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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年艰苦卓绝的奋战，千吨青霉素工程胜利竣工，一次试产成功，收率达到工艺设计要求。青霉素车间的职工欢声雀跃，在车间领导的带领下，举着红色条幅和报捷信，敲锣打鼓地向厂部报捷。
卓钢、仇书谨、宋程等厂领导笑着接过报捷信，与车间领导和工人师傅亲切握手。
卓钢说：“青霉素车间的同志们辛苦啦！你们发扬‘尽智尽力，创造无限’的精神，吃苦耐劳、精益求精，一次试产成功，我代表全厂职工向你们表示衷心的感谢和亲切的问候！”
下面响起了一片热烈的掌声。
卓钢又说：“千吨青霉素工程的竣工和投产，为我们北药的大发展拉开了序幕，下一步，我们还要建设举世瞩目的万吨VC工程。工程投产后，50%的产品出口，新增产值十个亿，新增利润五个亿，相当重建一个北药总厂。市委市政府对我们北药的万吨VC工程非常重视，明天，市长艾思生、常务副市长章克田来我们北药现场办公，听取我们万吨VC工程的汇报。只要市长点头，资金到位，我们立即就上马万吨VC工程！”
大家欢呼雀跃起来……
秋高气爽，艳阳高照，湛蓝的天空上没有一丝云彩，像大海，又像湖水，看着让人心旷神怡，浮想联翩。
下午 2 点，北药总厂办公大楼门口，卓钢、仇书谨、宋程等厂领导列队等待市长艾思生、副市长章克田一行来厂现场办公。
一支由十几辆黑色奥迪组成的车队就缓缓地驶进了北药总厂大院，停在了办公大楼门前。
市长艾思生、副市长章克田同时推开车门，走了出来。
卓钢带领厂领导笑着迎了上去，和市长、副市长、各有关部门领导握手寒暄。然后，引领他们步入贵宾会议室。
落座后，艾思生说：“卓钢同志，我和章副市长对你们万吨VC工程很感兴趣，今天把市政府有关部门的头头也带来了，想一起听听你们的打算，看看它有多少可行性。如果可行，就在市政府立项，资金问题，市政府会出面帮助解决。请卓钢同志谈谈吧。”
卓钢满怀深情地说起来：“万吨VC工程是我们的一个美好理想，已经期待多年，眼下，时机完全成熟，只要资金到位，可以立即上马。下面，我从九个方面谈谈上马万吨VC工程的必要性和可行性。第一，VC是医药保健品、食品和饲料添加剂的重要原料，具有广阔的市场前景。第二，北药是中国第一个生产VC的厂家，工艺水平处于世界领先地位。第三，北药的VC产品成本比国内市场低20%，比国际市场低 30%，竞争优势明显。第四，我厂VC产品是国家VC同品种中唯一的金牌产品，符合国际药典要求，在国际市场上有免检信誉……万吨VC投产后，可创造产值十个亿，利润五个亿，等于重建一个北药！”
卓钢侃侃而谈，讲的有理有据，深深地打动了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卓钢看着艾思生说：“眼下是万事俱备，只差东风，这个东风是市政府的态度。”
大家都把目光对准了艾思生。
艾思生慢慢地品着茶，思考良久，终于表态了：“万吨VC工程是个利国利民的好事，我们市政府全力支持！从今天起，成立以章克田副市长为组长、卓钢厂长为副组长的VC项目领导小组。会后，章副市长留下来，立即开始工作。三天之内召开项目可行性论证会，要在充分科学认证的基础上实施，做到快决策、快建设、快投产、快见效、快还贷。”
有了市长的重视，极大地推进了万吨VC工程的立项进程。两天后，万吨VC项目通过了预可研审查。卓钢把副厂长宋程抽出来，成立了以宋程为组长的北药总厂VC项目领导小组，组织全厂的VC专家和各路能手，马不停蹄地工作，经过三个月的不懈努力，万吨VC项目终于通过了可研审查。
万吨VC项目可研审查一通过，资金只要到位，工程就可实施。六个亿的工程总投资可是个天文数字呀！怎么解决呢？
卓钢给艾思生打电话：“艾市长，我们北药人已经憋足劲，就等着资金到位呢，您得帮我解决呀？！”
艾思生说：“我正在千方百计地给你们寻找合资企业，一担联姻成功，资金不是问题。我看还是两步走吧。你那边不要等资金，抓紧时间，赶快把万吨VC工程指挥部成立起来，把工程奠基典礼搞了，声势先造出去。资金一到，工程就全面铺开。”
卓钢说：“好，我马上就办。”
卓钢放下电话，就把宋程叫来研究成立“万吨VC项目工程指挥部”事宜，决定抽调七名优秀的中层干部入主工程指挥部，同时，从各单位调集一批精干人马，组建万吨VC工程的办公室、计划处、财务处、工程处、设备处、供应处。
翌日，宣布成立北药总厂万吨VC工程指挥部，任命宋程任VC工程指挥部总指挥。指挥部下设六个处室，任命李力功为办公室主任，林绍杰为计划处处长，杨静芝为财务处处长，于亚东为工程处处长，边国良为设备处处长，王基石为供应处处长。万吨VC工程指挥一成立，就开始了紧锣密鼓的工程筹备工作……
北方的春天来了。北药总厂大院里盛开着梨花桃花，鸟语花香，天空晴朗。人心也和天空一样晴朗。
4 月 10 日，万吨VC工程奠基典礼仪式在工地上隆重举行，彩旗飞舞，歌声雄壮，锣鼓喧天，人欢马叫，随着十九响礼炮轰然鸣响，典礼正式开始。
市长艾思生，副市长章克田都出席了典礼仪式。
艾思生和卓钢一起走向前去，为万吨VC工程揭幕。
副市长章克田代表市政府向北药总厂万名职工郑重承诺：“一切为了万吨VC工程，万吨VC工程所需资金一定按时足量供应。”
宋程代表万吨VC工程指挥部上台表态，慷慨激昂地说：“我们北药万名职工决不辜负市委市政府领导的殷切期望，保证工程不超期，投资不超概算，争取一次开车成功！”
典礼仪式结束后，艾思生对卓钢说：“万吨VC工程资金问题已经有眉目了。香港中鼎投资有限公司愿意出资与你们合作。这是一家在世界上很有影响的财团，几亿元人民币在他们那里不算问题。你尽快到香港和他们谈判，争取工程资金早日到位。”
卓钢说：“明天我就和宋程飞香港。”
翌日上午 9 点，卓钢和宋程乘坐的民航班机在香港国际机场徐徐降落。
香港中鼎投资公司副总裁欧阳京先生亲自到机场迎接，这让卓钢和宋程都有些感到意外。
卓钢握着欧阳京的手说：“没想到您亲自到机场迎接我们，真让我们不胜荣幸！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欧阳京也笑着说：“您是艾思生先生的朋友，又是我们未来的合作伙伴，从哪个角度讲，都应该我来迎接您！中午，我们总裁金鑫先生还要设宴欢迎你们。愿我们合作成功，共同发财！”
卓钢、宋程在欧阳京的陪同下，坐着小车驶到中鼎投资公司大厦门前时，中鼎公司总裁金鑫已经站在门口等待。
卓钢和宋程一下车，金鑫就笑容可掬地迎上去。欧阳京做了介绍。
金鑫握住卓钢的手笑着说：“认识卓钢先生很高兴。我们又多了一个朋友！”
卓钢也笑着说：“愿我们的合作愉快！”
大家一同步入了会议室。落坐后，会谈就开始了。卓钢和金鑫各自谈了企业的基本情况与合作项目情况。双方都迫切要达成合作，谈判进行得非常顺利。
金鑫说：“如果愿意，我们的首批资金 2760 万美元今天就可以打过去。”
卓钢说：“当然愿意。”
似乎一切问题都解决了，会谈没有任何分歧。
午宴时，大家就显得特别轻松，推杯换盏，谈笑风生。
席间，卓钢借洗手之机，和艾思生通了电话：“艾市长，谈判很顺利，中鼎投资公司的 2760 万美元今天就可以打到我们的账户上。”
艾思生说：“先别着急。这件事要按程序走。你们厂现在立即起草一份与中鼎投资公司组建合资公司请示，火速送到我办公室来。下午一点半上班，我要召开市长办公会，讨论研究你们厂的请示。市政府批准后，就可以把这笔合作资金打过来。”
卓钢说：“好。我马上办。”
卓钢放下电话，就给赵平打电话：“赵主任，中午你和小任都不要休息，立即起草一份与香港中鼎投资公司组建合资公司的请示，下午 1 点半之前，务必送到艾市长手中。”
赵平回答：“好。”
下午 2 点 30 分，卓钢、宋程在会议室正和金鑫、欧阳京会谈，卓钢的手机响了。
是艾思生打来的电话：“市政府已经批准了你们厂与中鼎组建合资公司的请示，现在就可以让中鼎汇款。”
卓钢兴奋起来：“好。太好了！”
大家都把目光投向卓钢。
卓钢笑着摇晃着手机：“报告大家一个好消息，刚才艾市长在电话里说，市政府已经批准我们双方组成合资公司，现在就可以把首批资金打过来！”
听了这话，金鑫举起大拇指称赞说：“艾先生的办事效率实在让人佩服！”
卓钢说：“时间就是金钱，不快不行啊！宋厂长，把我们的银行账号告诉欧阳先生。”
次日下午，卓钢和宋程就乘飞机赶回了银城。
一走进VC工程指挥部的小院，财务处长杨静芝就迎了上来：“卓厂长、宋总，中鼎公司的 2760 万美元今天上午就到账了。工程、设备和供应的三位处长听说资金来了，都找我要钱，一个比一个口气大，再有 2760 万美元也满足不了这三个人的胃口。究竟怎么分配，还是两位领导定吧，我是没这个本事。”
卓钢皱起眉头：“宋总，你是总指挥，你看呢？”
宋程看着卓钢说：“我看得开会研究一下，不能谁要多少给多少。”
卓钢说：“对。你马上召集工程指挥部的各处处长开会研究。”
香港中鼎公司之所以如此积极主动要与北药总厂组成合资公司，一方面认为万吨VC能挣大钱，一方面想控股，先把VC工程搞到手，再把北药总厂也搞到手，归为已有。中鼎公司了解中国政府对大陆国有企业的合资原则：不允许外资企业控股。基于此，总裁金鑫和副总裁欧阳京在会谈中只谈第一方面，回避第二方面。这样，银城市政府才在最短的时间，批准了双方组建合资公司。中鼎公司打算把款汇过去后，生米做成熟饭，再来谈第二方面，逼迫北药总厂就范。
艾思生和章克田不知道中鼎公司的野心。卓钢和宋程也蒙在鼓里。
万吨VC工程指挥部收到中鼎公司的汇款后，马上开会研究，把 90%的资金分配给了工程、设备和供应三个处室。三个处室有了资金就开始动作，采购建材、设备和物质、与各个专业施工单位签施工合同，人人都忙得团团转，全国各地都撒下去了业务员，开始看货、定货、签合同。
一周之后，中鼎公司的真实意图暴露无遗。
这天上午，卓钢正主持召开厂长办公会，赵平走到卓钢身边小声说：“中鼎公司副总裁欧阳京打电话找您，说有要事商量。”
卓钢急忙去厂办接电话。
欧阳京笑着说：“卓厂长，贵厂的VC工程进展如何？我们总裁很关心此事，让我打电话问问？”
卓钢也笑着说：“贵公司的汇款已经派上了用场，我们的业务已经奔赴全国各地采购，各种专业的施工单位也在联系，很快就上土建工程。”
欧阳京笑着说：“好啊！早建成，早受益，早发财，发大财。”
卓钢也笑着说：“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我们比你们急呀！恨不能明天就建成投产。”
欧阳京说：“是呀是呀。现在我们总裁金鑫先生有个新的想法，想在VC项目上投资不低于 51%，您看如何？”
卓钢思考片刻：“你们是不是想在VC项目上控股？”
欧阳京说：“是呀！”
卓钢说：“这么做，国家政策不允许。”
欧阳京说：“我们把钱都打过去了，生米已经做成了熟饭，这事只能做下去。特殊情况，特殊处理，政策总要有个灵活性。”
卓钢说：“这事我不能擅自做主，我要请示市长。”
欧阳京说：“那好，我等待您的回音。再见。”
卓钢立即给艾思生打电话，把中鼎公司控股的想法告诉了市长。
艾思生说：“这样做和国家政策有冲突，绝对不行。”
卓钢说：“我现在已经把中鼎公司的钱都分配下去了，能不能特事特办，想一个权宜之计。”
艾思生说：“你立即把资金控制住，一分钱也不能动。我马上向国家经贸委请示，得到准确答复后，再做决定！”
卓钢说：“好。”
卓钢立即给VC工程总指挥宋程打电话：“宋总吗……现在情况有变，中鼎公司要控股，和国家政策有冲突……我刚和艾市长通过电话，市长指示，中鼎公司的资金一分钱也不能动……市长正在请示国家经贸委，很快就会有消息……”
卓钢和宋程在万分焦急中苦苦等待三天，终于等到了消息。
艾思生在电话里说：“国家经贸委根据中央领导同志的指示，决定会同有关部门协助北方制药总厂，将中鼎公司汇入的 2760 万美元全部退还，终止合资合同。你们要无条件地配合行动。”
卓钢愣了片刻，才说：“好，好，配合行动。”
一时间，境内外舆论哗然。
与香港中鼎投资公司合资未果，对北药总厂来说，既是一件坏事，也是一件好事。它就像在高压反应罐的原料药里加进催化剂，突然发生了剧烈的化学反应，极大地刺激起了北药总厂万名职工的神经，更加坚定了要在两年之内把万吨VC工程搞成功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