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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与今天

一位富人在自己宫殿的花园里散步,烦恼挥之不去,一种担忧在他头上盘旋,宛如老鹰在一具尸体的上空绕飞。富人来到一弯湖边,这是靠人力挖掘而成的人工湖,湖的四周耸立着许多大理石雕塑。富人坐在那儿,时而看着从雕像中喷涌而出的水柱,那水柱就如同种种思绪从情人的脑海中涌出一样。时而,他又向那高地望去,建在高地上的那美丽宫殿,就如同姑娘脸颊上的一颗美人痣。

他坐在那儿,回忆陪他同坐。回忆在他眼前一页一页地打开,那是过往为他的一生书写的小说。他读着,泪水遮住了他的视线,使他无法看清那湾人工湖的湖水,阵阵惋惜使他心中又忆起了神主为他织就的昔日画面,所有的烦恼只有用言语道出,于是,他说道:

“昨天,我在翠绿的山冈牧羊,欢欣地生活,吹着心爱的芦笛,宣泄我的喜悦。今天,我却成了贪欲的俘虏,被金钱操纵,除了钱还是钱,甚至沉湎于金钱而不能自拔,乃至酿成不幸。我曾经像一只小鸟啁啾欢唱,我也曾像一只蝴蝶自由飞翔,我在田野行走,步履轻盈,胜过轻轻掠过绿茵的细风。今天我沦落成世俗陋习的囚徒,为了取悦他人,或为了遵从他们的规矩,无论穿着打扮,或在饭桌上的行为举止,或在其他场合都必须装腔作势。昨天,我多么想能够享尽人间的一切欢快。然而,再看看眼下的自己,我竟累成这般模样,钱成了哀愁的渊薮。我竟像一头身驮黄金的骆驼,是黄金致他累死。坦途何在呀?那欢唱的潺潺小溪又在哪儿?新鲜的空气何在?大自然的荣耀又在哪儿?我的神性何在?所有这些都已丢失,留给我的只有金子,我酷爱金子,而金子却将我鄙视;虽然有很多奴仆,可是我的欢愉却越来越少,我营造了宫殿,却扼杀了欢娱。

“昨天,我与牧羊女孩一起闲步,两小无猜唯有贞操和纯洁,真爱是我们的挚友,月亮是我们的守护。今天,我身边的女人个个都是伸长着脖子行走,还挤眉弄眼,她们用项链、腰带换取美艳,见到镯子、戒子便可出卖色相。

“昨天,我同小伙伴们一起在林中像羚羊般追逐嬉戏,唱着欢歌,共享野趣。今天,我在人群当中,犹如落入群兽凶爪的羔羊,我行走在大街上,被仇恨的眼盯视,被嫉妒的手点触;我若去游乐场,看到的尽是冷酷的脸、高昂的头。

“昨天,我被赋予生命,尽可享受大自然的美。今天,我的这一享受已被剥夺。

“昨天,我是富翁,幸福无比,今天,因为有钱而成贫困。

“昨天,我和我的羊群,有如仁慈国王与他的臣民百姓。今天,我在黄金面前,却像一个下贱的仆人面对同样受虐的主人。我没有想到钱竟能遮住我的心灵,甚至将其引向愚昧的深渊;我也没有料到,人们眼中的荣耀竟似地狱之火灼伤心灵。”

富翁起身向他的宫殿走去,口中不停地叹惋:“难道这就是钱?难道这就是我已成为它的祭师的神灵?难道这就是我们用生命换取的东西?谁能卖给我美好的思想,我愿意出一堪他尔 黄金的高价?谁能给我一只能看见美的眼睛,谁能给我哪怕一分钟的爱,我愿意用我金库全部的财产与他交换?”

当他走到宫殿门口时,像耶利米 望着耶路撒冷那样望着城市,并用手指着那城市,像是在为它致哀,然后大声说道:“臣民百姓啊,你们行走在黑暗之中,坐在死亡的阴影下,快步紧跟困苦,你们胡乱判案,满口蠢言,你们吃食芒刺、鱼骨,却将花朵投进深谷,如此这般,要到何时才能结束?你们居于坑洼之地,与废墟为邻,弃生命的花园于一边,此种状况还要持续多久?你们衣衫褴褛,为何不要绸缎绫罗?智慧的灯盏已快熄灭,快给它添上灯油,强盗已将幸福的果园砸毁,快奋起护卫,盗贼正在你惬意的宝库中行窃,快快多加小心。”

就在那一刻,一个穷人来到富人跟前伸出手向他乞讨。富人朝他看了一眼,收住了颤抖的双唇,紧绷的脸顿时得到了舒展,一束同情的光亮掠过他的双眼。曾在湖边向它致哀的往昔已经走来并向他问候,于是,他走近乞讨者身边,满怀爱意和平等地吻了他,并将大把的黄金塞入他的手中,然后用溢满仁慈的话语说道:“我的兄弟,现在你就收下吧,明天你和你的伙伴们一起再来,取回属于你们的钱财。”穷人脸上露出微笑,那微笑就如同凋谢的花朵喜逢雨露重新绽放一般,之后他匆匆离去。

富翁进入宫殿,说道:

“生活中的一切都是美好的,钱财也一样,因为它教人记住箴言。钱财就像一架风琴,不谙弹奏的人听不到悦人的曲调;钱财犹如爱,吝啬爱的人,爱令其死亡,奉献爱的人,爱使他永生。” wONd5U6VQQhqCDlwyBqtzvjd6boKw9B0bLpwlQK2Hh3IJGz9738SCq/OXMERjH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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