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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2018年中东地区政治经济形势综述

中东位于地缘政治学中所描述的“心脏地带”(Pivot Area),是重要的地缘战略区域,也是世界上地缘政治、民族、宗教关系最为复杂,长期混乱无序、动荡不安的地区。2010年“阿拉伯之春”后,中东更是深陷旧制度瓦解、新制度尚未建立的过渡期,长期处于紧张局势中。

2018年,中东形势依旧复杂动荡,老问题挥之不去。各方势力利益交织,地区内部国家间矛盾依然错综复杂且不断加剧,加之域外大国角逐愈演愈烈,给该地区的政治形势带来前所未有的不确定性,也使得该地区经济增长始终低迷。

(一)2018年中东地区政治形势综述

1.域外大国深入角逐,美俄竞争依旧激烈

中东仍是大国较量的舞台。由于美国页岩气革命,近年来美国在中东地区的战略投入力度有所收缩,干预主导地区事务的意愿有所下降,但其政策核心仍为打击“反美势力”,并支持、利用传统盟友,仍然试图建立自身主导的中东秩序。而俄罗斯在中东的影响力日益恢复和扩大,以美俄两国为首的集团博弈日趋升级。

第一,美国对伊朗摆出强硬姿态,遏制其崛起。美伊两国间的矛盾根深蒂固,并且随着近年来伊朗的地区影响力不断扩展,美国特朗普政府一改奥巴马执政时期与伊朗的谈判、接触政策,采取打压、遏制的应对策略。2018年5月8日,美国提前宣布退出《联合全面行动计划》(Joint Comprehensive Plan of Action,JCPOA,简称伊核协议),并于8月和11月重启对伊朗的大规模高压制裁,涉及能源、金融等重点领域。2018年12月19日,美国以击败“伊斯兰国”极端组织为由,宣布从叙利亚撤军,将对打击极端组织的军事力量加以调整,用于打击与伊朗相关的也门胡塞武装及黎巴嫩真主党。

第二,美国加强与传统盟友逊尼派国家以色列及沙特的关系,以削弱什叶派国家的势力。2017年12月6日,美国总统特朗普宣布承认耶路撒冷为以色列首都,并启动将美国驻以色列大使馆从特拉维夫搬迁至耶路撒冷。此后,美国又将驻耶路撒冷总领馆并入驻以色列大使馆,由大使馆内新设的巴勒斯坦事务部负责处理巴勒斯坦相关事务。美国还对巴勒斯坦采取“断供”等施压措施。2018年5月14日,美国驻以色列大使馆举行开馆典礼,这一“亲以抑巴”的立场加剧了巴以关系紧张,使巴以僵局愈加难解。同时,美国也致力于同沙特等阿拉伯国家商讨建立“阿拉伯版北约组织”,借力推行自身的中东战略。沙特也配合美国,表示有意提高原油产量以填补因制裁造成的供应缺口,引起伊朗强烈不满。

第三,随着俄罗斯强势介入叙利亚内战及中东反恐军事行动,俄罗斯不断强化其在中东地区的政治、军事影响力。中东地区的外围大国角逐已呈现集团抗衡的趋势。2017年12月6日,俄罗斯总统普京宣布俄军在叙利亚已完全击退恐怖分子后,俄罗斯开始牵头联合土耳其、伊朗两国推进叙利亚问题政治和解进程,在2018年的安卡拉峰会和第十轮阿斯塔纳对话会上,俄、伊、土再次表示就推动叙利亚政治和解加强政策协调。俄罗斯正在全面发展与伊朗的正向战略伙伴关系。 而由于土耳其发动针对库尔德武装的“橄榄枝”军事行动、监禁美籍牧师布伦森、未遂军事政变、伊朗制裁等问题,2018年美土关系迅速恶化,土耳其“亲俄疏美”愈发明显。可见,中东地区的大国竞争有集团对垒的发展特征,即美、沙、以与俄、伊、土的两集团博弈。

2.域内各国间矛盾升级,区域地缘均衡结构改变

(1)伊朗的区域性大国地位日益凸显

近年来,中东地区一系列地缘政治事件改变了区域地缘均衡结构,造成了一定的权力真空。 而伊朗却置身于中东变局的乱象之外,为自身崛起创造了较为良好的条件。2018年5月8日,美国宣布退出伊核协议,并重启对伊朗各领域的制裁。然而尽管美国重启制裁在短期内对伊朗造成了严重冲击,然而从实施效果来看,伊朗仍能抵抗住制裁压力。一方面,伊朗在历史长期的制裁背景下已经形成了较为成熟的应对策略;另一方面,伊朗身处较为有利的国际环境。欧盟等一再强烈反对美国特朗普政府单方面退出伊核协议,企图建立绕过美国的新金融支付机制以抵制美国制裁,且第二轮制裁前夕公布的8个豁免国家和地区中便包括伊朗石油出口主要目的地中国,因此美国的实际制裁效果有限。

伊朗在“拥核”与“弃核”的谈判过程中利用石油武器与西方大国较量,积攒了强大的政治资本的同时 ,在中东地区的影响力也日趋扩大。在叙利亚,伊朗同俄罗斯、土耳其积极推动停火和政治和解进程。在也门,伊朗支持下的胡塞武装与以沙特为首的多国联军支持的政府军在荷台达进行拉锯战,使得也门安全局势更加不容乐观。在5月进行的黎巴嫩议会选举和伊拉克国民议会选举中,黎巴嫩什叶派政党真主党及其政治盟友拿下超过半数议席,伊拉克什叶派宗教领袖萨德尔领导的“行走者联盟”获国民议会席位最多,表明伊朗的影响力仍然强大。

(2)沙特加强与伊朗的全面对立竞争

沙伊两国间本就存在难解的教派矛盾,如今两国间全面战略竞争进一步固化。沙特记者卡舒吉遇害事件已严重损害沙特的国际形象,然而美国未做出制裁,并且与沙特签订包括1 100亿美元军售订单在内的总金额达4 500亿美元的投资协议。不仅如此,沙特还曾公开支持美国退出伊核协议,并呼吁对伊朗施加更严厉的制裁,有意增产以弥补缺口。在也门,以沙特为首的多国联军支持政府军发起荷台达战役,试图打击伊朗支持下的胡塞武装。与此同时,沙特与以色列由于共同的亲美立场合作密切,联合打压伊朗。从黎巴嫩到叙利亚,再到也门、巴勒斯坦、卡塔尔,沙伊两国在各问题上全面对立竞争的态势日益明显。当前,中东地区内伊朗与沙特的战略竞争最为关键,并将重构未来一段时期影响中东战略稳定的一对主要矛盾。

(3)卡塔尔断交风波依旧

目前,卡塔尔断交危机至今仍未缓解,并已呈现长期化趋势。2018年12月,卡塔尔宣布于2019年1月正式退出OPEC,这一举动使得沙卡关系进一步恶化,或将削弱沙特的地区影响力,加剧中东国家间的分裂。围绕此危机,卡塔尔强化了与土耳其、伊朗的关系,积极巩固与中立阿拉伯国家的关系,并主动拓展与欧洲国家的经贸、能源合作,大力发展天然气外交。

3.地区传统安全与非传统安全风险丛生

在中东地区,传统安全和非传统安全问题同时恶化,相互作用,形成了极其复杂的“复合型”安全问题。 目前,中东地区以战争和武装冲突为主要形式的传统安全威胁远未缓解,非传统安全问题又变得日益复杂与尖锐。

第一,恐怖主义和宗教极端主义泛滥。一方面,中东地区原有的宗教教派、民族间的矛盾冲突极为复杂,加之新的地缘政治事件抑或是国家政权更迭的催化,各国国内安全状况恶劣,给恐怖主义和极端主义提供了可趁之机。另一方面,外围大国间的博弈和域内强国间的竞争日益加剧,使得各国对恐怖主义和极端主义采取双重标准,军事打击恐怖组织的同时,也利用恐怖组织进行国家间的竞争。因而,恐怖主义和宗教极端主义不断泛滥。

第二,民族矛盾、教派冲突等宗教文化安全问题不断恶化。中东地区民族、教派众多,各民族之间本就积怨甚深、矛盾不断。加之宗教极端主义的泛滥和对伊斯兰教的诋毁和妖魔化,使得中东地区的宗教文化安全难以维护。

第三,社会安全与生态环境安全威胁与日俱增。中东国家普遍国内政治动荡、经济发展落后、改革进展缓慢、内部贫富差距巨大、失业率居高不下,同时生态环境恶劣,水资源短缺严重导致粮食短缺,如此一来社会矛盾不断积累,在一定程度上引发了局势动荡。

(二)2018年中东地区经济形势综述

长期以来,中东地区经济发展一直呈现混乱无序的特征,地区地缘经济格局碎片化程度高,经济合作较少,经济整合程度低,对外经济依赖度高,但在全球地缘经济中的独特地位及其外溢效应尤为突出。因此,中东地区经济发展转型及安全问题使得该地区国家在经济治理发展上面临许多艰难挑战,也亟需进行经济社会改革以提升经济增长质量,降低高失业率、贫困率,减少贫富差距。

2018年中东地区经济增长动力减弱,根据IMF的估计数据,2018年中东地区全年的经济增长率为2.4%(见图1),虽较2017年的2.2%有所上涨,但若干因素对该地区产生不利影响,经济增长仍处于较为低迷的水平。例如地缘政治局势紧张,各国间矛盾冲突不断;美国重启对伊朗的制裁;国际油价震荡加剧;国内经济改革进展缓慢等。由于目前中东形势复杂动荡,经济增长不确定因素显著增长,近两年中东地区经济增长水平在世界范围内仍处于较低水平。

图1 2010—2018年中东地区及世界其他地区经济增长情况(%)

数据来源:IMF World Economic Outlook Database.

图2 2010—2018年中东地区国家GDP情况(单位:十亿美元)

数据来源:IMF World Economic Outlook Database.

国民经济与福利体系运行高度依赖油气出口收入的各中东地区资源国,普遍出现经常项目逆差、财政赤字、外汇储备锐减和汇率下行等问题,社会经济运行面临较大挑战。为积极应对油价风险,部分中东油气资源国持续优化油气合作政策,采取了包括修改财税条款和开启新招投标轮次等多种措施,努力吸引境外资本参与本国油气发展。然而,由于先前各国内战持续,石油价格下降,中东地区各国经济自2015年后虽然稳中有升,但增长劲头不足,各国经济增长加速基础相当脆弱。2018年受美国制裁伊朗影响,短期石油价格猛涨,在此推动下,除伊朗外石油出口国经济有所回暖。体量最大的两个国家沙特和伊朗2017年GDP增速分别为-0.587%、3.732%,根据IMF的估计数据,2018年两国GDP增速分别为2.234%、-1.475%。

受美国重启大规模制裁的冲击,伊朗石油产量明显下降,国内企业及消费者信心受挫,对外资吸引力下降,2018年伊朗经济出现负增长(见图2)。尽管伊朗积极寻求欧盟的支持,并进行易货贸易、选择非美元货币交易等形式,最大限度减少对国内经济的冲击,但实际效果有限,美国制裁短期内确实冲击了伊朗经济。与此同时,由于伊朗政府财政情况紧张,伊朗总统鲁哈尼难以继续推动国内经济自由化改革,社会改革进展缓慢。鉴于内外部因素,2018年伊朗经济动力不足。

反观沙特,作为中东地区第一大经济体,虽然OPEC+大幅削减石油产量使得沙特石油产量增长有限,但受益于伊朗制裁导致的油价上涨以及国内非石油部门的经济情况增长,2018年其经济增长走势向好。为应对2015年以来油价持续低迷局面,沙特政府于2016年推出旨在对经济和社会进行全面改革的“2030愿景”计划。该计划提出通过摆脱对石油的依赖,发展非石油经济,特别是私营经济,寻求新的经济发展模式,从而实现经济多元化和可持续发展。2018年12月18日沙特公布2019年财政预算案,其支出规模预计达2.03万亿人民币,为历史上规模最大的财政预算案,以进一步推动经济改革,提高财政透明度,促进私营经济发展。 ErUxcKT7MOfo1qhEHyzfC1suzedJ4qsURjzSih7E8yBjZ5akzh6zumGVIoiVuM6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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