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图(837—908),字表圣,自号知非子,又号耐辱居士。祖籍临淮(今安徽泗县东南),故自称“泗水司空氏”“泗水司空图”,自幼随家迁居河中虞乡(今山西永济东)。懿宗咸通十年(869)登进士第。曾任殿中侍御史、礼部员外郎等职。朱温篡唐,召为礼部尚书,司空图以年老为由拒绝出任。第二年,闻听哀帝被弑,绝食而卒。司空图长于诗论,有《二十四诗品》(有云是后人伪托)等。
买得杏花,十载归来花始 坼 ② 。假山西畔药 阑 东 ③ 。满枝红。
旋开旋落旋成空 ④ 。白发多情人更惜,黄昏把酒祝东风。且从容 ⑤ 。
说明
此词作于唐僖宗广明二年(881)春,此时司空图正避居故乡河中。全篇围绕“杏花”着笔,买花、种花、赏花、惜花,通过杏花易凋,“旋开旋落旋成空”,感慨韶华易逝、人生易老,其中也含有忧国之思。
注释
① 酒泉子: 唐教坊曲名,后用为词牌。
② 十载归来: 唐懿宗咸通十年(869)司空图进士及第,离开故乡河中,宦游在外。唐僖宗广明元年(880)冬,黄巢起义军攻占长安,司空图扈从不及,退还河中。“十载”是举其成数。 坼: 裂开。
③ 阑: 本义为门前的栅栏,引申为栏杆。同“栏”。
④ 旋: 不久,顷刻之间。
⑤ 从容: 不慌不忙,悠闲舒缓。
译文
买得杏花,十年后归来,花才开放。假山的西畔药栏的东面,满枝的杏花开得正红。
开得快,落得也快,不久一切成空。白发人多愁善感,于是为此痛惜。黄昏时举酒祈祷东风,且慢行。
词评
表圣为唐末完人,此词借花以书感。明知花落成空,而酹酒东风,乞驻春光于俄顷,其志可哀。表圣有绝句云:“故园春归未有涯,小栏高槛别人家。五更惆怅回孤枕,犹自残灯照落花。”与此词同慨,隐然有《黍离》之怀也。
——俞陛云《唐五代两宋词选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