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诣超师院读禅经

汲 jí 井漱寒齿 ^① ，清心拂尘服。

闲持贝叶书 ^② ，步出东斋读 ^③ 。

真源了无取 ^④ ，妄迹世所逐。

遗言冀可冥 ^⑤ ， 缮 shàn 性何由熟 ^⑥ 。

道人庭宇静，苔色连深竹。

日出雾露余 ^⑦ ，青松如膏沐 ^⑧ 。

澹 dàn 然离言说 ^⑨ ，悟悦心自足 ^⑩ 。

说 明

此诗为诗人被贬永州时所作，约写于元和元年（806）。当时，柳宗元住永州龙兴寺。

注 释

① 汲井 ：从井中取水。

② 贝叶书 ：在贝多树叶上写的佛经，也作佛经之泛称。古印度人多用贝多罗树叶经水沤后代纸，用以写佛经，故名。

③ 东斋 ：指寺院内东边的斋舍。

④ 真源 ：真理的源流。此指佛学本义。

⑤ 遗言 ：指佛经所言。 冀 ：希望。 冥 ：默契，即心领神会。

⑥ 缮性 ：修养本性。 熟 ：精通而有成。

⑦ 雾露余 ：指早晨残余的雾气和露水。

⑧ 膏 ：润发的油脂。 沐 ：湿润、润泽。

⑨ 离言说 ：超出于语言之外。

⑩ 悟悦 ：悟道的快乐。

诗 解

清晨早起，空气清新，以井水漱口可以清心，又弹冠振衣拂去灰尘，身心内外俱为清净方可读经。悠闲地捧起佛门贝叶经，信步走出东斋吟咏朗读。世人对于佛经中的真正本意全然不去领悟，而对于书中一切迷信荒诞的事迹却又尽力追求而津津乐道。愚妄地佞佛不足取，只有学习它于变革社会有益的内容才算真有所得。道人禅院多么幽雅清静，绿色藓苔连接竹林深处。太阳出来照着晨雾余露，苍翠松树宛若沐后涂脂。心中宁静难以言说，这种恬淡与安然，别有一番悟道的喜悦与满足。

诗 评

言佛家真源作在一无所取，世所逐者皆妄耳；我欲言而悟则治性殊难，偶对晨光，又如有得也。

——清·吴昌祺《删订唐诗解》 7oWWRU5NrqLj/CHelSdddUkM0F1gb0gYMITWlQeTgZJ0t5A8U7eq4CZiTXNN5q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