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希济（二首）

牛希济（872 ？—？），陇西（今属甘肃）人。牛峤兄之子。遇丧乱，流寓于蜀，仕前蜀为起居郎。后主王衍时，累官翰林学士、御史中丞。国亡，降于后唐。后唐明宗召诸臣赋蜀主降唐诗，希济作诗曰：“唐主再悬新日月，蜀王还却旧山川。”明宗以其但述数尽，独不谤君亲，拜其为雍州节度副使。牛希济以诗词擅名，亦善文，其文学见解颇能切中时弊，对浮华的文风多有针砭。今存其词十四首，收于《花间集》及《唐五代词》。有王国维辑《牛中丞词》一卷。

生查子 ^①

春山烟欲收，天 澹 dàn 稀星小 ^② 。残月脸边明，别泪临清晓 ^③ 。

语已多，情未了。回首犹 重 chóng 道 ^④ 。记得绿罗裙 ^⑤ ，处处怜芳草。

说明

此词写恋人清晨分别的场景，表达了难舍难分、缠绵悱恻的情思。

注释

① 生查子： 唐教坊曲名，后用为词牌。

② 澹： 通“淡”，浅淡，暗淡。

③ 清晓： 清晨。

④ 重道： 又说，再一次说。

⑤ 罗裙： 丝织的裙子。泛指女孩的衣裙。

译文

春山的烟雾将要散去，暗淡的天空中，星星又稀疏又小。残月照亮了她的脸庞，我们洒下泪水，在临别的清晓。

我们说的话已经很多，心底的情意却还未了。她回过头，又说了一遍方才的话：“你不要忘记我的绿罗裙。无论到哪里，都要怜惜芳草。”

词评

“记得绿罗裙，处处怜芳草”，词旨悱恻温厚而造句近乎自然，岂飞卿辈所可企及？“语已多，情未了。回首犹重道”，将人人共有之情和盘托出，是为善于言情。

——李冰若《花间集评注·栩庄漫记》

生查子

新月曲如眉，未有团 圞 luán 意 ^① 。红豆不堪看 ^② ，满眼相思泪。

终日劈桃 穰 ráng ^③ ，人在心儿里。两朵隔墙花，早晚成连理 ^④ 。

说明

此词写相思之情，多用双关语，颇类民歌。

注释

① 团 圞： 圆貌，引申为团聚、团圆之意。

② 红豆： 红豆树、海红豆等植物种子的统称。颜色鲜红，文学作品中常用来象征爱情或相思，也叫“相思子”。

③ 桃穰： 桃肉。“穰”通“瓤”。

④ 连理： 不同根的草木，枝干连生。比喻夫妻恩爱或男女欢爱。

译文

新月弯曲如眉，还没有团圆的意思。一看红豆，就忍不住满眼的相思泪。

整天剖桃肉，桃仁在心儿里。隔墙相望的两朵花，早晚会结成连理。

词评

借物寓意，诗家谓之风人体，又名吴歌格。以下句释上句，古乐府类然。

——清·许昂霄《词综偶评》 Zj7oYBQNBPz9ykQROMq1quR6otM3lD7b9noBZ9/DdXsU2JAk+NSwdNR1h4Kw249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