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浴完毕,卢一文把冷雪从卫生间里抱了出来,小心翼翼放在床上。冷雪知道卢一文接下来要干什么,就主动把身体打开,闭上眼睛……
卢一文说:“今天找你来,有个非常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办。”
冷雪仰起迷人的脸蛋问:“啥事?”
卢一文说:“随着企业改革的深化,市里正在筹建北药集团公司,以后全市的制药企业就不归市医药局领导,而归北药集团领导。这在全国都是前所未有,是一个重大的改革和创新,举国瞩目,具有里程碑的意义。我想,北药集团的总经理一定会在总厂、一厂、二厂三家大企业厂长中产生。总厂的焦锋年纪太大,身体又不好,不太适合。苏永基和卓钢都是副职,缺乏决策能力,领导经验不足。王利钊还嫩了点,如果让他干,别说焦、苏、卓不能服,我都不服,这样不利于开展工作。我和这些人比,优势显然很突出。你也知道,我在十几年前就当过化工局的一把手,领导上百家企业,十几万人,抓革命,促生产,一季度创造开门红,二季度实现任务双过半,三季度以优异成绩向国庆献礼,四季度超额完成全年各项指标,成绩有目共睹……”
冷雪突然拦住说:“那是四人帮时期,我们都是双突干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不能再提了。否则,不但不是优势,还成了劣势。”
卢一文说:“是,不能再提了。我的意思是,我这个人有过那段领导经历,就是不怕企业规模大,越大越好。领导一个特大型集团公司,正合我的胃口。其实,这就是周明书记一句话的事。不知周明书记是怎么考虑的。我想派你去他那里探探口风,也顺便向周明书记宣传一下我们的观点,当然要以你的口气说。我今天找你来,就是这件事,你一定要办好。”
冷雪问:“给周明书记带点东西不?”
卢一文说:“带。他睡眠不好,给他带四盒脑心舒口服液,再从小金库的存折里取出 50 万,重新立个折,装在脑心舒口服液的盒子里,以送药的形式送给他。明天一早就行动。事后把结果向我汇报一下。”
冷雪说:“卢厂长,您放心,我一定把事情办好,然后向您汇报。”
……
冷雪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 9 点半。丈夫田卫东坐在餐厅里,一个人喝着闷酒,是一瓶银城小烧,已经喝下去一半,餐桌上摆着花生米、素鸡、香肠和大蒜。女儿田梅在自己的房间里弹钢琴,是一支练习曲,悠扬悦耳的琴声老远就能听见。
冷雪一进屋,田卫东就涨红着脸问:“夫人今天是宴请何方客人,这么晚了才回来?”
冷雪若无其事地说:“国家医药总局领导,上新产品的事,非常重要,必须陪好。”
田卫东握起酒瓶子说:“那可是从京城来的贵宾呀,必须上国酒茅台,不能像我,喝这种一块钱一瓶的银城小烧。菜也得上山珍海味,不能像我用大蒜花生米下酒,寒酸死了。”说着,举起酒瓶,一仰脖,喝了一大口,然后,重重地把酒瓶礅在餐桌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冷雪快步走向前,抢下酒瓶子,高声说:“卫东,你已经醉了,别喝了!”
田卫东一把夺过酒瓶子,眯缝着眼睛说:“我没醉,我比谁都清醒。我们工人阶级,整天一身油泥一身汗水地干,创造着社会财富,却过着这样寒酸的生活。你们这些贵族阔太,整天西装革履,油头粉面,只会耍嘴皮子唱赞歌,不创造一点财富,却吃香喝辣,花天酒地,作威作福,这合理吗?这公正吗?十指不沾泥,鳞鳞居大厦。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我们的先哲说得多精辟!多深刻!”说着,一仰脖,又喝了一大口。
冷雪从田卫东手里夺下酒瓶,和声细语地劝慰说:“卫东,你已经醉得说胡话了,不能再喝了。”
田卫东又去夺酒瓶。冷雪一闪身,田卫东扑了个空,“噗嗵”一声摔倒在地板上,随后,就趴在地板上,“哇哇”地呕吐起来。
正在弹琴的田梅听到餐厅里“扑通”一声响,以为出了什么事,停下琴,急忙跑到餐厅,一看,爸爸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嘴边吐出了一摊呕吐物,一脸惊愕地问:“妈,我爸怎么了?”
冷雪一脸无奈地说:“酒喝多了,吐了,没事。来,帮妈把你爸吐的东西收拾一下。”
田梅急忙去卫生间取来两块抹布,递给妈妈一块,自己拿一块,和妈妈跪在地板上擦起来。擦完,又和妈妈把爸爸搀扶到南屋的床上睡觉。
忙完,田梅兴奋地对冷雪说:“妈,我现在已经能弹奏钢琴协奏曲《黄河》了。下个月参加全省少年儿童钢琴比赛,我就弹奏《黄河》,争取得一个金奖回来。”
冷雪亲昵地抚摸着田梅的头发说:“好啊,我的女儿有志气,好好练琴吧,将来一定能成为大钢琴家,为妈争口气。妈这辈子是不行了,搞政治,误入歧途,啥本事也没有,只能寄人篱下,整天起早贪黑地忙碌,看人家的脸色过日子,活得真累。你一定要学好钢琴,掌握一门真本领,千万别走妈这条路。懂不懂?”
田梅仰起小脸说:“懂。”
冷雪问:“你懂什么?”
田梅一脸天真地说:“学好钢琴,掌握真本领,不走妈妈的路,天天看人家的脸色过日子,晚上动不动就参加宴请,很晚才回家,让爸爸一个人在家喝闷酒,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真没意思。妈,我说得对不?”
冷雪听到女儿这番话,左腮的肌肉不由自主地抽搐了几下,想到刚才和卢一文在宾馆床上干的那些肮脏龌龊的下流事情,脸颊突然红起来,感觉女儿的话句句都刺在了自己的心口上,好痛好痛,怕女儿再说什么,就说:“对,对。田梅,天太晚了,我们睡觉吧。”
翌日晨,田卫东酒醒了,睁眼一看,冷雪正在厨房里忙早饭,想起昨晚喝酒呕吐的事,觉得挺对不住妻子的,急忙穿衣服下地,跑到厨房跟冷雪一起忙。
冷雪用眼睛余光扫了田卫东,只顾干活,没提昨晚喝醉酒的事,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早饭时,冷雪在餐桌上说:“卫东,今天我要去北京出差,坐飞机去,明天晚上能回来。今天是周六,田梅有钢琴课,我去不了,你带她去吧。”
田卫东说:“好好,你放心走吧,晚上我带女儿去上钢琴课。”
8 点上班,冷雪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办公室的保险柜,从里面取出一个活期存折。然后,急匆匆地去储蓄所,取出 50 万,单独立了一个存折。又急匆匆地回到办公室,把门从里面反锁上,打开文件柜,取出四盒厂里生产的脑心舒口服液,打开其中的一只盒子,把存折装进去。然后,又把四只药盒装在一个灰色塑料袋里,重新锁进文件柜里。
冷雪忙完,松了一口气,定神想了想,就抓起电话拨起来,很顺利就拨通了周明办公室的电话。
依然是秘书曾晓林接的电话:“哪位,请讲?”
冷雪就“咯咯咯”地笑起来:“你猜我是谁?”
曾晓林在那头也笑起来:“原来是冷雪呀!老同学,好久没有听到你的悦耳声音了,我好想你呀!”
冷雪笑着说:“晓林,我也想你呀,昨晚做梦还梦见了你,今天就想过去看看你。”
曾晓林说:“那我太荣幸啦!不过今天不行,周书记在办公室呢,随时都可能有事,我不能动地方。明天是星期天,如果周书记没事,我就请你在太阳城吃法国大餐,怎么样?”
冷雪说:“老同学就会用嘴甜话人,这话说过多少次了,没有一次兑现的。”
曾晓林说:“这次我一定争取兑现。晚上 5 点你等我的电话。”
冷雪说:“好,好,我一定舍命陪君子。”
曾晓林说:“这才像老同学说的话呢。好了,说正事吧,你今天打电话有啥事?”
冷雪说:“周书记好长时间没来我们厂了,卢厂长让我向周书记汇报一下我们厂近期要抓的几件大事,需要周书记帮忙,请你把电话接转到周书记那里。”
曾晓林说:“好好,我这就转过去。”
片刻,电话机里就传来周明浑厚的声音:“我是周明,你是哪位?”
冷雪激动地说:“周书记,我是冷雪,听到您的声音好亲切好亲切呀!您好长时间没来我们厂指导工作了,我们非常想念您,也非常关心您的身体,不知道您的失眠好点没有?”
周明在电话那头笑着说:“冷雪同志,谢谢你对我的关心。我这失眠是老毛病了,一到夜里就睡不着觉,苦不堪言啊!”
冷雪问:“周书记,上次我给您带的脑心舒口服液吃完没有?”
周明说:“早就吃完了。这个药还真管用,吃上就能睡着觉。”
冷雪说:“周书记,我们卢厂长又给您准备了脑心舒口服液,让我给您送去。我也想顺便看看您。您要还想听‘智斗’那场戏,我还给您唱,唱一宿都可以。”
周明说:“太好啦,知我者,冷雪也,我就爱听你唱阿庆嫂智斗那场戏,百听不厌。”
冷雪兴奋地说:“我这就过去吧!我现在就想见到您!”
周明说:“不行啊,我马上要参加一个会议,然后还要接待新疆自治区一个考察团。下午吧,什么时间过来,等我的电话。”
冷雪放下电话,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又想起从前和周明在一起度过的幸福时光……
冷雪和周明相识并发展成为地下情人,全靠老同学曾晓林在中间穿针引线、左右逢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