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奥茨贝尔,那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他安装了六台打谷机,打谷机发出轰隆轰隆轰隆的巨响,不断地运转着。
十六个雇工满脸通红,用脚踩动机器,把堆得像小山一样的稻谷依次送进机器。稻草不断地被投到后面,又堆成新的小山。到处都是从稻壳和稻草上扬起的细碎灰尘,形成一种奇特的黄色,仿佛沙漠里的烟尘一般。
在昏暗的作坊里,奥茨贝尔叼着一支硕大的琥珀烟斗,眯着眼留意着不让烟灰落在稻草上,一边把两手背在背后,晃晃悠悠地来回走动。
作坊盖得相当结实,足有一所学校那么大,毕竟有六台新式打谷机凑在一起运转,轰隆轰隆轰隆不停地震动着。所以一进到里面,肚子很快就饿了。而实际上奥茨贝尔也巧妙地利用这一点,让肚子饿起来。每到午饭时间,他就热腾腾地吃下一块六寸大的牛排和足有抹布大小的蛋包饭等等。
总之,作坊就这样轰隆轰隆地运转着。
然后,也不知为什么,来了一头白象。那真是一头白色的大象啊,可不是用油漆涂白的哦。你说它为什么会来?它既然是一头象,也许是溜达着走出了森林,无缘无故地就来了吧。
它在作坊入口,慢慢探头进来,雇工们都吃了一惊。为什么吃惊?这还用问,难道不是因为不知它会做出什么事来吗?要是跟它有了瓜葛可不得了。所以人人都拼命地打自己的稻谷。
这时奥茨贝尔在成排的机器后面,手插在口袋里,目光犀利地看了大象一眼,然后迅速垂下目光,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跟往常一样来来回回地走动。
这时白象把一只脚踏在地板上。雇工们吃了一惊。但工作那么忙,如果跟它牵扯上可就糟了,所以他们都不看这边,依然忙着打稻谷。
奥茨贝尔站在作坊里昏暗的地方,从口袋里抽出双手,又看了大象一眼,然后装出百无聊赖的样子,故意大大地打了个哈欠,然后把两手抱在脑袋后面,在那边走来走去。而大象猛地伸出两条前腿,眼看就要进到作坊里来。雇工们吃了一惊,奥茨贝尔也吃了一惊,从他那硕大的琥珀烟斗里,噗地喷出了一股烟雾。但他依然佯装不知,慢悠悠地迈着步子。
终于,大象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开始在机器前走动。
可是由于机器正飞快地运转着,稻谷像暴雨又像冰雹一般,啪啦啪啦地打在大象身上。它像是很烦躁地细眯着小眼睛,再仔细一看,脸上确实在微微地笑着。
奥茨贝尔终于下定了决心,走到打谷机前,想跟大象搭话。这时大象用非常动听、像树莺一样好听的声音说了下面的话。
“唉,不行啊。太激烈了,沙子都打在我的牙齿上了。”
的确,稻谷正啪啪地敲打它的牙齿,还打在了它纯白的头上和脖子上。
嘿,奥茨贝尔豁出去了。他把烟斗换到右手拿着,壮着胆子问道:“怎么样?这里好玩吧?”
“真好玩!”大象侧过身,细眯了眼睛回答。
“那就一直留在这里,怎么样?”
雇工们惊呆了,屏住呼吸看着大象。奥茨贝尔说完之后,才突然哆哆嗦嗦地颤抖起来。然而大象毫不介意的样子,竟然回答说:“留下来也行啊。”
“是吗?那就这么办喽。要不就这么定下来吧。”奥茨贝尔皱巴巴的脸涨得通红,高兴地说道。
你别说,大象就这样成了奥茨贝尔的财产。走着瞧吧,奥茨贝尔不是让那白象干活儿,就是要把它转卖给马戏团,不管是哪一种,都能赚到一万块以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