过这分贝在酒吧剩下的只有嘴型。

“我是她姐。这杯酒，我替她喝，正愁没钱买酒！”

说罢，蓝图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当她咽下第一口时，就知道这是一杯ZOMBIE。她没有犹豫，至少没有让眼前的人看出她的犹豫。喝完后，她将杯子倒过来，没有一滴酒滴下来。她把酒杯扔给男人，示意女孩从卡座沙发上跳出来。男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蓝图已然拉着女孩快速离开了。

大概走出三个路口后，女孩忽然停下脚步，挣脱了蓝图的手。

“为什么多管闲事？你什么时候是我姐了？”女孩问道。

蓝图转身看向她的身后，见没什么人追过来，这才松了口气。

“蔡寄秋，腿长在你的身上。如果，你觉得刚刚那样开心的话，现在完全可以回去。”

蔡寄秋直勾勾地盯着蓝图，眼泪在眼睛里打转，眼神里没有一丝感激。但最后她还是选择大步流星地朝着Lambaba反方向走去，步伐里充满了愤怒。走出五十米后，她转身，看着站在原地不动的蓝图，带着哭腔冲她大声吼道：“这个社会已经是这样了，我的人生就是这样了！蓝图，你以为这么做，自己就有多高尚，是什么大好人吗？”

翌日一早，蓝图扛着沉重无比的头去上班。地铁上，她的脑浆似乎时刻准备着冲出天灵盖一喷而出。今天轮到蓝图盯早自习，幸好昨晚在昏迷前她还是定了闹钟，最后她掐着早自习的铃声走进了班。三年N班里只有零星的几个学生在读书，当中有三年N班的第一名沈茜希，也有三年N班的倒数第一名丁贰。现在，大多数学生都还没到校。正常情况下，第一节课上课铃响，班里能全员到齐就已经是成就了一段佳话。蓝图拖着疲惫的身体坐在讲台的一侧，就在她琢磨着要不要溜号，去办公室趴会儿的时候，教室门口忽然出现的身影让她顿时惊诧到清醒。同时，三年N班其他几个学生也纷纷抬头，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个突然出现的人。

蓝可媛若无其事地走进班，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她从书包里掏出了几本书。紧接着，她又从书桌的抽屉洞里拿出了一摞书，两本语文课本整整齐齐地呈现在书桌上。她起身把当中的一本语文书放回了蔡寄秋的书桌里，又坐回自己的座位上，收拾好后准备开始英语早自习诵读。

上午第二堂课是英语。蓝图走进班的时候，看到蔡寄秋正站在蓝可媛的座位边上，手里拿着一张白色的A4纸。

“你为什么不签？现在就差你了，只要你签了，我现在就把它送到校长办公室。”蔡寄秋说道。

蓝图走上讲台，班里出奇的一片安静。大家都识趣的坐回自己的位置，只有蔡寄秋，还是站在蓝可媛旁边，旁若无人。

“各位同学，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我们开始上课。”蓝图说道。

“蓝可媛，我问你为什么不签！”

班里的鸦雀无声巧妙的衬托出了蔡寄秋声音里的愤慨。她明知道现在蓝图就站在讲台上，但还是纹丝不动。

蓝图看向她们两个，就在蓝图想要开口再说些什么的时候，班门口有人敲了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