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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冷雪其人其事

冷雪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工人家庭,排行老大,下面两弟一妹。冷雪从小就聪明伶俐,能歌善舞,长得美丽迷人,人见人爱。

冷雪 15 岁那年,她母亲在街道挖防空洞,突然出现塌方,不幸遇难。那是 1969年春夏之交,珍宝岛自卫反击战结束不久,中苏关系非常紧张。挖防空洞是为了响应毛主席“备战,备荒,为人民”的伟大战略部署,预防苏联原子弹袭击,反修防修。一旦上升到这个高度来认识问题,冷雪母亲就被追认为革命烈士。烈士的子女就要得到照顾。当时中学生毕业统统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冷雪受到了照顾,才上中学二年,就接了母亲的班,分配到银城化工设备厂工作。

冷雪虽然只有 15 岁,但身高已经长到 1 米 73,像出水芙蓉一样楚楚动人,柳叶眉,大眼睛,双眼皮,高鼻子,樱桃嘴,比当下的电影明星范冰冰还美艳。厂领导见冷雪长得漂亮,安排她到厂办当接待员,这是个俏活儿,整天穿得干干净净,给领导端茶倒水,接来送往……很多女孩子都羡慕这份工作。冷雪却毅然决然地拒绝了这个让人羡慕的工作,坚决要求去母亲工作的车间,当一名普通车工,立志踏着母亲的足迹奋勇前进,流一身汗水,沾一身油泥,炼一颗红心,做母亲那样的“五好工人”。冷雪在母亲的工作岗位上干得非常出色,当年就被评为“五好工人”。一天,车间仓库突然起火,浓烟滚滚,冷雪奋不顾身冲进火海抢救国家财产,被浓烟熏倒在地,昏迷不醒,被送到医院抢救,两个小时之后才苏醒过来。冷雪醒来的第一句话就问:“国家财产抢救出来没有?”把在场的人听到这话,个个感动得潸然泪下。

那个时候,大兴活学活用毛主席著作讲用会,冷雪在车间会上一讲用,就被评为厂活学活用毛主席著作积极分子,又在全厂讲用。冷雪很会讲,一讲就讲红了全厂,又被评为银城市化工战线活学活用毛主席著作积极分子。

冷雪能评为银城市化工战线活学活用毛主席著作积极分子,主要是靠自己用嘴讲出来的。冷雪口才好,说话声音又甜美动听,还能现场激情发挥。特别与众不同的是,她会唱,她在讲用中,如果引用《毛主席语录》,从来都不是用嘴说,而是用嘴唱。那个年代,时兴《毛主席语录》歌曲,不少《毛主席语录》都被李劫夫他们这些紧跟时代的作曲家谱成了歌曲,在革命群众中广泛传唱,甚至把《为人民服务》、《纪念白求恩》、《愚公移山》也谱了曲,一时间也流行起来。冷雪音乐天赋极高,这些语录歌曲,她听一遍就会唱,唱得还情真意切,娓娓动听。所以,在活学活用毛主席著作讲用会上,冷雪边讲边唱,深受大家欢迎和追捧,听冷雪的一场讲用会,就等于听了一场天籁般的音乐会,真是一种精神享受啊!何乐而不为呢!另外,冷雪人长得还漂亮,像水仙一般楚楚动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大家不但爱听她讲,爱听她唱,更爱看冷雪这个人。大家坐下台下伸着脖子往台上看,个个眼睛雪亮,目不转睛,怎么看也看不够……

从这一天起,冷雪梳着两只牛角辫,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黄军装,背着一只洗得发白的黄书包,书包盖上用红绒线绣着“为人了服务”五个醒目的手书字,脚穿一双洗和发白的黄胶鞋,手握一本红色塑料皮“三一合”的《毛主席语录》,在化工局所属的各工厂做巡回讲用,穿梭赶场,迅速在整个银城刮起了一股风力强劲的“冷雪旋风”,很多人听了一场之后,总觉得没听够,还想听第二场,跟在冷雪屁股后面穷追不舍。结果,冷雪又讲红了,这回是红遍了整个银城……

当时,化工局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正在筹排革命现代京剧样板戏《沙家浜》,郭建光、沙奶奶的演员已经找好,就差阿庆嫂的演员没找到。文艺队队长洪向阳十分着急。一天,他在聆听冷雪讲用时,发现冷雪长得酷似阿庆嫂的扮演者洪雪飞,嗓子又好,还会唱,心就活起来。讲用会结束后,洪向阳急忙跑到台上,找到冷雪,拍着胸脯自我介绍:“我是化工局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队长洪向阳,我们正在筹排《沙家浜》,在找阿庆嫂的演员,你的形象很好,语录歌也唱得很好,不知你会不会唱京剧?”

冷雪听了眼睛一亮:“会,我从小就爱唱京剧,阿庆嫂、李铁梅、江水英、小常宝的唱段我都会唱。”

洪向阳问:“你愿不愿意到我们宣传队来演阿庆嫂?”

冷雪已经出来巡回讲用一个半月,见过了很多世面,不想回车间当工人了,心想,自己从小就爱文艺,想当演员,现在竟然有人找上门来了,这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冷雪用渴求的眼神望着洪向阳:“愿意,太愿意啦!”

洪向阳说:“那好,明天我就请示领导,把你调到文艺队。”

一周后,冷雪果然接到通知,让她去市化工局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报到。冷雪激动得热泪盈眶。冷雪到了宣传队,洪向阳果然安排她扮演《沙家浜》里的阿庆嫂。第二天就紧张地排练起来。冷雪排练很投入,很快就进入了角色,加上嗓子亮,扮相好,一招一式都酷似洪雪飞,赢得了全队演职员的一致好评。

一个月后,《沙家浜》排练好了,开始在化工局所属的各个工厂巡回演出。在化工总厂的首场演出,冷雪一出场,一亮相,就赢得了满堂喝彩声;一亮嗓子,跟洪雪飞没有两样,下面就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演出结束后,人们久久不愿意离去,要一睹冷雪的芳容。当冷雪从人群中走过,大家发现她还是个小姑娘,更是称赞不已,说这小姑娘将来一定有大出息,说不定能调北京去演阿庆嫂。从此,冷雪就被誉为“小洪雪飞”,演到哪里,都要受到观众的狂热追捧。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化工局革命委员会主任、军代表吴猛耳朵里。吴猛想看看这个“小洪雪飞”演的阿庆嫂到底长得什么样,就在化工局政治部主任朱毅然陪同下,去北药总厂观看巡回演出。冷雪一出场,一亮相,就把吴猛的眼睛吸引住了,紧紧盯住不放,像定住一般……冷雪唱完一段,下面响起热烈的掌声。吴猛就向坐在身边的朱毅然询问“小洪雪飞”的情况:“朱主任,她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朱毅然介绍说:“叫冷雪,还不满 17 岁,是化工局活学活用毛主席著作积极分子。她是在化工局各工厂巡回讲用时,被局文艺宣传队队长发现的,宣传队长请示了我,说用她演阿庆嫂,我就同意了。没想到这小姑娘能把阿庆嫂演得维妙维肖,深受群众欢迎,真是难得。”

吴猛吸了一口气说:“这么好的一块材料,让她唱戏太可惜啦!依我看,还是让她到局机关从政更有发展。”

朱毅然皱起眉头问:“从政?她这么小的年龄能干什么呢?”

吴猛若无其事地说:“到团委,17 岁,朝气蓬勃,就像早晨刚刚升起的太阳,干共青团工作不是很合适吗?”

朱毅然这才恍然大悟:“有道理有道理,这小姑娘能唱能讲,天真活泼,我们局团委就缺少这样的人才呀!”

吴猛问:“巡回演出还要多长时间结束?”

朱毅然说:“还有半个月。”

吴猛说:“巡回演出一结束,你就把她调到团委来,先做干事。”

朱毅然说:“好好,这事我来办。”

半个月后,巡回演出结束了,化工局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宣布解散,队员回原单位上班。只有冷雪没回原单位,她被朱毅然调到了化工局团委当干事,由工人变成了干部。在朱毅然的引导下,冷雪对政治发生了兴趣,她写了入党申请书,交给了机关党支部书记朱毅然。

军代表吴猛下基层时总愿意把冷雪带在身边。慢慢地,两个人就熟悉了。三个月后,冷雪就入了党。这一刻,冷雪激动不已,热泪盈眶,眼泪在不知不觉中就流了下来……又过了三个月,冷雪被提拔为化工局团委副书记,成为化工局最年轻的中层干部。半年后,冷雪如愿以偿地当上了化工局团委书记。

吴猛说:“再提拔,你就是局党委副书记。”

冷雪一脸惊喜地问:“我行吗?”

吴猛握住冷雪的手说:“怎么不行!主抓全局共青团工作非常合格,冷雪同志,继续努力吧,中国的未来是你们的!世界的未来也是你们的!你们年轻人,朝气蓬勃,就像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啊!”

那年,冷雪 18 岁,思想还很幼稚,觉得自己很快就会当上局党委副书记。

吴猛和冷雪的关系在化工局已经无人不晓,甚至还传到了下面一些工厂的领导耳中。冷雪做贼心虚,总觉得背后有人在戳自己的脊梁,骂自己是坏女人,靠卖身入党、提干。她担心吴猛有一天调回部队,自己会成为孤家寡人,甚至身败名裂。为了摆脱困境,冷雪通过吴猛的介绍,与银城橡胶三厂党委副书记田卫东谈起恋爱,以便掩人耳目,平息传言。

田卫东是个部队复员兵,长得高大英俊,参加过珍宝岛自卫反击战,立过三等功,文武双全,刚刚 23 岁,就成为拥有六千多名职工的大型企业的党委副书记,让冷雪敬佩不已,一见钟情。

冷雪是局团委书记,长得漂亮,众目睽睽,无人不晓。田卫东从前去化工局开会,曾听人说吴猛和冷雪关系不正常。吴猛是田卫东的伯乐和恩人,从感情上讲,他不相信这是真的。所以,当吴猛给他介绍冷雪时,他二话没说,就同意了。当时想,怎么也得给吴猛一个面子,不能因此影响自己进步。开始,田卫东表现很冷淡,从不主动约会冷雪。冷雪也有意要表现出纯洁姑娘的矜持,更不好主动约会田卫东。两人就在工作交往中不冷不热门地谈着恋爱。一晃,三个月过去了。田卫东发现冷雪举手投足一直规规矩矩,羞涩得连手都不敢和他撞一下,既传统,又保守,根本不像人传说中的风流女人,终于对冷雪动了真情,从心底地爱上了这个天使一样美丽的姑娘,决定主动发起进攻。

星期六下午,田卫东在电话里主动地向冷雪发出了约会:“冷雪同志,今晚有时间吗?”

冷雪就等着田卫东的这个电话呢,兴奋不已:“有,有啊!”

田卫东说:“晚 7 点,我在南湖公园西门等你。”

冷雪说;“好,好。”

晚 6 点 50 分,田卫东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绿军装,骑着一辆闪闪发光的永久牌自行车,来了南湖公园东门,在公园售票处窗口架上自行车,买了两张门票,撸开衣袖看了一眼手表,便向四处张望起来。

这时,冷雪骑着一辆擦拭一新的凤凰牌自行车,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绿军装,从马路那边冲过来。

田卫东挥着手喊起来:“冷雪同志,我在这里。”

冷雪听到喊声,看到了田卫东,转了一下车把,停在田卫东面前,掏出白手绢,边擦脸上的汗边笑着问:“我没有迟到吧?”

田卫东笑着回答:“不但没迟到,还提前了几分钟。票已经买好了,走,我们推车子进去。”

田卫东说着,推车走在前面,冷雪跟在后面,进了公园侧门。然后,两人推车并肩向前走,绕着湖畔边走边谈,谈国家大事,谈远大理想,谈革命工作……后来,田卫东和冷雪都走累了,就并肩坐在了湖边的椅子上休息。

晚风轻拂,垂柳在身边微微摇曳,小鸟啁啾着从眼前掠过。晴朗的夜空中,悬着一轮明月,洒满亮晶晶的星星。幽静的湖面一闪一闪,把满天月亮和星星映在水波中,扑朔迷离,如梦如幻。远处,隐约传来悠扬悦耳的歌声:……姑娘好像花一样,小伙心胸多宽广……

田卫东侧着耳朵说:“听,多么优美的歌声。”

冷雪说:“是电影《上甘岭》里面的歌曲,我小时候唱过。”

田卫东说:“我上中学时看过《上甘岭》,真感人,现在还历历在目。你穿这身军装,梳着短发,真像那个志愿兵女卫生员。”

冷雪说:“你穿这身军装,就像电影里的那个志愿军连长,尤其你这双眼睛,非常有神。我见你第一面,就被你这双眼睛打动人。”

田卫东突然抓住冷雪的手,目不转睛地盯冷雪的眼睛:“冷雪,请你说句心里话,你爱我吗?”

冷雪盯着田卫东的眼睛回答:“爱。”

田卫东激动地说:“我……我也爱你!永远爱你!直到地老天荒!”

冷雪也激动地说:“我也永远爱你!海枯石烂不变心!”

田卫东紧紧地把冷雪抱在怀里,在冷雪的嘴唇上狂吻起来。

冷雪也紧紧搂住田卫东的脖子,热烈地用嘴唇回应。

半天,两个人才恋恋不舍地分开嘴唇。

田卫东握着冷雪的手,盯着冷雪的眼睛,用颤抖的声音说:“我……我想要你……现在就要……那边树林里没人……”

冷雪听到话,突然一愣,马上意识到问题的严重后果,避瘟神一般地甩开了田卫东的手,皱起眉头,用严肃的语气说:“卫东同志,你是有远大理想抱负的人,怎么能这样想?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

田卫东也一愣,摇晃着脑袋问:“难道……难道你不爱我吗?”

冷雪一脸平静地说:“正是因为爱你,我才要这样做。对你好,也是对我好。卫东同志,我们都是讲原则的革命同志,在这个问题要理智和克制。现在我们还没有结婚,要依法办事。我看还是把最幸福的时刻留给新婚之夜。你看呢?”

田卫东听了这番话,如当头一棒,终于清醒过来,垂下头,像犯了错误的孩子,小声说:“也好,也好。都是我太冲动,太冲动。冷雪同志,你不要多想。”

冷雪微笑着说:“谁都有冲动时候,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你不要有负担。我们还是一如既往地相处。记住,我爱你,海枯石烂心不变!”

吴猛与冷雪在办公室谈完工作,若无其事地问:“和田卫东谈得如何呀?”

冷雪说:“挺好。”

吴猛笑着说:“已经在心里喜爱上这个小伙子了吧?”

冷雪羞涩地低下头,用嗓子眼小声说:“嗯。”

吴猛说:“已经三个多月了,有没有实质性进展呀?”

冷雪抬起头问:“吴主任指的是哪方面。”

吴猛说:“你们把那种事情做了没有?”

冷雪低下头:“没有。”

吴猛说:“为什么不做?他不喜欢你?”

冷雪说:“他想做,我拒绝了。”

吴猛说:“既然两情相悦,为什么要拒绝?”

冷雪说:“我怕。”

吴猛说:“怕什么?”

冷雪说:“我怕他发现我不是处女,质问我,我无法回答。如果传出去,我就没脸见人。”

吴猛思考片刻:“冷雪同志,你是化工局团委书记,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应该有智慧回答田卫东的任何质问。”

冷雪摊开两手,一脸无奈地说:“我在田卫东面前总觉得矮半头,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请吴主任能教教我。”

吴猛说:“不说假话办不成大事。如果你开动脑筋,可以编造出若干个理由。”

冷雪说:“我太年轻,经事少,真想不出什么理由,请吴主任说具体点。”

吴猛说:“你从小就爱好唱歌跳舞,跳舞就要劈腿,劈腿就难免把下面撕破……”

冷雪说:“吴主任,我懂了。”

吴猛说:“懂就好,懂就好。只要迈出实质性的一步,你们的关系就可以定下来。这样,一切传言都会不攻自破。”

冷雪说:“今天晚上就约田卫东。”

吴猛指着电话说:“就用我这部电话,现在就打。”

冷雪会意地点了一下头,拿起电话拨过去:“田书记吗?”

对方回答:“稍等。”

紧接着,田卫东在那边说:“我是田卫东,你是哪位?”

冷雪说:“是我,冷雪。”

田卫东说:“冷书记,我们正在开班子会,你什么事?”

冷雪说:“没什么大事,等你开完会我再打吧。”

田卫东说:“开完会,我给你打过去。”

冷雪看了吴猛一眼:“也好,我在团委办公室等你电话。”

当晚,冷雪在田卫东在办公室里和田卫东约会。冷雪有备而来,在田卫东面前说了很多甜蜜的话语,很快就把田卫东的情绪调动得亢奋起来。谈着谈着,田卫东就控制不住自己了,突然紧紧地抱住冷雪,狂吻起来。吻着吻着,冷雪闭上眼睛喘起了粗气,“哎呀哎呀”地呻吟起来。

田卫东没经过这事,急忙停下来,傻傻地问:“你哪里难受吗?”

冷雪不回答,依然痛苦地呻吟着:“哎呀哎呀……”

田卫东有些手足无措,又傻傻地问:“是不是我把你嘴唇弄疼了吗?”

冷雪呻吟着说:“我……我哪也……不疼。”

田卫东问:“哪你哎呀啥?”

冷雪呻吟着说:“我……我想要你……进来,快,现在……就进来。”

田卫东听不懂冷雪的话:“你让我进哪里?”

冷雪焦急起来,睁开眼睛说:“进我身体里,快!”说着,推开田卫东,就急忙地脱衣服。

田卫东这才明白,也手忙脚乱地脱下衣服。

接着,冷雪和田卫东就不约而同地抱在一起,在办公室地板上腾云驾雾,沧海横流……

许久,田卫东的亢奋情绪渐渐平息下来,头脑也冷静了,发现冷雪下面没出一点血,就生了疑心,联想到化工局对吴猛和冷雪的传言,疑心就更大了,脸色难看起来。

冷雪穿好衣服,田卫东终于发问了:“冷雪,你为什么没出血?”

冷雪早有思想准备,一脸平静地反问:“没出血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不是很正常吗?”

田卫东听了这话就更很生气了,瞪大眼睛高声说:“不正常!我在局里听说你和吴主任关系不正常!当时我不相信。现在事实摆在我面前,我再也不想自己欺骗自己啦!”

冷雪并不示弱,也高声说:“你要不相信我,我们就分手!”

田卫东生气地说:“分手就分手!从今以后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你现在就走!赶快走!”

冷雪听到这绝情的话,伤心地流出了眼泪,抽泣着说:“你让我走可以,但走之前,我必须要把话跟你说明白。我从小就喜欢唱歌跳舞,天天练习下腰劈腿,演阿庆嫂时我也在练习下腰劈腿,处女膜早就撕破了,怎么还能出血呢?不信我做给你看看。”

冷雪说完,身体突然向下一用力,就把两条修长的大腿横向劈开了,然后,猛地把上身向右转动 90 度,又把两条修长的大腿纵向劈开了。冷雪做完两个劈腿动作,一耸身,站了起来,擦了一把眼泪说:“这回你都看见了,应该相信了吧?”

田卫东呆呆地愣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好像在想什么。

冷雪见状,一把搂住了田卫东的脖子,把脸颊依在田卫东的肩膀上,幽幽地哭起来,那样子委屈极了,边哭边说:“卫东同志,相信我吧,我真是个纯洁的好女孩,和你认识之前,我没让任何一个男人碰过我。因为我爱你,我才把女孩子最美好最纯洁的贞操献给了你,可你还怀疑我,不相信我,让我太伤心了。如果你还不相信我,我可以为你去死……”说到这儿,冷雪已经泣不成声,哭得梨花带雨,看着让人心疼。

田卫东听了这话,再看到冷雪哭成那样,眼泪也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紧紧地抱住冷雪说:“我相信,我相信,你别哭了,你别哭了……”

冷雪拦住田卫东的话追问:“你相信什么?”

田卫东说:“相信你是最纯洁的女孩子,你只爱过我一个人。”

冷雪又问:“还相信那些别有用心的传言吗?”

田卫东摇着头说:“不相信,永远也不会相信!”

冷雪听了这话,就把自己的樱桃小嘴儿递给了田卫东,两个人又热吻起来……

冷雪不但把吴猛当成革命的引路人,还看做人生的老师。

第二天一早,冷雪走进吴猛办公室,详细地向吴猛汇报了与田卫东昨晚发生的事情。

吴猛耐心地听完,笑着说:“好,好。这我就放心了。”

冷雪说:“多亏了吴主任的指教,要不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

吴猛说:“这是我的责任呀!田卫东是个不错的小伙子,前途无量,在整个银城也找不出第二个。我是真心希望你们有一天能喜结良缘。到时候我要去喝你们的喜酒哟。”

不久,吴猛调接到部队调令,回部队任新职。化工局不再设军代表。

吴猛临别时找冷雪谈话。冷雪做梦也没有想到吴猛能走,在吴猛面前哭得泪流满面:“吴主任,太突然了。听说你要走,我觉得化工局的天都塌下来了,无法接受呀!”

吴猛笑着说:“化工局离开谁,天都不会塌。俗话说,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这一天总会到来的。你现在已经成熟了,我相信你,会比从前干得更好。”

吴猛走后,冷雪突然失去了革命引路人和人生老师,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六神无主,情绪很低落,整天无精打采。

卢一文见吴猛走了,就开始打起冷雪的主意。

一天上午,卢一文以谈工作为由,把冷雪叫到办公室,一本正经地说:“吴主任走了,今后局团委工作就由我主抓,你要振奋精神,像跟着吴主任那样跟着我,我是不会给你亏吃的。”

冷雪默默地点了点头,像受惊的小鹿坐在卢一文面前,低着头,不作声。

卢一文站起来,走到冷雪身边,把手轻轻地搭在了冷雪的肩膀上。见冷雪没有反对的表示,就慢慢地把手往下移,停在冷雪的胸前,轻轻地揉起来。

冷雪就怕了,不是怕卢一文对她怎么样,而怕有人进来看见,把她和卢一文的事传出去,自己在化工局就无地自容,在田卫东面前也无法交待。想到这儿,冷雪把卢一文的手推了回去,若无其事地说:“卢书记,放心吧,我还会像从前那样干工作。没有别的事我就走了。”说完,站起来就往外走。

卢一文也站了起来,笑着说:“晚上下班别走,我还有重要工作和你谈。”

冷雪说了一声“知道了”,头都没回,推门就出去了。

晚上,冷雪没去卢一文的办公室。卢一文坐在办公室里一边看报,一边等冷雪。等到 5 点半,冷雪还没来,就着急了,急忙给团委办公室打电话。是团委干事米小红接的电话。

卢一文问:“冷书记在吗?”

米小红说:“冷书记下午身体有点发烧,吃了药也不管用,4 点就回家了。”

卢一文问:“这么晚了,你咋还不回家?”

米小红说:“冷书记让我加班赶写一个材料,明天一早要送到团市委。”

卢一文放下电话,拎起手提包,垂头丧气地走出了办公室。

几天后,卢一文被任命为化工局党委书记、革命委员会主任。冷雪听到这个消息,就后悔起来。她深知,要想进步,就必须有靠山,从前靠吴猛,现在就得靠卢一文。她急切地期待着卢一文找她谈话。

卢一文似乎在冷雪的眼神里看出了她的渴望。第二天一早,卢一文就把冷雪叫到办公室,一脸严肃地说:“冷雪同志,你在车间一线干的时间太短了,这不利于你今后开展工作。这一课应该补上。我打算把你下放到基层劳动锻炼一年,你看怎么样?”

冷雪一听要自己去基层劳动锻炼一年,顿时就愣住了,半天才回过神来:“那团委的工作怎么办?”

卢一文“嘿嘿”一笑:“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自有安排,新任团委书记我已经物色好了。”

冷雪一脸惊愕,皱起眉头问:“那一年后我还能回团委吗?”

卢一文摇晃着脑袋说:“恐怕是回不来了。”

冷雪听了这话,眼泪就涌满了眼睛,盯着卢一文,沉默不语,像一只温顺的羔羊。

卢一文见状,叹了一口气:“不过这件事情还没有最后定下来,你也可以不去基层劳动锻炼,继续在团委干,将来干个局党委副书记也没问题,这是我一句话的事。你要走哪条路,回去好好想想,想好了,晚上下班来我办公室。”

说到这里,卢一文站了起来,拎起手提包,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好了,我马上要去市委开会,车在楼下等着呢。”

冷雪只好走出办公室。

晚 5 点 10 分,下班的人已经走光了,三楼走廊里没有一点动静。冷雪这才走出团委办公室,悄悄地走到卢一文办公室门前,抬起手,轻轻地敲了两下。

卢一文正在看报,听到敲门声,放下报纸说:“进来吧。”

冷雪轻轻地推开门,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又转身把房门的暗锁锁上,小声说:“卢书记您找我?”就站在原地不动了。

卢一文站起来,走到双人沙发前坐下,向冷雪摆手说:“来,坐在这里谈。”

冷雪像个听话的小学生一样走过去,紧挨着卢一文坐下。

卢一文问:“冷雪,想好了吗?”

冷雪用渴望的眼神看着卢一文:“卢书记,我……想好了,想在您身边工作,老老实实做您的小学生,天天聆听您的教导和指示,指导我的工作和生活,这样我才能进步更快。”

卢一文听到这话,得意地笑起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把手扶在冷雪的肩膀上说:“这就对了。其实我也希望你留在我身边工作。”

冷雪含情脉脉地盯着卢一文眼睛:“卢书记,我听您的,您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卢一文在冷雪的眼睛里看到潜台词,就大胆地把冷雪抱在怀里……

1976 年 10 月,“四人帮”就被粉碎。举国欢腾,弹冠相庆。人们敲锣打鼓上街游行,打着标语,举着红旗,喊着口号。卢一文和冷雪组织了化工局的游行队伍。卢一文走在队伍前列,冷雪带头呼喊口号。

很快,银城市委工作组就进驻化工局。翌日,卢一文和冷雪就被工作组找去谈话,通知他们隔离审查,写交代材料。事情来得太突然,两个人当时都不知所措。

三个月后,市委工作组给卢一文和冷雪下了结论:双突干部。还好,不算“四种人”。这样卢一文和冷雪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否则,两个人的命运就悲惨啦!甚至会遭受牢狱之灾。

下了结论后,卢一文被降职到银城胶带厂当厂长。

冷雪则被送到地处银城郊区的沙尔湖干校劳动学习。这是银城市委办的干校,每日半天下地干农活,半天学习马、恩、列、斯、毛经典著作。她在干校待了整整两年,才回到化工局。

冷雪缩手缩脚地走进化工局组织部长办公室。刚上任的组织部长李顺太正在聚精会神地看文件,连头都没抬。

冷雪看着李顺太,嗫嚅了半天,才小声说:“李部长,我来报到了。”

李顺太这才慢慢地抬起头,看见一个天使般美丽的姑娘站在面前,眼睛突然一亮:“你就是冷雪同志吧?”

冷雪眨着一双湖水一样清澈的大眼睛回答:“是。李部长,局里打算安排我做啥工作?”

李顺太目不转睛地盯着冷雪的那双眼睛:“你是双突干部,留在局里工作是不可能啦。本着从哪儿来回哪儿去的原则,安排你回化工设备厂当工人,明天你就去化工设备厂劳资科报到。”

冷雪一听这话,脑袋“嗡”地一下子,心想,自己从前是那样的风光无限,曾经是化工设备厂的光荣、骄傲和谈资,眼下却要灰溜溜地回去当工人,实在没脸见人……想到这儿,鼻子一酸,眼泪竟不知不觉地就流了出来,一边擦眼泪一边说:“李部长,我知道我是双突干部,让我当工人我也没有意见。但我不想回化工设备厂,能不能把我调到其他工厂去?”

李顺太煞有介事地挠着脑袋:“这可不好办呀?上面定的原则,我不好改变。”

冷雪听了话,竟幽幽地哭泣起来,十分委屈的样子,边哭边说:“李部长,我妈妈是革命烈士,是为了反修防修挖防空洞砸死的,我是革命烈士的女儿,是为了继承妈妈的革命遗志参加革命工作的。我当过银城市活学活用毛主席著作积极分子,在银城给工农兵广大革命群众做过上百场讲用报告。我还演过《沙家浜》里的阿庆嫂,演遍了化工局所属的所有大中型企业。我一直在听党的话,党让我干啥我干啥,从来没向党提过条件。这次,我只提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如果李部长能满足我,我会感激您一辈子……”说到这儿,冷雪已经泪流满面,伤心得说不下去了。

李顺太被冷雪的眼泪感动了,就动了恻隐之心:“小冷同志,不要哭了,不要哭了,我会考虑你的要求的。要不这样吧,你先回去,给我点时间,明天再来听消息。”

冷雪听了这话,就不哭了,擦拭干净脸上的眼泪说:“那就让李部长费心了,明天一早我就来听信儿。”

早晨 7 点半,冷雪就守在了李顺太的办公室门口。李顺太是八点踏着上班铃声来到办公室的。

冷雪笑着迎上去:“李部长您好,我已经等您半个小时了。”

李部长一边开门一边说:“8 点上班,用不着来这么早。”

冷雪皱起眉头说:“我心里急呀,一宿都没睡好觉。”

李顺太推开门说:“快进屋吧。”

冷雪一进屋就急切地问:“李部长,给我调到哪个厂子了?”

李顺太说:“现在有一个学习机会,省财会学校要办一个会计培训班,时间是半年,我昨天要了一个名额,我看你就先去这个培训班学习吧。”

冷雪皱起眉头问:“那培训班结束后怎么办?”

李顺太说:“你到化工局下属任何一家工厂的财务科当会计都可以,比当工人要体面得多,大小也是个坐办公室的干部。”

冷雪脸上露出了笑容:“什么时间去?”

李顺太说:“今天就正式开班,你马上去吧。”

冷雪笑着说:“谢谢李部长。”然后就兴高采烈地去省财经学校报到。

半年后,冷雪在省财经学校学习结业,回到化工局组织部报到。李顺太没有食言,把她安排到北方第一制药厂财务科工作。开始,冷雪在厂财务科做出纳员。因为工作出色,一年后改做成本会计。

这一年,冷雪 26 岁,在当时属于大龄女青年,她身边很多热心人给她介绍对象,她一连看了十几个,都不满意。算起来,冷雪已经和三个男人上过床,她心里明白,和吴猛、卢一文都是逢场作戏,跟田卫东才是动了真情。眼下,她又想起田卫东。田卫东就是她心中的一把尺子,用这把尺子一衡量,看过的那十几个男人都不如田卫东,都被比下去了。

当年,冷雪被停职审查时,田卫东也被停职审查。但田卫东比冷雪悲惨,停职审查半个月,就被抓了起来,说是“四种人”,手上有人命,可能要判刑。冷雪在停职审查期间听到自己的恋人可能面临牢狱之苦,心就凉了。她想,本来自己就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再和田卫东好,那不是找罪受吗?从此,冷雪再也没有和田卫东联系过。最近,她打听到了田卫东的消息,他还在橡胶三厂工作,在二车间当了主任,已经 30,还没结婚。冷雪想,田卫东是不是心里还装着我?并把我做了一把尺子?所以,至今还孤身一人?这样一想,冷雪就决定地去橡胶三厂二车间找田卫东。

冷雪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黄军装,走到了田卫东面前。

当时,田卫东正在车间生产一线带领几名技术员和工人搞技术攻关,手和脸都沾满了黑色的橡胶,像魔鬼一样吓人。

冷雪吓得向后退了几步,认出眼前站着的确实是多年不见的恋人田卫东,酸甜苦辣,百感交集,半天才说:“卫东,你……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我都不敢认你了。”

田卫东“哈哈哈哈”地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声,露出了一口整齐雪白的牙齿,挥动着粗壮的胳臂,粗门大嗓地说:“这才是咱中国工人阶级的劳动本色!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一切都靠我们自己的双手来创造!难道这个样子不好吗?”

冷雪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激动起来,眼睛里有亮东西在一闪一闪:“这么多年了,你的性格一点也没变。”

田卫东笑着说:“怕是这辈子也变不了喽!”又问:“今天找我有什么事?”

冷雪笑着说:“没有事就不能来看看老朋友吗?”

田卫东就明白来意了:“原来是这样啊,那到我办公室坐坐吧。”

到了车间主任办公室,田卫东让冷雪坐在刷着蓝漆的长条木椅上,自己打来一盆凉水,用肥皂洗干净手和脸,这才露出了庐山真面目:浓眉大眼,英气逼人。

冷雪把田卫东上上下下仔细地端详一阵:“卫东,你的模样一点没变,还和从前一样年轻,眼睛还那么有神。”

田卫东得意地笑起来:“不年轻了,已经是 30 岁的人喽。”

冷雪问:“30 岁为什么还不成家呢?”

田卫东说:“因为我心中始终装着一个人,别人进不来。”

冷雪急忙说:“我知道这个人就是我。卫东,你为什么不能直说呢?”

田卫东垂下头说:“我是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还坐过牢,没有资格再和你谈恋爱,只能把过去的爱永远埋藏在心底。”

冷雪站起来说:“不!卫东,你不要这样自卑,不要瞧不起自己。我今天来,就是要对你说,你是我心中的白马王子,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卫东,我们认识六年多了,谁都没忘了谁,年纪都不小了,还等什么呀?卫东,我爱你,我愿意嫁给你,我们永远在一起!让我们共同扬起新的生活风帆吧!”

田卫东听了这话,深受感动,慢慢抬起头,望着冷雪说:“我只是个小小的车间主任,一无权,二无钱,不能给你带来幸福,只能带来痛苦。凭你的条件,你完全可以找一个有权有势的男人结婚,过上无忧无虑的幸福生活,为什么偏偏要跟着我受苦受难呢?”

冷雪上前一步说:“我就爱你,非你不嫁。跟着你,受多少苦,遭多少难,我都不在乎……”说到这儿,冷雪扑到了田卫东的怀里,搂住田卫东的脖子,伤心地哭起来。

田卫东那颗冰冷的心在这一刻被冷雪火热的激情彻底熔化了,他紧紧地抱住冷雪,含着眼泪说:“我的好妹妹,哥哥答应你,别哭了,一会儿让别人看见像什么样子,还以为我把你怎么的了。”

冷雪听到这话,这才不哭了,松开了双手,擦了擦眼泪,重新坐在条椅上。田卫东用印有“先进生产者奖”字样的大号白色搪瓷缸倒了开水,放在冷雪的身边:“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冷雪就简要地讲了一遍自己这几年的经历,然后问:“你在监狱里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田卫东一脸无奈地说:“是,这些人搞逼供,不让我睡觉,轮番折腾我,说我是‘四种人’,让我承认打死过人。我就是不承认,打死我我也不承认。我心怀坦荡,我不是‘四种人’,也没打死过人,顶多算是双突干部。他们见我宁死不承认,只好把我放了出来,还给我平了反,安排我当了二车间主任,这一干就是两年多……”

半个月后,冷雪和田卫东就闪电般地结婚了。

第二年,冷雪和田卫东生了一个女孩,取名田梅。

田梅长到 3 岁时,已经表现出极高的文艺天赋,唱歌跳舞样样都会,长相简直就是冷雪的翻版,美丽极了。

那时,中国刚刚兴起钢琴热,冷雪对丈夫说:“让女儿学钢琴吧,将来当个钢琴家,比搞政治强一百倍。”

田卫东赞同说:“说得对。搞什么也别搞政治,我们的教训已经够深刻了。一定要让女儿学钢琴。”

就这样,两口子省吃俭用给田梅买了一架幸福牌黑色钢琴,每周三和周六晚上由冷雪带着女儿到钢琴老师家里学习两个小时钢琴。一时间,冷雪相夫教子,为人低调,成为邻里公认的好妻子、好母亲。人人都羡慕这个幸福的三口之家。

1984 年深秋,卢一文调到北方第一制药厂当厂长,发现冷雪竟然在厂财务科当会计,喜出望外,就把冷雪找来谈话,不无遗憾地说:“你这样的才华当个会计是大材小用,太屈才啦!你应该当领导才对呀!”

冷雪一脸无奈地说:“我是双突干部,谁还敢启用我呀?”

卢一文拍着自己的胸膛说:“我呀!这不是一句话的事嘛!”

一周后,冷雪就被任命为水针车间党支部书记。

卢一文又找冷雪谈话,关心地说:“现在是重文凭的年代,你要想有更大的发展,就得学一个文凭回来。”

冷雪为难地说:“我这样的年龄,又有工作,又有家,又有孩子,学不了啊。”

卢一文说:“你可以读市委党校的在职大专班,什么也不耽误,两年就能拿下大专文凭。”

冷雪听了卢一文的话,考上了市委党校在职大专班。边工作,边学习,边带女儿学钢琴,三件事都没耽误。

冷雪在市委党校学习二年,认识了不少同学。这些同学都有远大的理想和抱负,冷雪受到影响,政治野心又一次膨胀起来,她已经不满足做水针车间的党支部书记了,而且她还有靠山卢一文。

冷雪从市委党校一毕业,就去找卢一文,信誓旦旦地表示,愿意为厂里挑起更重的担子。

卢一文就明白了,小眼睛在冷雪丰腴的身上扫来扫去,一时没表态,过了半天才说:“我马上要去市政府开会,晚上下班你来办公室找我。”

冷雪会意地点了一下头,走了。

晚上下班,冷雪走进了卢一文的办公室。卢一文正在看报,见冷雪进来,放下报纸说:“这里谈话不方便,你去厂对面的亚洲宾馆大厅等我,我一会儿就到。”

冷雪心领神会,二话没说,扭身就去了亚洲宾馆。

5 点 10 分,卢一文拎着古铜色的皮质老板包走出厂部大楼。司机贾宇早把小车停在门口,笑着打开了车门,恭恭敬敬伸出手,示意卢一文上车。

卢一文说:“我到对面的亚洲宾馆办点事,就不坐车了。晚 9 点,你准时在亚洲宾馆门口接我。”

贾宇说:“好。”

卢一文就急匆匆地走出药厂大门。

冷雪见卢一文走进了宾馆大厅,急忙从沙发上站起来,笑着走到卢一文面前:“卢厂长,这里的房间很贵呀,一个月工资都不够住一天的,是不是换个地方?”

卢一文笑着说:“这里是我们的合同单位,不用花现金,签单就行,年底厂里统一付款。”说着,就向前台走去,向女服务员要了 201 房间的钥匙,带着冷雪上了二楼,走进了 201 客房。

这是个标准间,阔气的沙发、漂亮的茶几、柔软的席梦思床,毛茸茸的红地毯,还有时髦的落地台灯和衣塔……

冷雪目不暇接,眼花缭乱,有生以来,她是第一次走进这样高级的宾馆,边看边摸,不停地感叹:“这里真好!这里真好!快赶上皇宫啦!”

卢一文没搭话,放下老板包,就进了卫生间,打开淋浴喷头,用手试了试,有热水,走进房间对冷雪说:“来,我们先冲个淋浴。”

……

冷雪回到家,已经是晚上 10 点,丈夫田卫东和女儿田梅都没睡觉,在等她。田卫东一脸怒气地质问:“你干啥去了?咋才回来?把女儿学钢琴都耽误了!”

冷雪这才想起来今天是星期三,田梅学钢琴的时间,让自己给忘记了,羞怯地低下头:“今天车间组织大干,抢任务,一忙,就忘了这码事。”

田卫东生气地说:“那你也应该事先给我来个电话呀!现在是月底,今天我们车间也组织大干抢任务,我 9 点 40 才到家。到家一看,田梅站在门口哭,晚饭也没吃,一问,才知道你还没回来,急得我火上房,以为你出了什么事。你再不回来,我就得去药厂找你!”

冷雪说:“这不是回来了吗,好了,消消火吧,我这就做饭,下面条。”

田卫东就不说话了。他相信妻子的话。他做梦也想不到妻子会背着他,和大她 14 岁的厂长干出那种荒唐龌龊的勾当。

半个月后,冷雪被任命为北方第一制药厂厂长助理兼厂长办公室主任。从此,冷雪就成了卢一文的得力助手、管家和情人,不离左右,随叫随到。 bgGaQGFhn0EcYp/8scIsC5M13uvm2IoS/bx9+z3ZZaRPScgtC/gyG8ThMoe7K25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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