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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尘往事

除了上面提到的那两次进攻之外,孙吴方面还发动过两次对于江夏的攻击。

稍近的一次,是建安八年(公元203年)。这一年十月,孙权亲率征虏中郎将吕范、荡寇中郎将程普、破贼校尉凌操以及别部司马黄盖、韩当、周泰、吕蒙等一干将领,同时督促中护军周瑜、别部司马徐盛,水陆并进,向黄祖发起了进攻。

此次征伐进展得相当顺利,一开始就取得了“ 破其舟军 ”的战果。随着敌方水军的溃退,接下来便转入了陆战,吴军一路向前,很快就推进到了黄祖的大本营夏口城下。不过,以上胜果的取得也并非没有代价。进入夏口后,“ 轻侠有胆气 ”的凌操,作为攻城的先头部队,三下五除二就打败了黄祖的前锋。随即凌操“ 独舟轻进 ”,一个人驾着快船就往前冲。结果,“ 中流矢死 ”。

如果说凌操的殒命算是个人意外的话,那接下来发生的却是整个东吴的意外。就在吴军展开攻城战的当口,后方却发生了“ 山寇复动 ”的情况,会稽、吴郡、豫章、丹阳、庐陵等多个郡县都爆发了山越暴动,一时间形势急转直下。

权衡之下,孙权选择了回军平乱。路过豫章郡时,孙权命令吕范平定鄱阳县,程普讨伐乐安县,太史慈兼任海昏县令,韩当、周泰、吕蒙等人分别出任一些复杂棘手地方的行政长官,这样一番忙活,直到建安十二年(公元207年)才再次把打黄祖提上日程。

说完了孙权两次征黄祖的概况,再来聊聊孙策征黄祖的详情。

相较于孙权建安八年和建安十二年两次虎头蛇尾的征伐,孙策在建安四年(公元199年)对黄祖的打击要明快漂亮得多。

这一年冬天,孙策发动了对袁术旧部、庐江太守刘勋的进攻。情急之下,刘勋“ 告急于刘表,求救于黄祖 ”。接到求援,黄祖积极响应,迅速让长子黄射率领五千水军前往支援。结果,一场仗打下来,孙策的战利品中不仅有刘勋的两千名降卒,还有黄射留下的千余艘战船。

经此一役,原本尚未建立水军的孙策,顺势组建了一只颇具规模的水军。同时,这次战役也是孙策与荆州军队的第一次接触,没想到刘表、黄祖训练了多年的军队竟然如此不堪一击。兴奋之余,孙策“ 遂前进夏口攻黄祖 ”,一下子把战火烧到了荆州的东大门江夏郡。

对于孙策的进攻,刘表并不敢小觑,立刻让侄子刘虎和猛将韩晞带着五千长矛兵来为黄祖当前锋。结果,“ 策与战,大破之 ”。

与击溃刘勋和黄射相比,这是一次更令孙策兴奋的胜利。鉴于之前孙策曾经接到过朝廷下达的“ 与司空曹公、卫将军董承、益州牧刘璋等并力讨袁术、刘表 ”的诏令,该诏令俨然把他这个会稽太守、讨逆将军放在了与朝廷重臣、地方州牧同等重要的位置,为的就是让他去讨伐袁术和刘表。如今,攻破袁术旧部之后,自己又大破刘表部将,怎能不向朝廷报捷?于是,孙策专门向朝廷上奏了一份表章,生动详细且不乏夸饰地记述了战役的全过程。

首先,孙策不吝笔墨地交代了此次战役的时间、地点和参战人员:“ 臣讨黄祖,以十二月八日到祖所屯沙羡县。刘表遣将助祖,并来趣臣。臣以十一日平旦部所领江夏太守行建威中郎将周瑜、领桂阳太守行征虏中郎将吕范、领零陵太守行荡寇中郎将程普、行奉业校尉孙权、行先登校尉韩当、行武锋校尉黄盖等同时俱进。 ”就时间和地点而言,孙策是十二月八日兵临黄祖的大本营沙羡城下的,经过一番准备,于十一日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发起了攻击。就参战人员而言,敌方人员包括黄祖及其长子黄射一干人等,还有刘表派来的刘虎和韩晞,孙策一方则包括周瑜、吕范、程普、孙权、韩当、黄盖等骨干将领。

有意思的是,不知什么时候,孙策还给自己的手下们提前戴了荆州下辖郡郡守的官帽:周瑜领江夏太守,吕范领桂阳太守,程普领零陵太守,似乎荆州早就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当然,这些官称能够出现在奏章中,想必也是得到朝廷认可了的,估计是曹操当时为了鼓励孙策“ 力讨袁术、刘表 ”而开出的空头支票。可是,孙策却拿了鸡毛当令箭,这次真要为周瑜兑现江夏太守来了。

随后,孙策在奏章中描述了自己和手下将士们的具体表现。先说自己:“ 身跨马栎陈,手击急鼓,以齐战势。 ”一句话,自己不仅骑着战马来到最前线,而且亲自擂起战鼓,督促整个战事的进展。再说将士:“ 吏士奋激,踊跃百倍,心精意果,各竞用命。 ”一句话,在自己的激励下,手下将士群情激昂,踊跃争先,坚决果断,奋不顾身地投入了战斗。

接下来,孙策浓墨重彩地描述了战斗的情况。先是“ 越渡重堑,迅疾若飞 ”,一上来就飞一般突破了敌人的数道防线;紧接着,“ 火放上风,兵激烟下,弓弩并发,流矢雨集,日加辰时,祖乃溃烂 ”,就是说,吴军在上风的地方放起了火,之后随着兵戈相向、烟熏火燎、箭矢如雨,清晨还没过,黄祖的军队就土崩瓦解了。

再接下来,奏章更加详细地描述了战役的结果。“ 锋刃所截,猋火所焚,前无生寇,惟祖迸走 ”,就是说,黄祖的人马大多丧生于兵刃和烈火之下,只有黄祖本人侥幸夺路而逃。说完敌人的惨状,就该说自己的硕果了:“ 获其妻息男女七人,斩虎、韩晞已下二万余级,其赴水溺者一万余口,船六千余艘,财物山积。 ”黄祖的妻儿老小共计七人成了俘虏,刘虎、韩晞及其以下的两万名士卒成了刀下鬼,溺水淹死的还有一万多人,缴获的船只有六千多艘,获得的财物更是堆积如山。

最后还有一段自夸的话,这里就不引述了,大致的意思是黄祖现在已经灰头土脸、“ 扫地无余 ”了,而刘表则形单影只、“ 成鬼行尸 ”了。

应该说,这场战役的胜利对于孙吴集团来说,意义不仅重大,而且深远。

说它重大,是因为通过这场战役,孙吴不仅形成了完整的水军建制,而且控制了夏口以下的长江水域,已经完全具备了抗衡荆州水军、护卫江东安全的实力,由此,长江基本上变成了江东的“护城河”。闻知这一消息,连曹操都忍不住说了句“ 猘儿难与争锋也 ”,这条“小疯狗”还真是难对付!

说它深远,是因为通过这场战役,孙吴不仅树立了信心,锻炼了队伍,而且找到了许多克敌制胜的方法。这场战役的参战人员并不会想到,九年之后,他们将在同一时段、同一地域,运用相同的战术策略,取得一场影响历史走向和天下格局的重大战役的胜利。 6bIMm+ME9VU0DmNiFQ158pwpXvjZ5++XpwLd1iMrSY02szr17f2rs9HTP1ONv0U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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