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讨论了安不忘危的重要性,指出要想做到和不忘战,必须做到平战结合,寓兵于农。受制于兵源构成、装备水平和军队组织,先秦各国多采用农兵合一:日常的生产工具,战时可转化为武器装备;日常的基层组织,战时可转化为军事编制;日常的农业设施,战时可转化为军事工程。因此国家平时可以通过重视农业,来提升战备、扩充兵源。因此,富国强兵实际上就是寓兵于农,兵农合一,强调农战。
武王问太公曰:“天下安定,国家无事,战攻之具,可无修乎?守御之备,可无设乎?”
●男耕女织
太公曰:“战攻守御之具,尽在于人事 ① 。 耒 耜 者 ② ,其行马 蒺 藜 也 ③ 。马牛车舆者,其营垒蔽 橹 也 ④ 。锄 耰 之具 ⑤ ,其矛戟也。蓑薜 簦 笠 者 ⑥ ,其甲胄干 楯 也 ⑦ 。
钁 锸斧锯杵臼 ⑧ ,其攻城器也。牛马,所以转输粮用也。鸡犬,其伺候也。妇人织 紝 ,其旌旗也。丈夫平壤,其攻城也。春 䥽 草棘 ⑨ ,其战车骑也。夏 耨 田畴 ⑩ ,其战步兵也。
① 人事: 人原当作民,唐代避讳而改。民指农民,民事即农民之事。 ② 耒耜: 古代耕地翻土的工具。 ③ 行马蒺藜: 军事上的防御武器。行马,是一种装有尖刀的盾牌制成的战车。蒺藜,木制的称木蒺藜,铁制的称铁蒺藜,是一种有尖刺的似蒺藜的障碍物。 ④ 蔽橹: 用作遮蔽的大盾牌。 ⑤ 耰: 碎土平地的农具,播种后,用耰覆土保护种子。 ⑥ 蓑薜: 蓑衣。 簦笠: 簦是有长柄的笠,犹今之伞。 ⑦ 干楯: 盾牌。 ⑧ 钁: 大锄。 锸: 锹。 ⑨ 䥽: 刈草农具,两刃,有木柄。 ⑩ 耨: 除草。 田畴: 耕熟的田地。
武王问太公道:“天下安定,国家没有战争的时候,攻战的器具,可以不修造吗?守卫防御的设备,也可以不建设吗?”
太公回答说:“进攻防御的器具,完全来源于日常的农事之所用。农民耕作用的耒耜,可以作为军用的拒马、蒺藜等障碍器材。农民耕作用的马车、牛车,车身可当作营垒的蔽橹。农民耕作用的锄耰,可以作为军用的矛戟。农民用的蓑衣、雨伞和笠帽,可以作为军用的甲胄和盾牌。农民掘土用的镢和锸,伐木用的斧和锯,舂米用的杵和臼,都可以当攻城的器具。农民耕作用的牛和马,可以用来运输粮食。公鸡司晨,犬之警戒防守,可以用作军事的侦察与报更。妇女纺织的布帛,可制作军用的旌旗。男子平定土壤的技术,可以协助军事上的攻城。春天农民拔刈草棘的方法,可以当作对敌人车兵骑兵的作战的技术。夏天农民耘耨田地的方法,可以当作对敌人步兵作战的技巧。
“秋 刈 禾薪,其粮食储备也。冬实仓 廪 ,其坚守也。田里相伍 ① ,其约束符信也 ① 。里有吏,官有长,其将帅也。里有周 垣 ,不得相过,其队分也。输粟收 刍 ② ,共廪库也。春秋治城郭,修沟渠,其堑垒也。故用兵之具,尽在于人事也。善为国者,取于人事,故必使遂其六畜,辟其田野,安其处所,丈夫治田有亩数,妇人织 紝 有尺度,其富国强兵之道也。”
武王曰:“善哉!”
① 田里: 田地与住宅,这里指同里。 相伍: 古代户籍以五家为伍,所以作战时每户出一人,户籍编制单位就自然转为军事编制单位。 ② 刍: 喂牲口的草。
“秋天割庄稼柴草,是粮草储备。冬天粮仓装满,是为坚守城池。同里的人五户为伍,可作为战时约束军队的依据。里有吏,官有长,如同军队有将帅。里有围墙,不能相越,就像军队有分区。运输粮食,收藏草料,是战时的粮草库。春秋二季,修筑城郭,疏浚沟渠,可以当战时的堑壕堡垒。所以用兵时需要的器具,全在于平时去准备。善于治理国家的,战时的工作全在于平时的努力。所以必须让百姓尽力繁殖六畜,不要错过时机,开辟田野,不要让土地荒芜。让百姓有地方居住,不要混杂相处。丈夫耕田数亩,使粮食充足,妇女织布数尺,便穿戴富裕。这是富国强兵的方法。”
武王说:“说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