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过多久,马戏团的露营地映入眼帘。正如乔治先前所说的,马戏团驻扎在山脚的一个山谷里,这个地方非常僻静,离当地的民居很远,马戏团的动物有自由的空间,也能安心地参加训练。
马戏团的大篷车围成了一个大圈,到处都是支起来的帐篷。大象被一根粗绳子拴在一棵粗壮的大树旁,杂技狗四处乱跑,还有一群毛发油亮的马在空地里训练。
“他们在那儿!”安妮兴奋地说,她从驾驶座上站起来,想看得更清楚,“天啊,那只黑猩猩被拴住了吗?啊,不对,有人用绳子牵着呢,是诺比吗?”
“对,就是他。牵着一只黑猩猩走来走去,好神气!”朱利安说。
大篷车离马戏团越来越近,大家都无比好奇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在这个炎热的午后,周围看不到什么人。只能看到诺比牵着黑猩猩,还有一两名妇女在篝火旁做饭。
看见红色和绿色的大篷车驶近后,杂技狗们开始一阵狂吠。一两名男子从帐篷里走出来,朝大路看过去。他们指着孩子们的大篷车,一脸惊讶。
诺比牵着黑猩猩的爪子,好奇地走上前。朱利安跟他打了个招呼。“你好,诺比!在这里看到我们,很意外吧?”
诺比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很吃惊。一开始他还是很蒙,不过没过一会儿他就恍然大悟,叫了起来。“我的天哪,你们是我之前在路上碰到的小孩!你们来这儿干吗?”
蒂米警告地冲着诺比大吼起来,乔治连忙叫住诺比:“它从来没见过黑猩猩,有些紧张。你说它们能做朋友吗?”
“不知道。”诺比不大确定地说,“胖哥儿跟马戏团里的狗处得还不错。不过别让你的狗扑过来,不然它会被胖哥儿生吞活剥的!黑猩猩力气可大了。”
“那我可以靠近胖哥儿吗?”乔治问道,“如果它肯跟我握手的话,蒂米就知道我跟它是朋友,它就会乖乖的了。胖哥儿会跟我做朋友吗?”
“这还用问!”诺比说,“它是世界上最温顺的黑猩猩了,是不是,胖哥儿?去跟那位小姐握个手吧。”
安妮完全不敢靠近那头黑猩猩,乔治倒是一点儿都不怕。她向那只身材魁梧的黑猩猩走过去,然后伸出了手。黑猩猩就立刻抓住她的手,放到嘴前亲亲,还不停发出亲昵的叫声。
乔治笑了。“还真可爱呀!蒂米,这是胖哥儿,它是我的朋友。胖哥儿最好了,胖哥儿最棒了!”
她拍了拍胖哥儿的肩膀,好向蒂米表示她喜欢胖哥儿,胖哥儿也立刻拍了拍她的肩膀,友善地咧嘴一笑,表示回应。它又拍了拍乔治的脑袋,摸了一下她的卷发。
蒂米微微摇了摇尾巴,歪着头,它看起来非常疑惑:这个黑黢黢的动物是什么?为什么小主人好像很喜欢它呢?
“来吧,蒂米,跟胖哥儿打个招呼,”乔治说,“就像这样。”说完她又跟胖哥儿握了一次手。这次胖哥儿握住了就不肯松手,一上一下不停地摇啊摇。
“胖哥儿,别调皮。”诺比严厉地说。胖哥儿立刻松开乔治的手,毛茸茸的双手捂住脸,做出很羞愧的样子。不过孩子们看到它在透过手指缝往外偷看,狡猾的双眼一闪一闪的,全是笑意。
“它可真像只猴子!”乔治笑着说。
“你错啦,它是猿!”诺比说,“啊,蒂米过来跟你交朋友了。我的老天,它们俩竟然握手了!”
它们的确是在握手。蒂米一旦确定胖哥儿是朋友后,就变得非常懂事。它按照乔治教它的样子伸出右爪,胖哥儿抓起它的右爪使劲儿地摇。然后它又走到蒂米的身后跟它的尾巴握手。蒂米一脸茫然地看着胖哥儿,不知所措。
孩子们大笑起来。蒂米坐在地上,把尾巴牢牢地夹在两腿间。接着它又站起来,摇起了尾巴,因为巴克和呼噜跑过来了。蒂米还记得它们,它们也记得蒂米。
“好啦,已经认识啦!”诺比高兴地说,“现在它们会把蒂米介绍给其他的狗认识,然后就没问题了。嘿,小心胖哥儿!”
那头黑猩猩溜到了朱利安的背后,正把手伸进他的口袋里。诺比走过去,用力拍了一下它的手。
“真调皮!不准偷东西!”
黑猩猩再次用手捂住脸装出一副羞愧的样子,孩子们看到又笑了起来。
“你们可得当心胖哥儿,”诺比说,它喜欢从别人口袋里掏东西。哦,对了,这两辆大篷车是你们的吗?真酷!”
“是我们借来的,”迪克说,“我们是看到你们的大篷车经过,才想到租大篷车来度假的。”
“而且你跟我们说过你们要去哪儿,所以我们就想跟过来找你,请你带我们参观一下马戏团,”朱利安说,“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诺比骄傲地说,脸颊微微泛红,“很少有人愿意跟我这个马戏团的孩子交朋友。我很乐意带你们到处转转,这里所有的动物们也都可以成为你们的朋友!”
“谢谢你!”他们四个异口同声地说。
“你真够意思,”迪克说,“哎呀!看那头黑猩猩,它又想跟蒂米的尾巴握手了。我猜它肯定是马戏团里的谐星。对不对,诺比?”
“是头号谐星呢,”诺比说,“它能嗨翻全场。你要是看过它跟我丹叔叔的搭档表演就知道了。丹叔叔是这里的首席小丑。胖哥儿跟我叔叔的地位一样,看他们俩一起表演那可真是太精彩了。”
“要是有机会能看到就好了,”安妮说,“我是说看他们在马戏团里表演。你带我们四处参观,看看动物,你叔叔会不会介意?”
“他有什么好介意的?”诺比说,“不用问他!不过你们可得注意点儿,他生气起来就像头老虎一样。就因为他的暴脾气,大家都叫他猛虎丹。”
安妮可不喜欢这个绰号——猛虎丹,听起来像个怪兽的名字。
“但愿他现在没在附近。”安妮紧张地说,她环顾了一下四周。
“他不在,去了其他地方,”诺比说,“他是个喜欢独来独往的家伙,在马戏团里没什么朋友,除了那个叫劳的杂技演员。劳就在那儿。”
劳是个四肢修长、关节柔软的家伙,长相奇丑无比,一头油亮的黑发卷曲蓬乱。他坐在一辆大篷车的台阶上,抽着烟,正在看报纸。孩子们心想,他跟猛虎丹刚好凑一对儿,都是脾气暴躁、满脸怒容、很不友好的人。他们决定尽量离他俩远点儿。
“他的杂技怎么样?”安妮压低嗓门问道,虽然劳离她很远,根本听不到她说话。
“一流,没得说,”诺比的语气中带着钦佩,“你让他爬什么都行。他可以像猴子一样三下两下就蹿上那棵树。我见他爬过一次排水管,一座很高很高的大楼的排水管,结果他像猫一样轻松地爬上去。他太神了,你们一定要看他走钢丝,简直如履平地!”
孩子们满脸敬佩地望着劳。劳察觉到了他们的目光,抬起头来,阴沉着脸。朱利安心想,即便他是世界一流的杂技演员,他的那副长相也实在让人不敢恭维,简直跟猛虎丹不相上下!
劳站起来,像猫一样伸展开身子。他步履轻盈,大步走到诺比身边,满脸怒容。“这些小孩是什么人?他们在这儿捣什么乱?”
“我们没在捣乱,”朱利安礼貌地说,“我们是来找诺比的。我们之前见过他。”
劳鄙夷地看着朱利安,仿佛他是异类。“那是你们的大篷车?”他用下巴指了指那两辆大篷车。
“是的。”朱利安说。
“还挺花哨啊。”劳用嘲讽的语气说。
“不算很花哨吧。”朱利安还是保持着礼貌。
“有大人跟你们一起吗?”劳问道。
“没有,我说了算,”朱利安说,“我们还有只狗,看谁不顺眼就会扑上去。”
蒂米显然看劳不怎么顺眼。它站得离他很近,低吼着。劳伸脚要踹它。
乔治及时拽住蒂米的项圈。“蒂米,坐下!”她叫道。然后她转过来瞪着劳,眼里冒着火光。“不准你踢我的狗!”她吼道,“你要是敢踢它,它就会把你扑倒在地。你最好离它远点儿,不然有你好看!”
劳轻蔑地往地上吐了口痰,转身要走。“你们给我赶紧离开这里,别在这里捣乱。而且我不怕狗。我有很多方法对付恶狗。”
“你是什么意思?”乔治吼道,怒火中烧。不过劳不屑搭理她。他转身回到大篷车里,把门“啪”地一关。蒂米生气地咆哮着,用力扯着项圈,不过被乔治用手牢牢拽住了。
“现在闹僵了!”诺比失望地说,“如果劳看到你们在附近的话,肯定要过来赶你们走的。你还得留心你的狗,不然它会失踪的。”
愤怒中的乔治不禁警惕起来:“失踪?什么意思?如果你以为蒂米会这么容易被人偷走,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好啦,好啦,我只是提醒你一句。别发火!”诺比说,“我的老天,我的胖哥儿啊,它进了你的大篷车了!”
大家顿时把刚才的不愉快抛到脑后,一起冲进了绿色大篷车。胖哥儿在里面,正拿着一罐糖大口大口地吃,一点儿不客气。它一看见孩子们,就立刻用双手捂住脸,不过嘴里还不闲着。
“胖哥儿!坏蛋!给我过来!”诺比责骂道,“是不是要我拿鞭子了?”
“噢,别,千万不要。”安妮央求道,“它是有点儿无赖,不过我挺喜欢它的。我们还有好多糖呢,诺比,你也来点儿吧。”
“谢谢啦。”诺比说完也吃起糖来,他朝周围的人都笑了笑。“有你们这样的朋友真好,”他说,“胖哥儿,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