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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用思想的唯心主义代替感觉的唯心主义”

黑格尔认为,宇宙间包含无数个别事物,但作为这些事物之基础和本质的东西,却不能是“个别的东西”,而只能是“普遍的东西”。由于“感觉之物具有个别性” ,而“普遍原则或共相即是事物的本质和真理所在,不是感官所能把握的” ,所以不能像主观唯心主义者贝克莱那样把感觉看成是世界的基础。个别事物的本质或共相“须借反思才能知道” ,换言之,只有通过思想、概念,才能“寻求那固定的、长住的、自身确定的、统摄(‘统摄’就是包括的意思——引者)特殊的普遍原则” ,所以,只有“思想”、“概念”才是世界的本质和基础。黑格尔自己的原话:“反思既能揭示出事物的真性质,而此种思想亦即我的活动,如是则事物的真性质亦可说是我的心灵的产物,就我之为能思的主体,就我之为我的单纯的共相而言的产物,亦可认作纯粹自在的我或我的自由的产物。” “任何对象,外在的自然和内心的本性,举凡一切事物,其自身的真相,必然是思想所思的那样,所以思想即在于揭示出对象的真理(此句直译应作‘故思想为任何对象的真理’——译者)。” 就是说,思想是任何东西的本质。——这就是黑格尔对于“纯概念”、“纯思想”是第一性的第一个论证。

毛泽东同志指出:“概念这种东西已经不是事物的现象,不是事物的各个片面,不是它们的外部联系,而是抓着事物的本质,事物的全体,事物的内部联系了。概念同感觉,不但是数量上的差别,而且有了性质上的差别。” 黑格尔看到了本质的东西、普遍的东西不能单纯通过感官来认识,而要通过思想、概念才能把握。这一点是对的。黑格尔想避免主观唯心主义者贝克莱因否认本质、普遍所遭受的攻击,这从唯心主义哲学发展史的角度来看,也的确比贝克莱以感觉为世界之基础的学说要高明得多。同时,就黑格尔看到了本质的东西、普遍的东西之重要性这一点来说,我们也应该承认,黑格尔对贝克莱主观唯心主义的批评有其积极的意义:贝克莱的主观唯心主义,特别是现代资产阶级哲学的各种主观唯心主义派别(如马赫主义、新实证主义、新实在论、实用主义,等等),它们用个别的东西代替普遍的东西,用现象代替本质,它们根本否认规律,从而挖空了科学的墙脚。黑格尔批评主观唯心主义,尊重普遍的、本质的东西,乃是他的哲学中的积极因素。

不过,黑格尔在这里也犯了贝克莱所犯的错误。贝克莱从一切事物都要通过感觉才能被认识的观点出发,主张一切事物就是感觉,他把我们认识客观事物的途径(即感觉)和我们所认识的客观事物本身混为一谈。黑格尔从本质的东西需要通过思想、概念才能被认识的观点出发,主张事物的本质就是思想、概念,因此,黑格尔也是把我们认识客观事物的途径(即思想)和我们所认识的客观事物本身混为一谈。就这一点说,黑格尔论证自己的唯心主义的方法和贝克莱论证的方法没有什么不同,其荒谬性也一样。所以列宁说:“黑格尔用思想的唯心主义来代替感觉的唯心主义,但仍然是用唯心主义。” 其实,本质的东西固然只有通过思想、概念才能把握,但我们绝不能由此得出结论,认为思想、概念即是事物的本质。这是不同的两回事,不容混淆。客观事物及其本质,始终是在人的感觉和思想之外独立存在着的,人的感觉和思想只是它们的反映,而它们本身绝非感觉和思想的产物。马克思在驳斥黑格尔的唯心主义时说得好:“实在主体仍然是在头脑之外保持着它的独立性;只要这个头脑还仅仅是思辨地、理论地活动着。” 这是一个非常浅显的科学真理,然而任何按照唯心主义思想的头脑却无法了解。无论像贝克莱那样的主观唯心主义者,或者像黑格尔那样的客观唯心主义者,归根结底,他们总以为当头脑只是直观地或思辨地同事物发生关系时,就可以创造事物,总以为事物既然需要通过感觉、思想才能被认识,那就意味着事物本身即是感觉或思想。这是十分错误的。 lA1fFxZc81QEAuy9Kq4xNuv4khXhpl3bPmlC7qVa/jCCoeZ2dgYOGtYhSYVl/6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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