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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主制的中心

1677年,一向神秘的路易十四向世人透露,凡尔赛宫将同时成为其宫廷和政府的所在地。这座城堡没有失去它先前作为狩猎小屋和享乐场所的功能,不仅如此,由于路易十四对狩猎的热衷,凡尔赛宫在之后的许多年里还会以各类盛大庆典而闻名。路易十四的声明标志着其思想上的重大突破。1677年之后的五年里,人们花了大量时间进行各种准备,力图将凡尔赛宫打造成君主制的中心以及政府的控制中枢。这将涉及大量政府机构及整个宫廷(而不仅仅是某些特定成员),他们需要搬迁、安置于此,适应这里的生活,享受这里的欢愉。

为完成这项工程,路易十四可以依靠勒布伦和勒诺特尔的长期指导,这二人此时正如日中天,而最初“三人组”中的另一位建筑师勒沃,已于1670年去世。一位同样富于创造力且具有影响力的专家朱尔斯·阿杜安-芒萨尔接替了他的工作。在重塑凡尔赛宫、赋予其新使命的任务中,芒萨尔将做出影响深远的贡献。

这幅由皮埃尔·帕特尔绘制的全景图展示了1668年,野心勃勃的年轻国王已经将其父的城堡扩展到了何种程度。

返回 凡尔赛宫的扩建为展示王室威仪提供了便利。路易十四年轻时仰慕亚历山大大帝,对其军事成就钦佩不已,因此在凡尔赛宫的早期装饰中参考了这位希腊统帅的风格。但1662年,路易十四选择了太阳作为自己的象征,这是生命的主宰和宇宙的中心。在路易十四看来,那代表着“至高无上且最完美的君主形象”。 [10] 象征着太阳及太阳神阿波罗(也是和平与艺术的守护者)的形象开始出现在王室领地各处。1662年,勒布伦被路易十四封为贵族,两年后成为国王的首席画师,他和他的团队一起,在城堡北翼国务厅的中心布置了华丽的阿波罗厅。其他一系列供举行仪式用的礼堂也都以围绕太阳运转的行星命名(如维纳斯厅、玛尔斯厅等)。文物收藏家(也是王室的谄媚者)安德烈·费利比安于1674年盛赞无处不在的太阳意象:“既然太阳是国王的象征而诗人们又将太阳与阿波罗联系在一起,那么这座宏伟宫殿中的一切都与这种神性紧密相关。” [11] 路易十四的欢愉宫殿正在变成一座太阳圣殿。

对太阳的痴迷在城堡的园林中也体现得很明显。这方面最突出的例子是17世纪60年代在城堡一座水库附近修建的忒提丝洞。作为王室的私家浴场,这里用贝壳、石块和镜子碎片装饰,勾勒出太阳神阿波罗在穿越天际的旅程的最后,在忒提丝(海洋女神,海神俄刻阿诺斯之妻)的水域中沐浴的画面。园林正中的主喷泉也展示了阿波罗的形象。

尽管存在这些寓言性质的幻想,路易十四的想法本质上依然务实且实用。作为长远规划的重要组成部分,他意识到要想让其王权在凡尔赛宫的恢宏展演永不落幕,就必须大力扩充支持体系和服务部门。为实现这一目标,他对从前的凡尔赛村进行了量身定制的改造。

经过路易十三和路易十四的兼并收购,王室已拥有村庄及周边大部分土地,因此他尽可以在这里放开手脚。勒诺特尔规划了三条宽阔的林荫大道,起于城镇东侧,以凡尔赛宫为交汇点。这些道路以国王在巴黎被拆除的城墙原址上修建的林荫大道为模板——但事实上,首都要到200年后才能拥有一条像巴黎大道一样宏伟的道路,这条大道宽约90米,位于城镇中心,直通凡尔赛宫。 (5) 呈直线分布的街道和广场将整个区域分割成若干小块,国王鼓励利用这些地块为高级贵族兴建新的私人住宅(尤其还有旅店)。

凡尔赛宫需要贵族,也需要工人。在路易十四的鼓励下,城堡北面建立起一片新的社区,供由建筑工人和各种工匠组成的移民大军居住。柯尔贝尔受命收购、拆除破旧的房屋,同时鼓励兴建新的建筑。根据1671年的一份皇家特许状,只要使用经过批准的建材建造一座与城堡高度、风格均相称的住宅,任何来到凡尔赛的人都能获得一块住宅用地,以及一系列奖励津贴。为了在城堡南面兴建大型行政街区,原先村庄中的圣朱利安教区教堂及其附属建筑都被拆毁。这片区域将围绕城堡重建,并新建圣路易教区教堂(如今已成为大教堂),而北部地区则围绕新的圣母教区进行重建。到路易十四统治末期,凡尔赛已拥有约45000人。

这种规模的扩建意味着到17世纪80年代,凡尔赛宫已不再像路易十三修建的狩猎小屋那样,孤零零地矗立在一片荒野之中。新的建筑遍布城堡南北两侧,城堡后面、向西的区域也有了可观的发展。路易十三曾在密林中开辟出一片相当大的区域,用于建设公园和花圃,这需要对当地丘陵和沼泽进行治理。路易十四着手进行大规模的土地平整工程,使用了通常在修建防御工事时才会用到的军事工程技术。很快,那座曾经矗立着一座风车的小丘就消失得无影无踪,那风车的扇叶曾透过城堡的窗户向房间里投下阴影。或平整或修成阶梯状的土地为修建园林提供了完美的环境。1668—1672年,这片土地上种下了大约13万棵树木。

然而,这些园林以及庞大的宫廷和毗邻的、迅速扩展的服务性城镇需要大量水源。可是在这样一片贫瘠的土地上,人类要征服自然的难度可想而知,这就凸显出一个不容忽视的大问题。奇怪的是,考虑到该地区土地的含水量极高,水竟然在这里成了一种稀缺资源。水源供应不足也始终是凡尔赛的致命弱点。没有任何大河流经凡尔赛所在的加利山谷,只有几条小溪流。路易十四让他的工程师排干沼泽中的水,利用当地水道修建了许多大型水库。工程师们通过熟练建造水泵和水车,布置地下沟渠和管道,为自然环境的改善提供了助力。紧挨城堡南侧的沼泽地(被戏称为“臭水塘”)被排干,以便为在1678—1682年修建于此的皇家菜园,以及附近被称为“瑞士人湖”的巨大湖泊提供水源。 (6)

从橘园向南望去,目光越过许多华丽的花坛,可以看到瑞士人湖。这是为附近的皇家菜园提供了水源的巨大湖泊。

然而,人们很快就发现,水源短缺的问题无法在当地得到解决,必须去更远的地方找水。17世纪60年代后期,人们在于巴黎汇入塞纳河的比耶夫雷河上修筑水坝,从而为凡尔赛提供水源,这一技术后来也被用在了其他地方。此类工程中最臭名昭著的是在马尔利勒鲁瓦附近对塞纳河进行导流,那里距凡尔赛约9千米,而且问题更大的是,地势比凡尔赛低约150米。这一工程学挑战始于17世纪80年代,造就了被称为“马尔利机器”的规模宏大、构思精妙的水泵系统,但其取得的成果却微不足道。然而,在马尔利工程的鼓舞下,路易十四开始考虑另一项野心勃勃的计划:从80千米外的厄尔河引水。这一想法被证明是极为荒唐的,并在1688年法国再度卷入战争后被迫搁浅。

返回 1701年,一名叫埃利斯·韦里亚德的英国人到访凡尔赛,评论说他“没法不佩服将这么多钱花在美化一片沼泽地上”。 [12] 这是一种带有讽刺意味的恭维。凡尔赛缺水的问题从未彻底得到解决,对当地存在的不利条件,圣西蒙和其他人的抨击给路易十四的权力展演蒙上了一层久久不散的阴影。即便如此,在许多人看来凡尔赛工程面临的严峻环境问题,事实上是慢性而非急性的,当1682年宫廷迁至凡尔赛时,这些问题大都得到了解决。

柯尔贝尔曾经向路易十四指出:“除了光辉的胜利,没有什么比建筑更能体现君主的庄严与智慧。” [13] 路易十四完全没有辜负这句含蓄的劝告。在同时代的人看来,路易十四在凡尔赛取得的成就更加引人注目,恰恰是由于(或多或少)他在这一过程中解决的实际问题的复杂程度。甚至连圣西蒙也勉强承认,路易十四“乐于利用艺术和财富掌控并驯化自然”。 [14] 路易十四那童话般的城堡,像被施了魔法一样突然矗立在贫瘠的土地上,使他越发声名显赫。在他本人以及许多同时代的人眼中,这些有目共睹的奇迹使其在17世纪70年代获得的“路易大帝”之称更加当之无愧。

皮埃尔-德尼·马丁设计于1723年的“马尔利机器”被视为技术奇迹,但事实上它完全无法满足凡尔赛的用水需求。 lb9WPa7Z1FtsxEjvmhn7/2M+HRrpEENFhZj8PAqpzHfH4xVLTXoU+tJJrIF14A/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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