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某,男,47岁,1973年10月会诊。
患再生障碍性贫血、十二指肠球部溃疡、慢性胆囊炎术后、间质性肝炎、冠心病、阵发性房颤、继发性甲状腺功能低下、慢性气管炎和肺气肿等多种慢性病,住院已愈六载,始终处于病危状态,迭经中西医专家诊治而鲜效,每周必输血200~400mL,当时已输血60000mL,服中药汤剂1800余剂。症见头晕目眩,面色晦暗,唇甲苍白而黯,心悸怔忡,失眠少寐,性欲消失,四肢浮肿,汗出晨寒,气短懒言,腰酸腿软,两胁疼痛,脘闷纳呆,腹痛腹泻,呕血便血,苔厚白腻,脉缓细而滑。血液化验示血红蛋白60g/L,白细胞计数4×10 9 /L,血小板计数8×10 9 /L,网织红细胞计数0.004。骨髓象示再生不良。
分析:心悸怔忡、少寐失眠、自汗时出属心气虚;畏寒怯冷、腰酸腿乏、性欲全无乃肾阳惫矣;两胁疼痛、嗳气不舒,肝已病矣;面色晦暗、气短懒言,肺气虚矣;头晕目眩、心中烦躁、唇甲苍白而黯,血亏极矣;身体重困、胸闷、腹胀腹痛、便溏、不思饮食、口中无味、舌苔白厚而腻、脉象细滑而缓,寒湿困脾矣;心、肝、脾、肺、肾五脏俱病,当以治脾为先,即拟燥湿温中、醒脾开胃为法,予平胃散合藿香正气散化裁。
处方:藿香10g,苏叶10g,茯苓15g,苍术10g,干姜6g,附片6g,厚朴10g,木香6g,草果6g,木瓜6g,大腹皮10g,甘草10g,生姜3片。
连进4剂,即应,遂以此方续服20剂。药后胃纳佳,胸闷、胁胀、腹痛腹泻亦减。月余,即停输血。血液化验示血红蛋白91g/L,网织红细胞计数0.014。
上方出入继服。唯感头晕目眩,倦怠无力,间断腹泻,舌质淡,苔白腻,脉细弱,仍属脾肾两虚,治以温补脾肾。
处方:理中汤合四神丸加减。党参10g,白术10g,茯苓10g,干姜6g,附片6g,补骨脂6g,吴茱萸6g,木香6g,木瓜6g,藿香10g,甘草10g。20剂。
药后腹泻止,大便日行1次,水肿亦消,其他病证均大减。6年来第1次回家过春节。化验检查一切正常,骨髓象接近正常。治以健脾、养心、益气、补血为主。
处方:人参归脾汤合当归补血汤。黄芪15g,党参10g,白术10g,干姜6g,附片6g,酸枣仁10g,远志10g,木香6g,当归10g,甘草10g。
连服4个多月后出院。血象上升,心电图、X线检查未见异常,血清蛋白、肝功能等检查正常,再障等病缓解,改服人参归脾丸合金匮肾气丸,以补先后天之本。1974年、1975年两次骨髓象显示接近正常。1980年3月随访,已能半日工作,多次出差千里以外的东北而无小恙。
按语: 1973年11月下旬,董德懋为医学科学院西学中班讲课,曾在301医院选择住院病人示教,系统观察,本案即医院选择的病人之一。
“治脾胃以安五脏”之说见于《景岳全书·卷十七》。张景岳说:“脾为土脏,灌溉四旁,是以五脏中皆有脾气,而脾胃中亦有五脏之气,此其互为相使……故善治脾者,能调五脏,即所以治脾胃也。”盖脾为后天之本,脾气得安,五脏受荫。脾气虚弱,百病丛生。《慎斋遗书》说“诸病不愈,寻到脾胃而愈者颇多”亦是此义。本病为血液病,血与脾密切相关。脾为生血之源,又有统血之力。心脏能主,肝脏能藏,中土得健,四脏得安,故本例未用一般治血之剂而病自愈。
前人于补脾、补肾每多争论。程钟龄曰:“脾肾两脏,皆为根本,不可偏废,古人或谓补脾不如补肾者,以命门之火,可生脾土也;或谓补肾不如补脾者,从饮食之精自能下注于肾也。须知,脾弱而肾不虚者,则补脾为急;肾弱而脾不虚者,则补肾为先。若脾肾两虚,则并补之。”程氏之论可谓片言息争。
本例再障,若囿于属虚,徒用滋补,犹如“闭门留寇”,反助湿邪;且脾薄胃弱,药补难达于诸经,终无助精血。治疗看似平淡无奇,实寓深意。先祛寒湿,治病因之本;芳香开胃,使谷气充足,健后天之本,取法平稳,祛邪而不伤正。寒湿得除,胃开食增,精血化生,源足流长,五脏得安,诸病遂解。后服以人参归脾丸合金匮肾气丸,宗益气生血、阳生阴长之旨,有补益之功,而无留邪腻滞之弊。用药始终平稳,时刻顾护脾胃,注意开胃进食,故能取效。由此可见,治脾以安五脏,洵非虚语。
郝某,男,23岁,1980年3月10日初诊。
间歇性发热伴腹痛10年。每次发病高热持续20~30天,经治转为低热,持续20~30天,伴急性腹痛,痛在脐周。每2~3个月发病1次。1979年5月发病后住某医院,诊断为血紫质病。症见发热,体温37.8℃,不汗出而畏寒,脘腹胀痛感凉,喜按喜温,腹泻、泻后痛略减,舌尖边红,苔中后腻而润,脉缓弱。证属脾阳不足,营卫不和;治拟甘温除热法,以理中汤合桂枝汤、金铃子散加减。
处方:干姜6g,党参10g,炙甘草9g,白术10g,白芍10g,桂枝6g,延胡索6g,川楝子10g,大枣5枚,生姜3片。3剂,水煎服,日1剂。
二诊:药后热退,脘腹隐痛,食欲不佳。病证见减,热退泻止,上方加藿香、陈皮再进。
处方:藿香10g,干姜6g,党参10g,炙甘草9g,白术10g,白芍10g,桂枝6g,延胡索6g,川楝子10g,陈皮6g,大枣5枚,生姜3片。7剂,水煎服,日1剂。
三诊:药后纳谷渐馨,脘腹痛减、得食痛缓,苔薄腻,脉细弱。脾胃气虚为主,兼以肝郁胃滞,治以健脾益气、疏肝和胃为法,以香砂六君子汤加减。
处方:党参10g,白术6g,陈皮6g,半夏10g,砂仁5g,木香3g,佩兰10g,香附10g,苏藿梗各10g,白芍10g,延胡索6g,炙甘草5g。水煎服,日1剂。
20剂后,改为间日服1剂。随访半年,病未再发。
按语: 本例患者腹痛感凉,喜按喜温,腹泻,脉缓而弱,属脾阳不足;发热亦为脾胃阳气虚弱之热;泻后痛减系阳虚寒凝气滞、肝木妨土之象。初用理中汤加味,以干姜、白术、党参、炙甘草、大枣温脾补气;桂枝既可温脾阳,又能配白芍和营卫;白芍、延胡索、川楝子柔肝止痛,使木不妨土;茯苓助干姜、白术和脾止泻;延胡索、川楝子得干姜、桂枝之温而行滞。二诊加陈皮、藿香畅中开胃,使谷气充盛,奉养脾胃元气。三诊以香砂六君子汤加味,仍培补脾胃元气,兼以开胃进食,使后天之本健旺,灌溉全身,巩固疗效。
段某,男,37岁,1975年5月初诊。
某医院诊断为乳糜胸腹水1年余,兼风湿性心脏病、二尖瓣狭窄、心功能代偿期。曾用中西药治疗未见减退。症见胸腹胀满,气短不舒,纳呆食少,苔白腻,脉缓。证属脾运失职,水湿停聚。治拟胃苓汤加减。
处方:苍术10g,白术10g,川厚朴5g,陈皮10g,茯苓皮10g,泽泻6g,猪苓10g,大腹皮10g,桂枝3g,生姜皮2g,甘草5g。水煎服,日1剂。
二诊:上方服20余剂,胸腹胀满减轻,唯尿量尚少。上方去苍术、川厚朴,加桑白皮。
处方:白术10g,桑白皮15g,陈皮10g,茯苓皮10g,泽泻6g,猪苓10g,大腹皮10g,桂枝3g,生姜皮2g,甘草5g。水煎服,日1剂。
服40余剂后,诸症减,乳糜胸腹水明显好转,舌苔白,脉细迟。因阴阳皆虚,拟济生肾气丸作汤,出院服用。上方先后服40余剂,乳糜胸腹水消失。
1980年随访,乳糜胸腹水均未发作。
按语: 本例经各种检查,原因不明。从临床表现看,相当于中医学的“鼓胀”“水肿”范畴。胸腹胀满、气短不舒、纳呆食少、苔白腻、脉缓皆属脾病。治以苍白术健脾燥湿;桂枝、生姜皮、川厚朴、陈皮宣运中阳之气,取“气化则水化”之意;佐以二苓、大腹皮、泽泻利水消浊,甘草调和诸药。二诊因小溲量尚少,故以五苓合五皮,仍宗健脾之意,加强利水。三诊邪势去其大半,正气亦衰,故以济生肾气汤培补肾之阴阳,且能利水消胀。本例先用健脾利水,使后天以资先天,终以补肾利水,以先天主后天,使乳糜胸腹水消除。
张某,男,60岁,干部,1983年2月11日入院。
主诉口渴,乏力,消瘦,伴下肢疼痛半年余。患者1982年7月曾因口渴引饮,头目眩晕,溲尿增多,体重减轻,下肢刺痛,尿糖(++++),血糖9.99mmol/L,以糖尿病、坐骨神经痛住某医院治疗。住院期间口服降糖灵,肌注维生素B 12 ,且进行理疗和按摩治疗。1个月后查尿糖(±),血糖7.77mmol/L,然肢痛不减。1982年12月在某医院神经内科检查,排除脑肿瘤引起的下肢刺痛,诊为糖尿病合并多发性神经炎,劝其出院,中药治疗。
住院后,患者双下肢持续性刺痛,如触电样,不得触及衣被,入夜需用木棍支撑衣被,以防触碰作痛。双下肢外侧有20cm×5cm区域疼痛尤甚。伴头晕眼花、动则加重,有欲跌仆之势,口苦咽干,小溲无恙,大便质软、日两行,舌质嫩红,苔薄白,脉弦细。证属阴虚燥热之消渴,气营两虚、脉络瘀阻之痛痹,治拟滋补肝肾,祛风通络。方宗归芍地黄丸加减。
处方:生地黄10g,当归10g,杭白芍15g,防风6g,桑枝15g,怀牛膝10g,山药10g,茯苓10g,川桂枝6g,地龙10g,独活6g,炙甘草5g,黄芪15g。32剂,水煎服,日1剂。
二诊:药后诸恙均减,肢痛十去七八,不用木棍支撑衣被,步行稳健,纳香便和,继守调补肝肾大法。
处方:女贞子12g,旱莲草12g,当归12g,赤芍12g,白芍12g,川芎6g,茯苓12g,木瓜12g,牛膝12g,地龙12g,桑枝12g,忍冬藤20g,夜交藤20g。水煎服,日1剂
上方调治半个月,复查血糖5.83mmol/L,体重增加,头晕眼花已解,两下肢外侧疼痛已除,临床治愈出院。
按语: 经云“二阳结谓之消”。消渴之症因于阳明热盛,蕴结化燥,消灼肺胃津液,进而肾燥精虚,故知病损肺、胃、肝、肾诸脏。肝肾同源,精血互生,故肾病及肝。肾主骨,肝主筋,肝肾不足,气营两虚,筋骨失养,不荣则痛,故方用归芍地黄汤增损,以标本兼治。方中生地黄、当归、白芍、山药、二至丸、黄芪、牛膝滋补肝肾,强筋健骨;桑枝、桂枝、地龙、独活祛风通络。本案为消渴痼疾,并发痛痹,唯有谨守病机,标本兼治,方能正复邪除,而收全功。
陈某,女,66岁,1991年7月23日初诊。
患慢性胆囊炎、胆结石20余年。因血小板减少,一直采取保守治疗。1991年5月30日右上腹疼痛,高烧39.4℃,呕吐不止,全身黄染,5月31日去某医院急诊,6月1日收住院。7月2日行胆囊摘除术(术前检查血小板57×10 9 /L,曾输血若干)。术中发现胆囊破裂,并化脓。术后一般情况尚好,唯呕吐始终未止。术后3周,因行造影检查,引起伤口出血不止,发烧,呕吐频繁,并吐黑血,大便潜血。症见面色苍白,精神倦怠,四肢无力,呕吐,恶心已30余日,亦时见吐血。饮食难入,靠输液维持。右胁疼痛难忍,胃脘胀满不舒,呃逆频仍,口渴心烦,头晕失眠,小便黄赤,大便4日未行,舌质红,舌苔黄厚而腻,脉弦滑数,体温37.7℃。
证属肝胆郁滞,横克脾土,胃失和降。
治以疏肝清胆,和胃健脾,清暑祛湿。
处方:白芍10g,柴胡6g,香附10g,枳壳6g,代赭石10g(先煎),旋覆花10g,竹茹10g,半夏10g,藿香10g,佩兰10g,砂仁6g(后下),莲子肉10g,白术10g,薏苡仁10g,白扁豆30g,西瓜翠衣30g,甘草10g。3剂,水煎服,日1剂。
二诊:药后胁脘舒适,呕吐止,呃逆亦停,大便1日两次、仍为黑色,精神渐趋正常,舌苔退,食欲转佳。
上方去砂仁、枳壳、薏苡仁,加西洋参10g,藕节10g,枇杷叶10g。3剂,服法同前。
三诊:药后病势大减,症状基本消失。呕吐止,已能进食,大便正常、未见潜血,伤口处亦无不适。效不更方。
处方:生黄芪10g,西洋参10g(另煎),白术10g,杭白芍10g,香附10g,当归10g,佩兰叶10g,清半夏10g,竹茹10g,代赭石10g(先煎),旋覆花10g,白扁豆30g,莲子肉10g,西瓜翠衣30g,甘草10g,炒枳壳6g。5剂,水煎服,日1剂。
后加入益气补血之品。药后症状全无,精神佳,食欲增,已能履地。家属恐医生取引流导管再引起伤口出血,乃告曰:“病已近愈,不致如此。”果然服此方后,导管自行脱落,伤口基本愈合。后经各项检查均已正常,嘱出院后继服本方10剂,以资调理。
按语: 本例患者年高体虚,呕吐30余天,本虚标实,治疗棘手。呕吐频作、口渴心烦、小便黄赤、大便4日未行、舌质红、苔黄厚而腻、脉弦滑数乃肝胆脾胃湿热之症。急则治其标,首诊用疏肝健脾、清暑和胃之法,方用柴胡疏肝散、参苓白术散、旋覆代赭汤三方化裁。方中柴胡、香附、枳壳、白芍、白术等疏肝健脾;因病在炎暑,暑必夹湿,又兼久吐伤津,故用藿香、佩兰化浊和胃,西瓜翠衣清热祛暑,生津止渴。白扁豆一味,呃逆者多重用之,取其补肺、开胃、下气、止呕之功,并有清暑化湿之效。3剂后,患者呕吐止,大便通,舌苔退,胃气和,食欲转佳,精神渐增。二诊虽吐血止,但大便仍为黑色,可知内有瘀血未化,故在继续调和脾胃的基础上,加入生藕节化瘀止血。考虑患者年过六旬,且手术前后呕吐频作30余日,其本必虚,故加西洋参益气养阴,以顾正气。药后病势大减,症状基本消失。缓则治本,手术时血小板仅57×10 9 /L,术后气血又伤,故三诊时加当归补血汤,补益气血,以善其后。
周某,女,44岁,1992年2月28日初诊。
右上腹疼痛反复发作,伴发热10个月。患者于1991年4月中旬出现发热,体温37~38.7℃,右上腹疼痛,恶心。5月14日去解放军某医院,经肠镜及病理检查,确诊为横结肠克隆病,治疗后未见显效。现右上腹持续疼痛,脘腹胀满,恶心欲呕,食纳不馨,发热恶寒,面色萎黄,头晕昏蒙,关节疼痛,周身乏力,舌胖淡,苔白腻,脉象濡细。右中腹有压痛,可触及条索状物,触痛。
中医诊断:腹痛。
证属外感风寒,湿阻气机。
治以解表化湿,理气和中。
处方:藿香正气散加减。藿香10g,佩兰10g,苏叶10g,炒苍术10g,半夏10g,陈皮10g,茯苓10g,川厚朴10g,大腹皮10g,竹茹10g,香附10g,乌药6g,柴胡10g,杭芍10g,防风10g,桂枝10g。20剂,水煎服,日1剂。
4月11日二诊:发热退,恶寒除,脘腹胀满减轻。现右胁不适,小腹胀痛,两目发胀,关节疼痛,握物不便,舌淡,苔白,脉弦。外邪已解,脾湿渐化,而肝郁气滞显露。治以疏肝理气为主。方用柴胡疏肝散化裁。
处方:柴胡10g,白芍10g,香附米10g,郁金10g,陈皮10g,川楝子10g,延胡索6g,川厚朴10g,小茴香6g,橘核6g,当归10g,桂枝10g,竹茹10g,半夏10g,六神曲10g。6剂,水煎服,日1剂。
4月25日三诊:肝区隐痛,晨起腹胀,头晕乏力,左指关节晨僵而肿,大便略干,舌胖淡、边有齿痕,苔白,脉弦细。血色素91g/L。证属肝郁血虚,脾气不足。治以养血疏肝,健脾益气。方选逍遥散合六君子汤加减。
处方:柴胡10g,白芍10g,当归10g,白术10g,茯苓10g,党参10g,清半夏10g,陈皮10g,砂仁10g,枳壳10g,厚朴10g,香附米10g,小茴香6g,橘核6g,川楝子10g,桂枝10g,甘草6g。12剂,水煎服,日1剂。
5月9日四诊:药后胁痛消失,头晕目黑,短气懒言,四肢乏力,小腹胀满,大便干结,舌淡、有齿痕,苔白,脉虚弦。证属脾气虚陷,小腹气结。治以益气调脾,理气疏肝。方选补中益气汤加味。
处方:黄芪10g,白术10g,炒陈皮10g,升麻6g,柴胡10g,当归10g,党参10g,云茯苓10g,甘草6g,橘核6g,小茴香6g,酒延胡索6g,台乌药6g,川楝子6g,大黄6g(后下)。12剂,服法同前。
5月23日五诊:胁痛隐隐,脘腹稍胀,小腹未胀,睡眠偏少,舌淡,苔白,脉弦细。证属肝郁血虚,脾胃失和。治以疏肝健脾和胃。
三诊方去党参、橘核、小茴香、川楝子,加苏叶10g,炒枣仁20g,远志10g,节菖蒲10g。12剂,服法同前。
6月27日六诊:脘腹胀满,头晕而沉,四肢乏力,纳谷不馨,舌淡,苔白,脉沉细。天气渐热,暑湿当令,脾虚湿困。治以健脾化湿,兼疏肝理气。藿香正气散加减。服药24剂后,症状消失。
随访至今,未再复发。
按语: 本案始终调理肝脾两脏。首诊用藿香正气散,使邪散热退;肝郁气滞显露,药用柴胡疏肝散;药后肝郁减,脾虚现,故以逍遥散合六君子汤;后肝郁疏,然脾气虚,故治以补中益气;气虚得补而肝郁脾滞,又以疏肝健脾和胃之法;天热暑蒸湿盛,复以藿香正气散调理。前后五变其法,谨守病机,随拨随应。
案1 周某,男,51岁,1990年5月20日初诊。
自1989年起腹痛,里急后重,下利便血、日3~4次,甚则5~6次,某医院诊为慢性溃疡性结肠炎,屡治不效。来诊时已便血半年有余。症见面黄肢冷,两胁胀痛,脘闷纳呆,心悸时烦,夜寐不宁,舌淡润,脉弦细而濡。
诊断:慢性溃疡性结肠炎。
辨证:脾肾虚寒,肝郁气滞,横克脾土,脾不能统,肝不能藏。
治则:温补脾肾,疏肝理气。
处方:藿香10g,苏叶10g,苍术10g,白术10g,陈皮10g,白芍10g,香附10g,郁金10g,柴胡6g,干姜6g,补骨脂6g,制附片6g,甘草6g。6剂,水煎服,日1剂。
5月27日二诊:药后便血即止,下利减轻、日1~2行,脘胁胀痛大减,纳食转佳,夜已能寐。上方去苏叶、藿香,加佩兰10g,苏梗10g,砂仁6g。6剂,服法同前。
药后诸症皆除,病告痊愈。后嘱服香砂六君子丸合附子理中丸,以善其后。
随访至今,未见复发。
案2 宋某,女,34岁,1988年12月15日初诊。
腹痛腹泻、便有脓血、后重下坠4年余。面色萎黄,形体消瘦,四肢乏力,动则气短,心悸,纳少不馨,食后脘闷不舒,夜寐不宁。当地医院诊为慢性溃疡性结肠炎,服西药无效,改服中药人参、西洋参等补益之剂,仍无显效,故来京求治。同道先用补气升阳、温中健脾之法,投以党参、山药、黄芪、白术等仍后重下利不减,且增脘腹胀满。来诊时症状如前所述,舌淡红,苔白腻,脉沉缓无力,采用温补脾肾、行气燥湿法治之。
处方:藿香10g,苏梗10g,苍术10g,陈皮10g,半夏10g,干姜6g,厚朴10g,砂仁6g,大腹皮10g,木香6g,制附片6g(先煎),五味子10g,枣仁10g,甘草6g。6剂,水煎服,日1剂。
二诊:药后食欲转佳,腹胀、脘闷均消,腹泻由每日3~4次减至每日2次,患者甚喜。后因感冒而停药。感冒愈后,再拟燥湿化痰、温肾健脾之法。
处方:苍术10g,半夏10g,陈皮10g,藿香10g,前胡6g,杏仁10g,制附片6g(先煎),干姜6g,补骨脂6g,枇杷叶10g,甘草6g。6剂,水煎服,日1剂。
12月29日三诊:腹痛腹泻止,胃纳佳,体力渐增,愿回原地调理。嘱早晨服附子理中丸1丸,中午、晚上服香砂枳术丸、四神丸各6g,注意劳逸结合,忌生冷油腻。春节后患者函告,病痊愈,体重增加10余斤。
后随访,未见复发。
案3 曲某,女,54岁,1990年7月29日初诊。
患腹痛腹泻10余年,便中时有黏液脓血,且皮肤瘙痒,烦躁不安,头痛失眠,痛苦异常。某医院结肠镜检查,诊为溃疡性结肠炎。诊时病如前述,因皮肤瘙痒而烦恼,舌淡红,苔白腻,脉沉细弦。
诊断:慢性溃疡性结肠炎。
辨证:脾肾阳虚,肝阳上扰,心神不宁。
治则:温肾健脾,平肝息风,镇静安神。
处方:生龙骨15g(先煎),生牡蛎15g(先煎),苍术10g,枣仁10g,远志10g,五味子10g,菖蒲10g,天麻10g,白蒺藜10g,干姜6g,制附片6g(先煎),补骨脂6g,陈皮10g,甘草6g。6剂,水煎服,日1剂。
8月12日二诊:腹痛腹泻减轻,睡眠明显好转,唯周身瘙痒,烦躁不安,痛苦难言。合痛泻要方健脾,祛风,止痒。
处方:防风10g,白术10g,陈皮10g,白芍10g,茯苓10g,生牡蛎15g(先煎),生龙骨15g(先煎),白蒺藜10g,天麻6g,补骨脂6g,制附片6g(先煎),干姜6g,炙甘草6g,焦薏苡仁10g。6剂,水煎服,日1剂。
9月20日三诊:药后皮肤瘙痒大减,睡眠渐安,仍以温肾健脾、安神宁心为法调理。
处方:藿香10g,苏梗10g,炒苍术10g,香附10g,生牡蛎15g(先煎),生龙骨15g(先煎),党参10g,干姜6g,制附片6g(先煎),补骨脂6g,远志6g,菖蒲10g,五味子10g,甘草6g。6剂,水煎服,日1剂。
药后诸症皆除。嘱继服附子理中丸合四神丸,早晚各1次,以善其后。
随访至今,未见反复。
按语: 慢性溃疡性结肠炎病程长,病势缠绵,反复发作,迁延难愈。董德懋认为,本病主要为脾土虚损,气血乏源,抗病力下降,致迁延难愈。由于泻不易止,脾胃愈衰,正气愈虚,以致虚损及肾,终成脾肾两虚。治疗注重调节消化系统,在强壮脾胃功能的同时,每加温肾助运之品。因脾土虚弱往往招致肝木克伐,故扶土的同时予以抑肝,如李东垣所云“治脾胃必先治肝”。
细玩以上三案,各具特色。案一兼肝郁气滞,横克脾土,故在温补脾肾的基础上,兼以疏肝理气。若肝郁不得疏,则脾虚不复,病难痊愈。案二系同道先用补气升阳之剂疗效不佳,而反增胀满,加之患者新感咳嗽,故急则治其标,投解表宣肺、止嗽化痰之剂,使感冒得愈。后拟燥湿化痰、温肾健脾之法,并以丸药善后,肠病得痊。案三兼肝阳上扰、心神不宁之证,故在温肾健脾的基础上兼以平肝息风,镇静安神,后合入痛泻要方,竟收全功。
某男,22岁,工人。
腹胀腹泻5年。头晕困重,心悸气短,脘腹痞满,不欲饮食,肢体困倦,健忘,腰膝酸软,小便清长,舌淡,苔白微腻,脉沉。9岁时曾患肾炎,已愈。西医诊断为慢性肠炎,病情时轻时重,久治不愈,故来求治。
中医诊断:泄泻。
西医诊断:慢性肠炎。
辨证:脾虚湿困。
治则:温中健脾,化湿止泻。
处方:胃苓汤化裁。苍术炭12g,炒陈皮10g,川厚朴6g,云茯苓10g,川桂枝6g,炒泽泻10g,干姜炭5g,半夏10g,吴茱萸3g,川黄连3g,甘草5g。5剂,水煎服,日1剂。
二诊:腹胀腹泻、心悸气短明显减轻,但自觉脘腹痞满,肢体困重,腰膝酸软,舌脉同前。拟平胃散化裁。
处方:苍术10g,炒陈皮10g,香附10g,苏梗6g,藿梗6g,山楂炭12g,木香5g,广砂仁6g,佩兰叶10g,半夏10g,炒枳壳10g,大腹皮10g,神曲10g。5剂,水煎服,日1剂。
三诊:药后腹泻止,食欲好转,精神清爽,仍自觉脘腹痞满。上方去木香、香附、苍术,加厚朴6g,冬瓜子10g,桃仁10g,杏仁10g。5剂,水煎服,日1剂。
药后服香砂六君子丸15袋,调理善后。
3年后随访,脾健胃和,精神愉快。
按语: 慢性肠炎属中医学“泄泻”范畴。一般暴泻为轻,久泻为重。《景岳全书·泄泻》云:“泄泻之本,无不由于脾胃。盖胃为水谷之海,而脾主运化,使脾健胃和,则水谷腐熟,而化气化血,以行营卫。若饮食失节,起居不时,以致脾胃受伤,则水反为湿,谷反为滞,精华之气不能输化,乃致合污下降而泻痢作矣。”久泻的治疗一般多求之脾肾,以补涩为主。本例患者心悸气短,肢体困倦,健忘,腰膝酸软,小便清长似为虚证,但头晕困重,脘腹痞满,不欲饮食,舌苔白微腻显系脾虚湿困,故治以温中健脾,化湿止泻,用胃苓汤、平胃散而取效。
付某,男,18岁,1991年7月8日初诊。
腹泻两日、泻下清稀、每日6~7次,腹痛,恶心,未见呕吐,舌红,苔白,脉细数。
中医诊断:泄泻。
西医诊断:急性肠炎。
辨证:湿阻脾胃。
治则:清暑化湿止泻。
处方:藿香10g,佩兰10g,枇杷叶10g,薄荷10g,芦根10g,蒲公英10g,竹茹10g,半夏10g,炒陈皮10g,旋覆花10g,代赭石10g,白扁豆20g,生姜3片。5剂,水煎服,日1剂。
7月15日二诊:药后腹泻明显减轻,腹痛缓解,亦无恶心,唯食欲尚未恢复。治以健脾开胃,促其康复。
处方:白术10g,陈皮10g,清半夏10g,茯苓10g,山楂炭10g,神曲10g,香附米10g,砂仁6g,甘草6g,生姜3片。5剂,水煎服,日1剂。
药后患者康复。
按语: 《金匮翼·热泻》说:“热泻者,夏月热气乍乘太阴,与湿相合,一时倾泻如水之注,亦名暴泄。《内经》所谓暴注下迫,皆属于热是也。”本例夏季急性胃肠炎是暑热与湿相合、下迫肠胃所致,治以清暑化湿止泻,加蒲公英取其清胃解毒之功。
于某,女,23岁。
主诉:发热4年。患者4年前无明显诱因出现低热,多于午后或入夜开始,体温37~38℃。发作时先恶寒,继则全身发热。伴全身乏力,头痛头晕,恶心欲呕,周身关节疼痛,以两膝及手指关节为甚。发热2~4小时后,自汗热退。每月发病1~2次,每次持续3~4天,长则1周。1983年7月感冒后,每天下午发热,体温37.5~37.6℃,有时38℃。仍伴头痛头晕,干咳少痰,胸闷不舒,阵阵心慌,时而汗出,失眠多梦,恶心纳呆,脘腹胀满,少腹隐痛,肢节烦痛,大便时干时溏。门诊以低热待查收入院。
患者在胎儿时,其母曾患慢性汞中毒,故出生后体弱多病,易感冒。既往有痛经史。入院时检查咽部轻度充血,扁桃体不大,心肺检查未发现异常,腹平软,肝脾未触及,右下腹有压痛,无反跳痛和肌紧张。化验示肝功能正常,澳抗(-),抗链“O”600U,类风湿因子(-),血沉7mm/h。血象示白细胞5.5×10 9 /L,中性67%,淋巴32%,单核1%。X线片、心电图均无异常改变。
入院后中医按营卫不和、脾气虚弱、血热血瘀辨证,以调和营卫、健脾益气、活血凉血、清热解毒等立法,先后予桂枝汤、香砂六君子汤、芍药甘草汤及清热解毒、凉血活血方药治疗。西医怀疑为肠结核,给予抗结核药试验性治疗。经治两个月,发热不退,症状未减。12月13日下午又感畏寒,发热,无汗,体温38.2℃,诸症较前更明显。12月16日请董德懋和张鸿恩主任会诊。
患者形体消瘦,精神萎靡,面色虚黄,眼圈暗青,嗜卧懒动,时而咳嗽,少痰,胸闷,午后身热不扬,畏寒喜暖,汗出不畅,头痛头重,恶心纳呆,口干微苦,渴不欲饮,全身酸痛不适,失眠多梦,右下腹隐痛,大便溏薄、散不成形、泻前腹痛、泻后痛减,小便频数。舌质淡,苔白腻、根微黄,脉细滑小数。证属湿热阻闭少阳。治宜清湿热,和表里。
处方:佩兰10g,苏梗6g,藿梗6g,青蒿梗6g,柴胡6g,条黄芩6g,清半夏10g,白薇6g,白茅根10g,赤芍6g,白芍6g,牡丹皮6g,炒枳壳5g,炒白术5g,地骨皮6g,淡竹叶10g。5剂,日1剂。
二诊:服药1剂后,自感全身微有汗出,触之皮肤汗黏而凉,随之头痛头晕等症减,身热渐退,下午体温37.2℃。5剂后体温逐渐恢复正常,自觉症状基本消失,12月24日出院。出院时体温36.6℃,原方带药5剂,以善其后。
1周后,患者来院告知,体温一直36~37℃之间,无其他不适。
按语: 低热多因脏腑气血虚,弱不禁风,或失调而引起,临床常见阴虚内热、气虚血亏、肝经郁热、瘀血内结等证。另外,营卫不和、湿热为患、热郁少阳、外感发热失于表散等也可导致低热不退。本例患者病程较长,反复发作,病机较为复杂,单从一个方面治疗难以奏效。本病系脾胃虚弱,运化失职,水湿内停,加之表湿郁闭,湿热久恋,郁遏少阳,故湿热久郁,发热不已,且留恋气分不解,少阳枢机不利。因此,药用苏梗、藿梗、佩兰、青蒿梗芳香化湿;柴胡、半夏、黄芩和解少阳;白薇、赤芍、白芍、牡丹皮、青蒿、地骨皮、竹叶清营凉血,与苏梗、藿梗等芳香化湿药配伍,有引营分之热达表而解之功;白茅根、青蒿清热利湿,使湿热从小便而出;枳壳调畅气机,以利三焦;炒白术健脾以复正气。诸药合用,共奏芳化清利、和解少阳、达邪出表之效,使湿祛热清,表里调和,诸症自愈。
郭某,女,33岁。
自1971年开始,因劳累感冒诱发心慌气短,咳嗽胸闷,痰中带血,休息后可缓解。曾多次反复发作,病情逐渐加重。1979年分娩时医院诊为风心病、心衰。1983年11月4日感冒后,持续发热,体温38℃以上,伴口干乏力,胸闷气短,口苦,喜冷饮,纳少,恶心欲呕,厌油腻,大便干,小便黄。当地医院治疗无明显好转,发热持续10天不退,故来求治。
患者精神欠佳,两颧紫红,口唇发绀,呼吸气促,颈静脉怒张。两肺未见异常,心脏向两侧扩大,心率110次/分,心律绝对不齐,心音强弱不等,心尖部触及舒张期震颤,闻及舒张期、收缩期杂音。上腹饱满,肝脏肿大,肝颈静脉回流征阳性。入院后诊为风心病、心衰、房颤,给予强心利尿、抗感染及对症处理后病情好转,体温逐渐恢复正常。但不久又大汗不已、低热不退、入夜尤甚,口干大渴,喜冷饮,纳少恶心,右上腹胀痛,失眠心烦,大便秘结,小便少而色黄,因心衰,不能大量输液,故请董德懋和张鸿恩主任会诊。诊其脉细结无力,舌红绛无苔。证属气阴大伤,阳气欲脱。急以益气复脉,生津止渴,佐以润肠通便为法。方用生脉散合增液汤化裁。
处方:生地黄10g,石斛10g,盐玄参30g,麦冬10g,花粉15g,党参10g,五味子10g,麻仁10g,桃仁10g,杏仁10g,瓜蒌15g,白芍15g,竹叶10g。水煎,分次频服。
二诊:服药10余剂,身热退,体温正常。口渴、大汗均减,大便得通。前法加酸甘敛阴、养心安神之品再进。
处方:白芍10g,乌梅肉6g,花粉12g,麦冬10g,石斛10g,盐玄参15g,生地黄10g,柏子仁10g,酸枣仁12g,火麻仁10g,炒远志10g,冬瓜子12g。6剂,日1剂。嘱注意休息,忌食生冷厚味。
三诊:药后口渴解,汗止,夜间能安然入睡,大便由燥如羊屎、3~4天不行转为质软略溏、日1次,肝脏较前略缩小。自感胸闷憋气,腹胀纳差,月经错后20余天。舌红,苔薄黄,脉弦滑。此气阴两虚之症基本纠正,然脾虚湿阻、肝胃不和之象又现,治以燥湿健脾、疏肝和胃为法。
处方:苍术10g,川厚朴6g,炒陈皮10g,柴胡6g,半夏10g,全当归10g,香附10g,山楂12g,川楝子10g,佩兰10g,藿香10g,大腹皮10g。
嘱注意饮食调理,扶其脾胃,固后天之本,以善其后。
按语: 本例因久病体虚,发热时间较长,以致耗气伤阴,症见发热,口干口渴,汗出,腹胀,大便秘结。治疗初期担心增加心脏负担,而不敢大量补液,颇为棘手。此证乃热盛伤阴,更耗气伤血,阴愈虚而热愈炽,病必难已。古人云:“存得一分津液,便有一分生机。”急当益气复脉,生津止渴,佐以润肠通便。方用生脉散益气生津,敛阴止汗;增液汤增液润燥,有“增水行舟”之意;石斛、竹叶、花粉益胃生津,兼清余热;白芍、乌梅酸甘化阴;麻仁、桃仁、杏仁润肠通便,兼以活血。因谨守病机,故药后诸症大减。患者病位在心,虽症情复杂,但从辨证论治角度,抓住了气阴两虚这一主要矛盾。在发热阴伤纠正后,根据腹胀纳呆、舌苔、脉象的变化,抓住肝胃不和,而因证立法,因法处方,调理善后。
案1 孙某,43岁。
发热咳嗽,两天后住院,诊为病毒性感冒合并肺炎,曾用青链霉素、氨茶碱、喘定及地塞米松等治疗3日,热仍未退,咳喘不止。因头痛,家人谓“病毒入脑”,遂来求治。症见咳嗽,气喘,胸闷,发热无汗,体温39℃,微恶风寒,头痛,无项强、呕吐之象,苔薄微黄,脉浮数。询问患者,知病初起即头痛。此系外邪袭肺,失于疏解,化热入里,热壅于肺,风温证也。治以疏邪解表、宣肺清热为法,药用桑菊饮合麻杏石甘汤加减治疗。
处方:桑叶10g,菊花10g,杏仁10g,桔梗5g,前胡6g,炙麻黄3g,生石膏15g,鱼腥草15g,苏子6g,冬瓜子10g,黑芥穗5g,薄荷3g。3剂,水煎服,日1剂。
1剂后得汗,热退喘平,头痛亦止。3剂服尽,病愈出院。
案2 魏某,58岁,发热两周。
患者赴杭州参加学术会议,因感冒发热,在当地医院住院10天,发热不退,乘飞机回京住某医院,5日后热仍不减,遂求诊。症见发热,体温38.8℃,恶寒无汗,咳嗽微喘,有稀白痰,苔白腻,脉浮而数。此属风热夹寒,外邪失表,肺气失宣。病虽已两周,但邪仍在肺卫,治以辛凉解表,宣肺达邪。方用银翘桑菊汤,因夹寒合用三拗汤。
处方:金银花10g,连翘10g,桑叶10g,菊花10g,黑芥穗5g,桔梗5g,薄荷5g,炙麻黄2g,杏仁10g,竹叶10g,甘草6g,芦根10g。3剂,水煎服,日1剂。
服第1剂初煎后,即汗出热退,咳嗽亦减。患者因得汗热退,恐再服过汗,故不敢尽剂。询问后,遂尽服余药。
二诊:药后得汗,上方去荆芥、麻黄、薄荷,加前胡、紫菀、百部、橘红等品,服数剂后病愈。
案3 邓某,两岁半。
7日来发热咳嗽,经西药治疗未愈,出现喘促之象。考虑为肺炎,用青霉素、链霉素治疗,未能见效。其母欲用中药,持紫雪散,携子来问如何服用。症见体温38.8℃,咳嗽而喘,苔白腻、根部微黄,脉浮而数。此乃外邪失于疏解,入里化热,痰浊壅肺,虽病已7日,但病邪仍在肺卫。先哲云“从表而入,自表而出”,治以宣肺解表为法,药用银翘桑菊汤合麻杏石甘汤加减。
处方:黑芥穗3g,桑叶10g,菊花10g,连翘10g,金银花10g,杏仁3g,炙麻黄1g,生石膏10g,苏子2g,薄荷2g,芦根10g,竹叶6g,甘草3g。2剂,水煎服,日1剂。
二诊:药后微汗热退,咳嗽亦减。原方去荆芥,加白前3g,百部3g,枇杷叶10g。3剂,水煎服,日1剂。
药后而愈。
按语: 中医治疗外感病毒性疾病疗效肯定,每以辛凉解表、宣肺散邪、清热解毒为法。董德懋临床喜用验方银翘桑菊汤加减,咳喘夹寒合三拗汤,肺热痰壅合麻杏石甘汤。
案1 龙某,男,40岁,1978年诊。
肠梗阻术后高热神昏1天,术后4天,高热达39.5℃,大便不行,不排气,腹部痞满,疼痛拒按,神昏谵语,舌苔黄燥,脉数。药用紫雪散12g,分两次冲服。
一服转矢气,二服大便得通而安。
案2 时某,男,2岁,1958年诊。
患麻疹,疹出不畅,高热不退,体温40℃,咳喘气粗,鼻翼翕动,大便两日未行,舌红绛,脉疾,指纹紫红过气关。前医用辛凉透疹法不应。
治则:宣解通腑。
药用紫雪散合银翘散。紫雪散3g,分两次用银翘散煎汤送服。
1剂大便得下,疹出热减,病入坦途而痊。
按语: 案一为肠梗阻术后高热神昏,虽属胃肠热结,但术后正气必伤,不宜承气峻下,润下又嫌药轻病重。故取紫雪散寒凉皆降,清火散结,以通下窍之意,不攻下而得下。案二系麻疹咳喘,高热不退,内热炽盛,上迫于肺,肌腠郁闭,麻疹无以宣透。采用宣解通腑之法,药用紫雪散合银翘散治之。此时若仅透表,则内热不解,腑气不通;若仅通下,则毒热易内陷生变。紫雪散清心开窍,镇惊息风,方内有朴硝、硝石通降之品,故能清热,解毒,通腑,用于高热神昏、便秘腑结者有效。本案采用通腑之法,使下窍得通,肺气得宣,则麻疹得以透发。
某女,18岁,学生。
患先天性心脏病,阜外医院拟手术治疗,建议身体强壮后进行。观患者面色萎黄,少气懒言,动则喘促,心悸怔忡,纳谷不馨,肢体倦乏,大便溏泄。
辨证:心脾气虚。
治则:益气健脾。
处方:香砂六君子汤加减。木香5g,砂仁5g,党参12g,苍术6g,白术6g,茯苓15g,陈皮6g,半夏9g,炒枣仁12g,炙甘草6g。5剂,水煎服,日1剂。
药后喘息平,心悸止,纳谷渐增。守方两个月,诸症递减,体重增加。到阜外医院复查,心功能好转。
上方略加变化,服药50剂,1年后随访,病情平稳。
按语: 先天性心脏病是心脏器质性病变,与先天禀赋有关。中医药治疗能改善心脏功能,延缓疾病进展,提高生活质量。心悸怔忡,动则喘促,其病在心;少气懒言,纳谷不馨,肢体倦乏,大便溏泻,其病在脾。《难经》云:“损其心者,调其营卫。”脾胃为气血生化之源,脾胃调而营卫气血生,治以益气健脾为法,振奋气血生化之源,则心衰自复,亦有治脾以安五脏之义。
李某,男,56岁,1979年12月8日初诊。
患者胸闷、头晕10年。某医院心电图检查,诊为冠心病,后壁供血不足。住院采用活血化瘀法治疗,效果不显,已在家休息两年。症见胸闷,头晕,纳呆食少,恶心,近几个月下肢酸痛,怯冷感凉,近火、覆被亦无减轻,苔薄白,脉弦滑。
诊断:胸痹。
辨证:脾阳不足,寒痰阻滞。
治则:温脾化痰,通痹活络。
处方:苓桂术甘汤合瓜蒌薤白半夏汤、温胆汤加减。桂枝10g,白术10g,茯苓15g,生甘草5g,姜半夏10g,竹茹10g,陈皮10g,枳实10g,全瓜蒌10g,薤白10g,葛根10g,桑枝30g。10剂,水煎服,日1剂。
二诊:头晕、胸闷、恶心均减,下肢凉感略轻,苔白舌润,脉弦滑。前方再进。
后上方去瓜蒌、半夏,加党参10g,干姜3g,淡附片3g,每月服10余剂,服至1980年3月,复查心电图未见异常,患者已全日上班。
按语: 本例证属脾阳不足,寒痰阻滞。清阳不升,则头晕、胸闷;浊阴不降,则呕恶;痰阻中焦,脾失健运,则纳呆食少;寒痰阻于经络,则下肢酸痛、感凉怯冷,近火、覆被不减;苔白、舌润、脉弦滑为寒湿痰阻之象。治以苓桂术甘汤合瓜蒌薤白半夏汤、温胆汤化裁。方中桂枝、薤白温中宣阳;白术、茯苓健脾燥湿,杜生痰之源;瓜蒌、竹茹、陈皮、半夏豁痰下气;葛根升清;桑枝通痹,以治寒痰之标。后以原方加强温补脾阳,立足于治本,根除痰湿,遂诸恙悉除。
张某,女,36岁,1992年9月11日初诊。
面目及下肢浮肿6个多月。某医院诊为慢性肾炎,今来我院治疗。症见浮肿、面目及下肢明显,心悸气短,纳呆食少,食后作胀,夜寐易惊,精神抑郁,面色苍白,语音低微,形体略胖,舌淡,苔薄白,脉沉迟。尿常规示蛋白(-),血色素70g/L,尿素氮16.78mmol/L。外院肾图示肾功能不全。
诊断:慢性肾炎水肿(肾功能不全)。
辨证:脾肺气虚,湿浊阻滞。
治则:补中益气,芳香化湿。
处方:补中益气汤加减。生黄芪12g,党参10g,苍术6g,白术6g,炒陈皮10g,炒柴胡5g,升麻3g,酸枣仁10g,当归10g,广砂仁5g,苏梗6g,藿梗6g,半夏10g,炒吴茱萸2g,炒黄连2g。14剂,水煎服,日1剂。
二诊:药后颜面及下肢浮肿大减,脘腹稍满,食寐如常,大便调,小便增多。查尿蛋白(+),血色素90g/L,尿素氮13.21mmol/L。原方7剂,水煎服,日1剂。
三诊:药后面目不肿,下肢微胀,余症尽失。以补中益气丸6g,日2次;金匮肾气丸1丸临卧服,继续调治。
按语: 慢性肾炎水肿一般责之于肾,治疗常用补肾温阳利水法。本例患者无明显肾虚阳衰表现,症见心悸气短、纳呆食少、食后作胀、面色苍白、语音低微等为一派脾肺气虚之象,故活用东垣治法,补益中气,芳香化湿,以补中益气汤加减治疗而取效。
刘某,女,30岁。
面目及四肢浮肿6年余。患者一身悉肿,面目、四肢为甚,按之凹陷,面色萎黄,神疲乏力,食欲不振,形寒肢冷,腹胀便溏、日4~5次,小便量少,闭经两月余,少腹冷痛,舌淡红,苔白腻,脉沉细。某医院查肾功、尿常规未见异常,诊为神经性水肿。6年来水肿时轻时重。先后服双氢克尿噻、氯化钾、六味地黄丸及汤药50余剂未效,遂来求诊。
诊断:水肿。
辨证:脾肾不足,阳虚水泛。
治则:补脾益肾,温阳利水。
处方:实脾饮化裁。炒白术10g,茯苓10g,制附子6g(先煎),干姜6g,木香6g,草果仁6g,生姜3片,木瓜6g,大腹皮10g,冬瓜皮10g,甘草6g。5剂,日1剂。
二诊:药后饮食增加,腹泻减至日1~2行,颜面水肿减轻,余症同前。上方加黄芪15g,继服7剂,水煎服,日1剂。
三诊:药后病情稳定,颜面、四肢水肿递减,腹胀消失,大便成形、日1行,但先便后血,午后下肢浮肿加重,小便不畅,月经未行。
初诊方去大腹皮,加当归12g,地榆炭6g,车前子6g。10剂,水煎服,日1剂。
四诊:药后诸症大减,月经来潮,下肢午后微肿,小便量少,少腹冷痛,便血消失。上方去当归,加黄芪20g,川木通3g。5剂,水煎服,日1剂。
后以金匮肾气丸、附子理中丸调理善后。
按语: 一身悉肿,责之脾肾。脾属土,为水之制;肾属水,为水之主。故辨为脾肾不足,阳虚水泛。治以补脾益肾、温阳利水为法,先实脾饮加减,后以金匮肾气丸、附子理中丸调理善后。
张某,女,30岁,1992年11月1日初诊。
发热伴尿频、腰痛1年余。每于下午自觉发热难耐,体温37.4℃左右,伴腰酸痛,尿频,外院诊为泌尿系感染,经西药治疗,时好时作,遂来诊。述下午发热难耐,体温仅37.4℃左右,腰背酸痛,小便频数稍黄,无灼热疼痛感,少腹坠胀不适。面色㿠白,精神不振,舌淡红,苔薄白,脉沉细弱。尿常规检查,白细胞3~5个/高倍视野,未见红细胞。
诊断:发热(泌尿系感染)。
辨证:气虚下陷,膀胱气化不利。
治则:甘温除热。
处方:补中益气汤化裁。生黄芪15g,炒苍术10g,炒党参10g,当归身10g,柴胡6g,升麻3g,陈皮10g,白茅根10g,生地黄10g,炒芥穗5g,白薇6g,甘草6g。6剂,水煎服,日1剂。
二诊:药后自觉热退,体温降至37.1℃,腰酸痛、尿频明显减轻,少腹坠胀感消失,舌脉同前,尿常规正常。即见效验,无须更张,守法再进。
上方稍事变化,服至24剂,诸症消失。改用补中益气丸口服,每次6g,每日两次,调理善后。
随访6个月,未见复发。外院尿培养阴性。
按语: 泌尿系感染发热伴尿频,一般责之湿热下注,治以清热化湿利尿。本例患者面色 白,精神不振,舌淡红,苔薄白,脉沉细弱,诊为气虚下陷发热,膀胱气化不利。治以甘温除热,方用补中益气汤化裁而取效。
史某,女,12岁,学生。
患者于1994年9月9日早上起床后突然手足无力,全身酸软,下肢软弱无力,继之下肢冷痛,站立时颤抖,举足步行困难,双手颤抖,手指不能伸直,胸闷,气短,多汗,某医院诊为格林巴利综合征,予激素治疗,无显效,诸症进行性加重,应邀董德懋往诊。详询病史,病前1周曾感冒,月经未初潮。触之头部、颈项软而不坚,舌淡尖红、边尖芒刺,苔白,脉虚细。
诊断:痿证。
辨证:肝肾亏虚,精少髓枯,筋痿骨弱。
治则:滋补肝肾,填精生髓。
处方:龟鹿二仙汤加味。鹿角胶10g,龟甲胶10g,熟地黄10g,杜仲10g,山茱萸10g,制附片6g(先煎),川桂枝10g,石斛10g,五味子10g,茯苓10g,白术10g,菖蒲10g,远志10g,大枣5枚,生姜3片,甘草6g。3剂,水煎服,日1剂。
二诊:药后可自行站立,下肢不颤,全身酸软无力症减。原方加强补命门之力,加巴戟天10g,肉苁蓉10g。5剂,水煎服,日1剂。
1994年9月30日出院,停用激素,完全服中药治疗。
10月5日三诊:下肢较前明显有力,可独立行走,重心在足跟,足趾欠有力,仍多汗,腹胀、排气则舒,舌上芒刺消失,脉细略弦。原方加炒枳壳、木香等理气消胀之品。7剂,水煎服,日1剂。此后原方基础上加减用药。
12月29日四诊:诸症消除,舌淡红,苔薄白,脉缓略细,一如常人。一诊方配成丸药,巩固疗效。
处方:鹿角胶10g,龟甲胶10g,熟地黄10g,山茱萸10g,川桂枝10g,巴戟天10g,苍术10g,白术10g,杜仲10g,怀牛膝10g,桑寄生10g,肉苁蓉10g,川续断10g,甘草6g。5剂为1料,共研细末,炼蜜为丸,每丸重10g,每服1丸,日2次,温开水送服。
按语: 少儿作痿,每与先天因素有关。本例筋痿骨弱,触之头部、颈项、颠顶软而不坚,月经尚未初潮,诊为痿证。证属肝肾亏虚,精少髓枯,筋痿骨弱。治以滋补肝肾,填精生髓;药用龟鹿二仙汤加味。因病及根本,滋补肝肾、填精生髓非朝夕之功,故以丸药缓图巩固。
荣某,女,48岁,1991年7月8日初诊。
患者诉失眠、多梦数月,甚者彻夜不能入眠,服安神催眠类中西药多种,均未获效。侥幸入眠,亦多梦纷扰,头晕,口苦,纳尚可,二便调,舌质淡,苔白,脉弦细。
诊断:失眠。
辨证:肝脾不和。
治则:平肝健脾,和胃安神。
处方:生龙骨15g(先煎),生牡蛎15g(先煎),石决明15g,藿香10g,清半夏10g,炒陈皮10g,竹茹10g,炒白术10g,茯苓10g,枳壳10g,炒远志10g,菖蒲10g,白蒺藜10g,天麻10g,酸枣仁20g。6剂,水煎服,日1剂。
7月15日二诊:药后失眠明显好转,入睡好,梦少,头晕减轻,精神转佳。上方去生龙骨、生牡蛎、藿香,加磁石、菊花平肝止晕,加枸杞子增补肾之力,以治其本。6剂,水煎服,日1剂。
药后病愈。
按语: 失眠一般多从心经论治,以安神为主。本例患者肝脾不调,胃气失和,正《内经》所谓“胃不和则卧不安”。治以平肝健脾,和胃安神。肝脾调和,胃气和降,则眠自安。夏暑多湿,故首诊酌加藿香。
刘某,女,54岁,1974年5月初诊。
患内痔5年,经常便血、血色鲜红。今又发作,来门诊求治。诊见面色㿠白,唇甲淡黯,气短心悸,大便肛门有下坠感,舌淡,脉虚细无力。
诊断:内痔便血。
辨证:中阳下陷,脾虚不能摄血。
治则:升阳举陷,佐以凉血止血。
处方:补中益气汤合槐花散加减。生黄芪15g,党参10g,白术6g,陈皮6g,升麻3g,柴胡5g,当归身10g,侧柏炭6g,槐花10g,地榆炭10g,甘草5g。5剂,水煎服,日1剂。
药后血止。续服数剂,诸恙向安。
随访6年余,未发作。
按语: 内痔下血,中医称“近血”,一般以清热凉血止血法治疗。董德懋认为,本例系中阳下陷、脾不统血所致。临证曾治本病10余例,均采用补中益气汤合槐花散加减治疗,而获显效。
张某,女,28岁,1993年10月6日初诊。
月经淋沥不断1个多月。今年3月不全流产,行刮宫术后,每次月经量多,经期前后不定。此次月经来潮已32天,仍淋沥不断,经量时多时少,经服西药未见显效,故来求治。症见面色萎黄,精神不振,腰酸背痛,少腹冷痛,纳谷不馨,舌质淡、有齿痕,苔薄白,脉沉细迟。尿妊娠试验(-)。
诊断:崩漏(功能性子宫出血)。
辨证:脾肾两虚,冲任不固。
治则:补中升阳,益肾固冲。
处方:补中益气汤合胶艾汤加减。生黄芪15g,党参10g,炒白术10g,柴胡5g,升麻5g,艾叶5g,阿胶珠10g,白芍10g,川续断10g,杜仲10g,芥穗炭5g,炙甘草6g。6剂,水煎服,日1剂。
二诊:药后月经止,诸症减轻,仍腰酸背痛,舌淡红,苔薄白,脉沉细迟。虽经止,仍需养血固冲以复旧。
处方:熟地黄10g,全当归10g,杭白芍10g,川芎10g,川杜仲10g,桑寄生15g,川续断10g,阿胶珠10g,蕲艾叶5g。6剂,水煎服,日1剂。
三诊:药后诸症进一步减轻,微感身疲乏力,舌脉同前。治以益气养血归脾。
处方:生黄芪12g,全当归10g,酸枣仁12g,炒远志10g,广木香5g,白术6g,杜仲10g,川续断10g,桑寄生15g,藿梗6g,苏梗6g,佩兰叶10g,甘草5g。6剂,水煎服,日1剂。嘱药后继服补中益气丸,以善其后。
按语: 本案患者不全流产,行刮宫术后半年余,月经来潮32天仍淋沥不断,经量时多时少。症见面色萎黄,精神不振,腰酸背痛,少腹冷痛,纳谷不馨,舌淡、有齿痕,苔薄白,脉沉细迟,为脾肾两虚,冲任不固。治以补中升阳,益肾固冲,药用补中益气汤合胶艾汤加减,因药证相符,故三诊而瘳。
赵某,女,34岁,1970年诊治。
夫妇均业医,婚后13载未孕,诊为原发性不孕,多方求治不效。症见面色萎黄,唇甲无华,胸闷,乳房胀痛,少腹感凉,经来后期量少,脉细弦。
诊断:不孕症。
辨证:脾胃不健,气血不足。
治则:理脾,补益气血。
处方:黄芪10g,白术6g,茯苓10g,熟地黄10g,白芍10g,当归10g,川芎5g,阿胶10g,艾叶5g,香附10g,柴胡6g,橘核6g,小茴香6g,鹿角胶10g,炙甘草5g。以3倍量为末,制成蜜丸,常服。
服1料后受孕,足月产一女婴。
按语: 本例因脾胃不健,气血不足,导致冲任虚弱,胞脉失去濡养而不能受孕。多年不孕,精神负担加重,致情志忧郁。方中黄芪、白术、茯苓、炙甘草健脾益气;四物汤加阿胶补血;艾叶、小茴香、橘核温暖胞宫;香附、柴胡疏肝解郁;更以鹿角胶一味,大补肾阳,宗“先天主后天”之意,取“精血同源”之旨。全方突出健脾、补益气血这一根本,标本兼顾,配伍得当,以丸剂缓图,终使不孕获愈。
◎董德懋在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