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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嫂，陆晨……他怎么变化这么大？”
陆秋水看着陆晨的样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来的目的全部被破坏，此刻院子里的陆晨，让她有一种难堪的羞耻。
“这……我也不清楚……”
许穆春叹了口气。
“过年前，他被巡捕房关了几天，出来之后就像变了个人一样，也许是孩子长大了吧。”
“他小时候性格顽劣，我又宠着他，结果做了很多错事，还对你……”
陆秋水连忙摇了摇头，再看向陆晨的时候眼神里有一种说不清的情绪。
是啊，小孩子……
我这些年，原来一直在恨一个小孩子……
至于陆家，那是陆老爷子的事情，跟现在的陆家人又有什么关系？
时至下午，白振邦一家也终于准备离开。
陆晨也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怎么样，拉着陆秋水连连道歉，让陆秋水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最后还是白海棠实在看不过去，才强行掰开陆晨的手。
这一天发生了挺多事，但是陆晨醒酒之后，也不知还记不记得。
新年的气氛依旧持续，历史上的大事件依旧在发生。
在这一天，同盟会在羊城的新军起义被镇压。
在这一天，路易斯的马丁实业并购了浦东的三家布料加工厂。
同样是在这一天，陆晨醒酒之后，径直来到了黄浦江岸，站在浦东眺望浦西。
大好河山就在眼前，怎可让列强践踏？
等到和美利坚的洋鬼子谈下方便面的出口，就开始全力围剿路易斯！
马丁实业……
呵呵！
陆晨转身离开，抬手将手里的烟卷扔在地上踩灭。
走了两步又屁颠屁颠的回来捡起烟头塞到口袋里。
大年初三，和青帮确定了方便面出口的合同，青帮这次倒是少有的没占便宜，最终，陆晨，张謇，青帮以是六三一的方式分配利润。
其中陆晨占六，张謇占三，青帮占一。
对于这种分配方式，杜月笙有些不满。
但是许师爷的一句话就让杜月笙消除了所有的疑惑。
“陆晨这个人，是一把握不住的水，你越想攥得紧，就越拿得少。但是如果你把手伸进水里，那所有的水都要流经你的手心！”
大年初四，也就是陆晨和美利坚洋鬼子皮尔·沃夫见面的日子。
而看到皮尔·沃夫的那一刻，陆晨有些诧异。
在他想象中的美利坚人，通常都是西装革履，要不就是如同老照片里林肯那种漆黑的燕尾服和一顶高帽，再不济也得是一身戎装，总之是一副成功人士的做派。
而眼前的皮尔·沃夫给陆晨的第一感觉，就是对面坐着的是个骗子。
他身上穿着一身粗布大衣，里面倒是有一件衬衫马甲，但是马甲里鼓鼓囊囊塞着什么东西，从扣子的夹缝里隐隐能够看出来，它是一双破旧的皮手套。
那顶高帽子已经很旧了，帽檐的地方甚至有些包浆，带着微微的反光。
如果说路易斯是一个穿着光鲜外衣的中山狼，而眼前这个皮尔·沃夫，则更像是堂吉诃德的瘦马，看不到一丝神骏的样子。
只是他一开口，倒是让陆晨有些惊讶。
就听皮尔用很浓重的羊城口音的华夏话说道：
“张大人，不知道你找我来，有咩事？”
好家伙，陆晨看了看张謇，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张謇笑着说：
“皮尔先生在华夏已经待了二十年，是地道的华夏通。”
“张大人过誉了，”
皮尔有些谦卑的点了点头说：“华夏文化博大精深，我所学习之处尚不足九牛一毛，如何敢妄言自称中国通？”
这下连陆晨又有些佩服了。
这个皮尔的华夏话说的确实挺六，跟路易斯那种夹生的差别太大！
皮尔也夹，不过夹的是文言文。
“皮尔先生既然是美利坚人，为什么会在华夏待这么久，还拿到了驻华商务代表的位置？”
陆晨有些疑惑。
就见皮尔有些尴尬的说：
“这个驻华商务代表的身份，不止我一个。实际上，美利坚在华夏设置的驻华商务处，一共有六十多位代表，我仅代表我的家族而已。”
“有这种事？”
陆晨说着，看向张謇。
如果是这样，这个皮尔·沃夫，可能就没那么大的权限了。
张謇一听也有些急了，连忙说：“你的家族不是在美利坚的那个什么街吗？还是有些影响力的吧？”
“是华尔街，张大人。”
皮尔说着，脸上更尴尬了。
“只是我是旁支，甚至连姓都没有能力拥有，能够在魔都做代理人已经是我母亲做了很大的牺牲。”
“我外祖母是一位印第安人，我的身体里有四分之一的印第安血脉，这意味着我的血脉不纯，也就是因为在家族被歧视，所以我才来到华夏这个地方。”
皮尔说着，看了看陆晨和张謇，见到他们脸上带着一些失望，顿时有些怯懦的点了点头说道：
“看来我让你们失望了，虽然我不知道你们需要我做什么事，但是应该能够猜的出来，以我在摩根家族的身份，很难帮到你们，打扰了！”
皮尔站起身，拿起帽子冲着陆晨和张謇鞠了一躬，转身就要离开。
陆晨叹了口气，正要起身，突然双目圆睁，猛然拍着桌子惊愕的说道：
“你说你是什么家族？”
皮尔愣了一下，低声说道：
“摩根……”
“摩根……皮尔庞特·摩根是你的什么人？”
“他是我的外祖父，您知道他？”
陆晨眼珠子都快要掉地上了。
这是特么捡了大漏子了！
皮尔庞特·摩根，是华尔街领主时代的顶梁柱，当时整个美利坚，不，应该说是全世界金融中心最强大的银行家。
美利坚的在十八世纪末，十九世纪初的钢铁大王，铁路大王，运输大王。
在他人生的最后十几年里，坐拥全美利坚四分之三的铁路，四分之一的财富，有着“世界债主”之称！
而眼前这个落魄汉子，居然是皮尔庞特·摩根的外孙？
“请恕我直言，我不是不相信您。”
陆晨咽了口口水，还是强迫自己稳定心神。
他知道，当诱惑摆在眼前的时候，人的双眼会被欲望所蒙蔽，这个时候的一切决定都是盲目的。
陆晨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您说您是皮尔庞特·摩根先生的外孙，有什么证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