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赵恩道,出生于1938年6月,是现代中医皮外科的奠基人和开拓者赵炳南先生的儿子,更是他的学生。父亲不仅教授医术,更注重对我的医德与品行的培养。
我曾任北京市鼓楼中医医院皮肤科主任,北京中医疑难病研究会主任医师、理事会理事、专家技术委员会副主任;现为京城名医馆特聘专家。之所以有现在的成绩,与我的父亲赵炳南先生关系很大。我继承父业,深得父亲真传,应用祖传秘方及验方,擅长治疗多种常见、多发性皮肤病及各种皮肤科疑难顽固性病症,尤其对青年痤疮、脂溢性皮炎、神经性皮炎、异位性皮炎、湿疹、银屑病(牛皮癣)、带状疱疹、玫瑰糠疹、脱发、白癜风、荨麻疹、手足癣、体癣、股癣、丹毒、过敏性鼻炎(鼻敏感)、老年性皮肤瘙痒症、口腔溃疡等颇有疗效。退休后,我一直坚持在京城名医馆出诊带教。
学生都爱叫我赵老,我告诉他们:“我们亦师亦友,‘赵老’那是大家对我父亲的尊称,叫我赵老师就好。”我不准跟师的学生做笔记和抄写记录方子,因为当年父亲带我的时候也是这样。方子方药千千种,首要的是认清皮疹及舌脉,然后记清方式方法也就是治法方药思路,记在本子上不如记在脑子里。我父亲这样带我,我也这样教每一个抄方的学生。学生们开始不甚理解,觉得我是个倔老头,时间长了,他们便体会到我的良苦用心。
皮科较其他科室的特殊之处就是它的专科情况——皮损,我会以身作则,认真检查每一处皮疹,观察皮疹分布及详细询问患者的自我感觉,然后运用中医特有的望闻问切,辨证施治。考虑到皮肤病患者大多为湿热体质,苦寒清热燥湿之药偏多,针对老患者,我都会详细询问患者服药是否有不适,详细讲解中草药应该如何煎煮,什么时候口服最好。皮肤科的另一大特色治疗就是外用药物疗法,外用药的使用尤为重要,我经常是详细讲解之后,还会亲自为患者涂抹药膏,查看是否有不适反应,最后还要向患者交代如何做好皮肤护理。
对待学生严格负责,对待患者细心周到,对待病情严谨认真,父亲的优秀品格和大医风范,使我终身受益。
秉承父亲的学术思想,我始终将中医整体观这一指导思想贯穿治疗的全过程,父亲生前经常讲:“作为一名皮肤科医生,一定要牢记皮肤病多是形于外而发于内的。”因此,我在诊疗中重视脏腑的辨证,在诸多皮肤病的致病因素中,我对湿邪与热邪尤为重视。治湿是治疗多种皮肤病的根本,治热则是治疗皮肤病的关键。同时,阴阳之平衡,卫气营血之调和,脏腑经络之畅通,与病损变化息息相关。
父亲生前常谓:“善治湿疹者,当可谓善治皮肤病之半。”这句话听起来似乎有些言过其实,但仔细体会,会悟出不少道理来。湿疹,按其性质可分为急性期、亚急性期及慢性期。前两期在临床上均有较明显的湿象,其发病机理不外乎湿热内蕴,或湿重于热,或热重于湿。在治疗中,我善用除湿胃苓汤和清热除湿汤,并根据病情的分期及轻重进行化裁。即使在皮肤病慢性期,皮肤出现干燥、粗糙、肥厚、角化等一系列燥象而无水疱、渗出、糜烂等情况下,仍用治湿之法。我清楚地记得父亲曾教导说:“正是因为湿邪有重浊、黏腻的特点,所以,病理过程才会迁延日久。湿邪停滞,日久化燥,肌肤失养,是导致慢性肥厚性皮肤病的关键,故仍以治湿为本。”此时,多采用健脾祛湿之法,用薏苡仁、茯苓皮、苍术、白术、扁豆等药物。当然,此时也需要“当利则利”,可用车前子、猪苓、防己、泽泻、萆薢等利湿之品。
在治疗银屑病方面,我认为血热是机体和体质的内在因素,再由于六淫侵肤、七情内伤或因治疗失当等多种因素而产生“热”,这种在体内的热邪向外发于肌肤并郁积于“血分”,形成血热。血分热盛,则皮疹鲜红;血热生风化燥,则干燥白色鳞屑迭出。若病程日久,营血精液亏耗,则肌肤失养,皮损淡红,血热转为血燥。若血受煎熬日久,气血瘀结,则皮损暗红,浸润明显,经久不褪而成血瘀证。在治疗上常以清热凉血为主,血燥则以养血活血汤加减,血瘀则以活血散瘀为主。
◎赵恩道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