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峰愣了一下。
他和萧晨从小一起长大,几乎形影不离,却从来都没有听萧晨说,他下沉井的事情。
楚天锁紧眉头,对萧晨的无稽之谈嗤之以鼻。
“我说的是真的,不过那是很早以前的事。那时候,我很小,淘气嘛!看到施工队维修电缆,感觉他们在井里上上下下挺有趣的,索性就跳进去看了看。”
徐峰揶揄着:“晨哥,你可得了吧!咱俩从小就在一起,你有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鬼才信你跳进沉井!你要是真这么干,张局不把你腿打断了才怪!”
楚天见这俩人越聊越远,和案子都没什么关系了。索性,他清了清嗓子,问道:“说案子呢,说什么你小时候!说重点!”
“你着什么急,就不能让人把话说完!张叔叔他不知道这事儿。不过,正因为我跳进去看过,才了解里面的构造,我还和施工人员特意了解过!实际上,在井道里,除了正在投入使用的那些接了电的电缆之外,还有一些没有接电的,施工人员把这些电缆线称之为备用电缆。”楚天撇着嘴,尽管对楚天的态度不喜欢,却还是把问题交代清楚了。
徐峰和楚天对视了一眼,俩人颇感意外。尤其是楚天。
“备用电缆?你的意思是说……”
萧晨打断了楚天的断章取义:“我的意思是,被偷的可能不是正在投入使用的电缆,是备用电缆。当然,前提是,报案人没报假案,这就符合为什么邯郸路和国定路附近没有发生大规模停电的原因了。”
萧晨的话音刚落,楚天的手机适时响起,掏出手机一看,是李斯那小子打过来的。
“有什么发现?”楚天接起电话问。
“楚队,刚刚我去邯郸路和国定路附近调取了那边的相关监控视频,发现了一些奇怪的现象。邯郸路和复旦大学交汇处的监控被人动过手脚,报案那天的监控录似乎是被人故意删掉了!不过,我很细心地沿路调取了其他路口的监控视频,在距离案发地点两公里外的路口监控中找到了线索,一辆黄色的电缆施工卡车进入画面,车后a拖着长达三十米的电缆线还在行驶,我已经把车牌号记下来了。”
楚天语气阴沉:“抓紧时间调查,具体是哪个施工队的车,顺便把司机控制起来。”
事实胜于雄辩,楚天并没想到,萧晨一语成谶,事情发生了转机。
他并没有露出喜色,见萧晨脸色苍白,心中不免也有些惊讶。
一通电话过后,楚天对萧晨的看法多少也有了一些改观。
“刚刚医生说你有点轻微的脑震荡,多休息。今晚你就不用为了案子奔波了,在医院观察一阵子,住院费的押金我帮你交过了,徐峰,你就在这里陪床吧。明天一早案子就有眉目了。”楚天这看似是关心,却让人听完,并不是很舒服的语气,着实让萧晨心中添堵。
不过,透过现象看本质,一直都是萧晨的优点,他发现楚天语气柔和多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案子办的漂亮的原因。
楚天自觉病房里没有他的容身之所,索性离开。
徐峰看到萧晨那不咸不淡的反应,贱兮兮地凑了上去:“晨哥,你就不能长点心?我都和你说了多少次,让你去看看心理医生,你偏不信!这回好了好吧,弄得都脑震荡了!下次,如果你倒在马路中间,被车真的给……到时候恐怕就不是躺在医院里,那可是……”
萧晨不耐烦地踹了徐峰两脚:“哎呀,你烦不烦啊,不就是火葬场嘛!你也快滚吧,都离我远点,让我静静。我也想早点脱离尘世,去极乐世界看望我的父母,只是现实不允许,我一定要为他们找到凶手,我才能瞑目!你放心,在我没调查出真相之前,绝对不会挂掉的!”
徐峰被萧晨这态度搞的又没了心情,索性就把他一个人丢在病房里算球了。
喧嚣的上海并没因为明月当空而变得寂静,反而整座城市都焕发着异彩,似乎在向谁证明着什么。
一栋破旧的废弃车库内,几个穿着破旧迷彩服的工人剥着面前包裹跌皮的电缆,交头接耳。
一个面色黝黑,头上只有零星几根头发的秃顶男人喃喃自语,他旁边带着鸭舌帽下巴上满是胡茬的大汉摸了摸秃顶男人光秃秃的脑壳。
“老夏,你能不能别在那一个劲儿叨叨叨,叨叨叨的?你不烦我还烦呢。”一个大汉站在电缆旁边忍不住地嘟囔着。
大汉口中的老夏就是那个秃顶男人,他一边剥这电缆的外皮一边叹着气。
老夏沮丧地叹气:“唉……也不知道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
“是啊,他孙军成天吃香的喝辣的,却拖着咱的工资不给开。”大汉心里也是不服气,索性把手里的电缆狠狠地丢在了地上。
“说的不就是吗,他说那些管道井里的电缆没人要,让咱们想办法给弄出来,就能有钱给咱开工资,可我在医院的小孙女儿等不了那么长时间了啊!”老夏又连翻叹了几口气,“唉——”
大汉闻言似乎想到了什么,紧盯着老夏满是沮丧的面孔,一把丢掉手里的电缆,面色变得狠厉起来。
“老夏,你说要不咱们,弄死他丫的!他不让咱们好过,咱也不能让他痛快了!”
老夏被大汉吓到了,他战战兢兢地:“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就算咱们弄死了他,最后能要过来钱是咋的?”
“那也不能就这么算了,我知道他家在哪,要不我找几个一起干活的兄弟,去他家门口泼红油漆去!他要是还不给钱就弄他丫的!”大汉心里依旧不服。
“唉……你傻啊?咱们本来是占理的,可这样一来,咱们就不占理了。”老夏有点怂,他不是不认同大汉的做法,是不敢。
“那你说这这事儿该怎么办?也不能这么一直拖着啊,你着急我也着急啊。”大汉就知道莽撞,也没有个计谋。
老夏让大汉凑过来,叽里咕噜的在大汉耳边说出了他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