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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代与民族

在黎巴嫩山麓,小溪银丝般的流水在岩石间蜿蜒潺潺,牧羊女坐在小溪旁,周围是她的羊群,瘦弱的羊在鲜嫩的荆棘丛中啃食着已经枯黄了的草。姑娘望着远处的暮色晚霞,像是阅读书写在天幕上的未来,泪珠挂在她的眼睑上,犹如露珠缀饰着水仙花的花瓣。忧愁打开了她的双唇,好似还要占据她不时叹惋的心房。

夜晚降临,不一会儿,那片高坡就被披上了阴暗的外衣。突然,一位老人出现在姑娘面前,他白须垂胸,银发披肩,右手握着一把带刺的镰刀。老人用海浪咆哮般的声音说:“叙利亚 ,你好。”

姑娘惊愕地站起身,用惶恐和痛苦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应答道:“世代老人呀,你现在又要我干吗呢?”

姑娘朝她的羊群望了望,接着又说:“我的羊群曾经遍布整个山谷,你贪婪至极,剩下的就这些了,难道你还不够吗?

“在这块土地上,我已经发现了被你踩踏过的痕迹,而它原来曾是肥沃的粮仓,羊群在这儿吃着鲜嫩的花草,挤出美味的乳汁。如今它们全都饥肠辘辘,啃食着荆棘、树皮,挣扎在死亡线上。

“世代呀,你要敬畏神主,快快离开我吧。一想到你对我的不公,我就会对生命感到厌恶,你镰刀的残暴更令我向往死亡。

“放了我吧,让我独自一人以泪止渴、以苦为乐。世代老人呀,你还是去西方吧,那儿的人儿全都沉浸在生命的喜乐与节日的欢快之中,你就让我在你操办的葬礼上哭号吧。”

世代老人用父亲般的眼光看了看她,随即将镰刀藏进了衣服里,说道:“叙利亚呀,我从你这儿拿走的是我曾经给你的,这不是掠夺,是借贷,我会如数归还,且一定信守承诺。你要知道,你的姊妹民族,他们正在消费属于你的荣耀,他们有权穿上你的衣裳。我和公正原为一体,只有将原先赐予你的,也同样赐予你的姊妹,我才会感到心安。爱是不能分割的,只有做到了公平,我才能让你们持有对我同样的爱。叙利亚呀,你和你的邻居埃及、波斯、希腊一样,他们的羊群和你的羊群一样,他们的牧场和你的牧场相仿。叙利亚呀,你听说的什么‘衰败’,在我看来那是必要的熟睡,随之而来的是活力和奋进。花儿只有经历了枯死才会迎来再生,爱只有历经了分离才更显高贵。”

老人走近姑娘,伸出手说道:“众先知的女儿呀,握住我的手吧。”

姑娘握着老人的手,两眼含泪,望着他说道:“再见了,世代老人,再见。”老人答道:“再见,叙利亚,再见吧。”

瞬间,老人像闪电一样不见了踪影,姑娘召唤起她的羊群,边走边不停地咕哝着:“还会再见吗?到底还会再见吗?” UyP+y4UAItubnI8MsinlaBVsuOZAUf2EwF2Eo+wnTf4ZzayDvvfDL3Fkj6+L7Al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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