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头山顶有一块操场,平时一些不自甘堕落的人,会在这里练练武。午后,这里聚了三四百人。
这些人还是很公平,李柷吃饱休息一会,来到操场,阵阵欢迎声响起:
“此人是谁?竟敢挑战二少当家,真是不自量力?”
“看起来一脸死人样,到时别给二少当家杀了。”
史伯英倒没有踩李柷,一脸的兴奋。史伯雄的胳膊也没朝李柷拐,一直在给史伯英说些注意事项。
李柷的心情不比史伯英差,他就像是孤独久了的人。看到这些男女老少,一个个虽如叫花,他也很高兴,很乐意接收这些人。
可能为了公平,这次的比斗由杜渐主持,他将率先在这里比斗的几个小孩赶走,来到李柷面前:
“友情第一,胜负第二,到时万不可伤了二少当家。”
李柷睁大眼睛看着杜渐,看得杜渐有些心虚:
“怎么,你对这个规矩不满?”
“不、没有。”李柷惊奇的是杜渐也会说友情第一这些话?
杜渐又来到史伯英面前,看着较远处的李柷:
“只管下手,但不可将他弄死。大当家说了,我们必须要得到那一千两银子。有了那些银子,至少够我们一年的开销。”
史伯英使的是一把斩马刀,长两米多,刀锋雪亮,看样子刚才擦拭过。两人皆骑着马,史伯英可能怕将李柷弄死:
“杜兄,要不我们随便比十招,十招过后我认输如何?”
李柷笑了笑:“让你先出手,希望你能多撑几招。”
史伯英没再废话,拍马冲向李柷,快到有效攻击范围时,他大吼一声,一刀如光,劈头向李柷飞去。
李柷难得露出满意之色,只看速度,史伯英已不比刘刚勇差。他横在左边的铁枪突然在大家眼前消失,化着一道极淡的虚影,看得已经领教过的史伯雄双眼一闭。
行家一出手,内行就能看出强弱。史伯英心中一呆,连劈出的刀也慢了一分。只听“当”一声大响,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阵得双手发麻,大刀不受控制朝右飞去。
四周看的一些人大为不解,李柷打偏史伯英的大刀后,并未乘胜追击,而是又将大刀放回左边。
出于自然反应,史伯英努力控制住大刀,又是一刀横扫李柷腰间。
李柷的铁枪又消失,枪尖十分精准点中史伯英的刀颈,又将他的大刀迫到右边。然后又收回刀,在左边等他。
很快大家都看呆了,这是一场不是一个级别的比赛,如一个大汉和儿童比。一连七次,每次史伯英攻出的大刀,都被李柷打回去。第七招完,史伯英终于不打了。
“我输了。”
在旁边的史伯雄重重松了口气,来到史伯英面前:
“不用介意,谁和他比结果都差不多。”
史伯英脸上的失望不多,多为震惊,看着李柷呆呆不语。李柷扫了眼众人:
“我叫杜林,从现在起,半年之内,大家都得听我的吩咐。大家放心,这一千两银子的条件仍有效,过两天我就运来,解你们燃眉之急。”
“多谢杜老爷。”
李柷升级成了老爷,有些人甚至激动得给他跪下。他没在这里多说,被请到一个独立的大厅。
这次的人更多,十几个。因为银子的原因,史万德看李柷也满是感激。
“杜兄弟,你有何吩咐就只管说,我们一定照做。”
一家老小都叫兄弟,李柷懒得更正:
“你们给我说说,那韦标是个怎样的人?你们到底和他有多大的仇?”
被地方一把手记仇,李柷深知严重性。就好比得罪地狱某一层的头头,你想死都难。史万德长叹一声:
“韦标出身于京兆韦氏大家族,要说他这人?是个清廉好官,听说以前还是个大臣,被贬到这里来。前几年这里因天灾十室九空。他到来后,将逃走的人招回来,这宝鼎县已渐渐恢复生气。我们与他并无私仇,可能认为我们是贼,才看我们不顺眼。”
连对手都说清廉好官?原本李柷还准备去绑架韦标家人,放弃这种丧心病狂的想法:
“明日派几人,到我那里运一千两银子来。今日在此休息一晚,明日我去宝鼎会会韦标。”
……
宝鼎县离牛头山不近,要走好几十里路。好在路大套,李柷和史伯英两人,中午赶到县城。
一路走来,看到的人可能两只手也能数过来。接近县城后,才陆续看到越来越多的人。来到这里一看,李柷才知道穷疯的不只是山贼。
城门口除四个士兵,还有十多个穿着普通的百姓。有两三人手捧一张纸,火眼金睛盯着来往的人。
三人皆骑着马,来了个急刹,坏事了。一个眼尖的年青人指着他们大喊:
“他们跑了,快追。”
李柷这么聪明的人也慌了,生怕被人追到,跑得最快,跑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停下。
史伯英两人一只手扶着斗笠,一只手捏着马缰,赶到时,他正坐在路边,一脸的想不通。
“杜先生,他们没有追来。”
现在牛头山的人都叫李柷先生,李柷看了两人一眼:
“我倒没事,你们这样进城怕是不行。他们已看到我们的马,现在马也不能进城了。”
“马的事倒不用急,陶勇可以留在外面照看。”另一个年青人叫陶勇,听史万德说他做事精明,原本将他派来协助李柷,现在只能协助养马了。
“我们这张脸进城,一定会被他们认出,杜先生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过了小半个时辰,李柷扶着满脸发黑、嘴唇发紫的史伯英跑到城门口。被一群人拦住: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有没有看到过画像上的人?”
画像不止是李柷,还有李真,李柷有些担心。
“我们没看到过画像上的人,你们快走开,我兄弟吃菌子中毒了,小心别被他碰到。”
唰一下,包括城门口的几个士兵都走开了。进入城,史伯英满心佩服:
“杜先生真是高,轻易就进来了。”
两人找了个店家梳洗一番,很快出现在一大院门前。
“杜先生,韦标就住在这县衙,有一个夫人和一子跟在身边,先生要如何混进去?”
“你就在外面等着。”
李柷已知他的武力值,胆子大了不少。直接来到县衙门口,朝一个中年衙役递了封拜贴:
“眉山东坡居士,拜访韦大人。”
李柷虽历史不行,知道现在的文人喜欢取居士之类的。文人不一定叫居士,但叫居士的一定是文人。取名东坡居士,不过是想沾沾苏大学士的光。
中年衙役没问要通报钱,没过一会,一个身高脸长的中年官员,急步走出来。看了李柷一会才见礼:
“在下韦标,东坡居士请。”
能亲自来迎接,李柷对韦标的好感增加不少。
“不敢有劳韦大人,大人请。”
李柷跟着韦标来到一个大厅,还未说出来意,韦标将门关上,拿出李柷的拜贴:
“东坡居士,写此拜贴的人在哪里?”
李柷以为他不会被人吓出汗,至少不会被文人,现在他被吓出一身汗。
可能是这副身体的原因,他的笔迹和以前的李柷完全一样。现在韦标拿着他写的东西,不问来意,直接问写东西的人?
“东坡居士,请你老实告诉我,写此贴的人在哪里?”
韦标很急,李柷认为是王爷的诱惑,才会让他如此急,咬咬牙:
“一封拜贴而已,岂会让他人代劳?这是我写的。”
“居士莫要骗我,”韦标苦笑道:
“几年前,我就见过写这笔迹的人。最近我一直梦到,常常被梦惊醒,生怕醒来后会听到他的噩耗。现在听说他已逃出牢笼,我终于感谢一回老天。夫人这两天天天在庙里烧香,为他祈福。居士,是不是他派你来此?你放心,我韦家绝不会出奸臣。就算我被满门抄斩,也不会出卖他,请你告诉我他在哪里。”
韦标说完,跪在李柷面前。
李柷很感动,只是事情太大,他脑海里又没韦标的印象,不敢赌:
“大人不用如此,拿笔墨来。”
笔墨很快摆在李柷面前,韦标带着满脸的疑惑磨墨。李柷轻点几笔,在纸上写道: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韦标呆呆举起李柷新写的字,看看字,又看看李柷,摇摇头:
“不可能,不可能有如此相同笔迹的人。你等等,我这里也有他写的字。”
李柷看着韦标跑出去,他很想趁机离开,又怕他这副嘴脸也被全国通缉。没过一会,进来两人。
一个年青人和一个中年女子,见只有李柷一人在,两人有些惊讶。中年女子向李柷一礼:
“这位先生是?老爷哪里去了?怎么不来见客?向前,快去请你爹来。”
李柷已知两人身份,回了一礼:
“杜林见过韦夫人,韦大人去找东西去了,我在此等他。”
吴氏点点头,两人分主客坐下,韦标跑来。
“老爷……”
吴氏的话还未说完,韦标看了她和儿子韦向前一眼:
“你们快去门口守着,没我的吩咐,谁也不准进来。”
见韦标如此急,母子俩没敢多问,将门拉上。韦标拿出一封信递给李柷:
“居士,你看看这字,是不是和你的笔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