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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神宗熙宁九年（1076），文安国入朝供职，苏轼在密州作此词相赠。文安国，名勋，庐江人，善篆刻，苏轼好友。
天岂无情？天也解、多情留客。春向暖、朝来底事，尚飘轻雪？君过春来纡组绶 ① ，我应归去耽泉石。恐异时、杯酒忽相思，云山隔。
浮世事，俱难必。人纵健，头应白。何辞更一醉，此欢难觅。欲向佳人诉离恨，泪珠先已凝双睫。但莫遣、新燕却来时 ② ，音书绝。
① 组绶： 官员系玉的丝带。
② 新燕： 来信。
谁说上天无情，上天懂得殷勤地挽留客人。春天到了，天气渐渐变暖，为什么早晨还飘着雪花？你如今是遇到好的机会，一定会青云直上。我则应当告老还乡。恐怕隔一段时间，再想举杯共饮时，但远隔云山，再也无缘相会了。
世事复杂，谁都难断定怎样发展，谁能知道你我今后是什么样呢？即使我们今后有机会举杯共饮，即使两方都还健在，但恐怕我们到那时都已白发苍苍了！我们为什么要放过这一醉方休的良机呢？这样的挚友欢饮，实在太难寻求了。我们用不着向倾心爱慕的友人倾诉离别之苦，话未出口，双眼已满含泪水，睫毛上挂上了滴滴泪珠。切记：当新燕飞来时，你要让它传来书信，鱼书往还，友情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