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多数地方很平,四通八达,能进出的地方太多。八百个官兵,只能分散在四周。
李柷的衣服又换了,换了一副深灰色盔甲。这副盔甲是朱友贞那个壮年护卫长之物,护卫长的体型和李柷相似,所以他没有洞穿人家的胸,只在脑袋上开了个洞。
李柷从一条小路中走出,在这里堵守的两个士兵将他拦住。
“你是何人?出去干什么?”
如此问,看来这两个士兵认识朱友贞的护卫。
李柷见这里只有两个士兵,四周能看见的地方没人。原本编造的故事也不用了:
“你们跟我来,七公子有事找你们帮忙。”
两个护卫刚入林,李柷转身就是一枪,洞穿最近的个士兵。另一个士兵还在张大嘴,李柷一枪将他结果。
骑马奔出森林,仿佛困龙入海,李柷说不出的兴奋。转头看向森林,见围在边缘的众官兵十分慌乱,一个个找最近的地方冲入森林。他轻轻一笑,加速离开。
三个时辰后,李柷来到一个村庄。他的盔甲已经换,又变成一张死气沉沉的中年脸,在村口遇到一人。
在村口的袁万申一脸焦急,不知在这里等了多久。
“爷,你终于来了,事情如何?”
“一切顺利,”李柷将事情简单说出,问:
“真妹她们安置好没有?”
袁万申看李柷的脸色,又多了几分惊佩。
为了让他们安心,李柷在他们面前展示过身手,他们惊为天人,袁万申甚至说:
“皇上的武艺,只怕已不在十三太保李存孝之下。”
最后的日子,李真已很少回宫,一直在外面留宿游玩。朱温的重点是李柷,没在意她。
一个月期限过去十八天,在袁万申的帮助下,她们和袁万申的老母亲、妹妹,一起逃离洛阳城。
“爷放心,她们都已安顿好,天已黑,要不要在村里住一夜?”
李柷转身看了眼来时的路:“不用了,现在的朱温,想必已经赶到了吧?”
……
四野落幕,星月升空。一片森林内外,被千万星火点亮。
几百人围着地上的十具尸体,有几具尸体都不止一个伤,至少三个洞。朱友贞和四个侍卫,全身都是伤。他们的尸体,在那座不高的悬崖下面发现。
“报,”一个士兵跑来:
“王爷,已将整座山收遍,没发现皇上。”
可惜此时李柷不在,朱温肥大的脸变成紫色。双眼在火光的照耀下,如潜伏在夜色中的野兽。他盯着正在尸检的几个太医,如黄河在咆哮:
“这里找不到就去外面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要是哪里都找不到,你们就变成尸体。”
报信士兵成功被吓走,一个老太医站起来,用沾满血的双手擦了把额头:
“王爷,刘将军和两个禁卫死于剑伤,七王子他们、他们死于枪伤。凶手皆是力大勇猛之人,看样子应该是同一人所为。本可一招致命,不知为何要杀那么多伤。”
朱温一把夺过旁边一个护卫的刀,一步步走到旁边跪着的朱友让面前。还未开口,朱友让就已经浑身发抖:
“友贞他们被如此一个高手杀害,你告诉我,那个高手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李柷去哪儿了?”
“父王饶命,父王饶命。”
朱友让听到朱友贞遇害,李柷失踪,差点没立马逃走。他虽是朱温的义子,在朱温眼里,不过是个高级家奴而已。
“父王,一定是李克用,是他派来的高手。将七弟杀了,皇上也是他们抢去的。父王,孩儿愿意率兵去攻太原,杀了李克用为七弟报仇,将皇上抢回来。求父王给孩儿一个赎罪的机会。”
朱友让的话说完,朱温一刀捅进他的胸膛:
“无论这事是不是你做的,你都有责任。去陪贞儿吧!让他在地下不会寂寞。”
周围有几十个官将,竟没一个替朱友让求情,看着他被朱温捅死。
杀了一人,朱温的怒火得到发泄,看向在一旁对着朱友贞几人沉尸的李振:
“兴绪,你以为此事如何?”
朱温的第一谋士敬翔在汴梁助守,李振在这里成了李温绝对的左右手。他看向跪在朱友贞身边瑟瑟发抖的冯将军:
“此事有好多地方想不通,八百人围一圈。对方要是有大量兵马,冯将军他们一定会发现。只有几个士兵看见,有一护卫离开。这个护卫就算是凶手,皇上在什么地方?有可能不是外面的人,可能皇上与那人事先勾结好。”
朱温双眼闪过一丝精光:“李柷与人勾结,他如何脱身?”
李振将目光移向后面的山:
“离开的护卫,那几个士兵只见其身,不见其脸,可能那人就是皇上。剩下的凶手,凭他的武艺,要从若大的林中逃走很容易。”
“王爷,下官附合李大人之言。”
李振说完,一时附合之人甚多。朱温不再怀疑:
“将李真那个贱人给我抓起来,还有杨氏王氏两家人。”
朱温带着大部队回到城内,虽已是半夜,城中已被吵得鸡飞狗叫。在这里负责的京府尹贺环汇报:
“皇上,平原公主、杨氏王氏两家人全都没在,仍在搜索中。”
朱温脸上露出一丝惊慌,他看向李振,想到李振对李柷的怀疑:
“全天下搜索,一定要将李柷小儿找到。献上李柷者,封王。”
……
兵荒马乱之际,一个县都没多少人,有些村庄一户人家都没有。
在一个偏远的山野之地,七八户人家组成一个小小的村庄。
这个村庄仿佛与世隔绝,土地荒芜、人迹杳然,连条可供马车通行的路也没有。只有几条小路,要不是有阵阵炊烟升起,李柷还以为他们走错地方了。
“公子,这里就是杜村。”
李柷让袁万申叫他弟,袁万申死活不叫,只好退一步,叫他公子。
逃来的十多人,住了五套房,还有三套没人住。在李真住的大院,全围着李柷问。听到李柷将朱友贞弄死,一个个都兴奋了。李真说:
“总算报了一笔血债,以后哥哥一定会将朱温的狗头取下来。”
一个和袁万申差不多大的壮年男子说:“就是太便宜朱温了,皇上这一走,他一定会登基。”
这个壮年男子叫杜环,是这杜村人。前几年这里闹天灾,整个县的人死的死逃的逃,到现在方圆二三十里都是鬼域。
听袁万申一说,李柷也觉得这里很适合藏身。吃的他们已经买来不少,不够还可以去县里买。他们还剩下八千多两银子,生活绝不用愁。
“杜大哥不用介怀,就让他暂时当几天皇帝吧!”
李柷拿出一张地图,这张地图是他和李真两兄妹所绘制。其实就是全国地图,将所有势力标出而已。
“河中府离洛阳不算近,大家暂时在这里住一段时间。等这几天风头过后,我再去洛阳看看。”
一听李柷还要去洛阳,袁万申劝道:
“公子,洛阳毕竟是他们的地盘,不保险。这里离河东不远,我已打听过,太原李克用一直以唐臣自居,几次勤王,应该是个忠义之士。我们何不去投他,让他带兵来灭了朱温?”
李柷这段时间并不全是谈狗论马,他打听到一些势力。从打听的情况来看,他们一旦投李克用,十有八九对方会变成第二个朱温,他不敢赌。
“打铁全靠自身硬,这些人都有野心,没野心也当不了一地军阀。没有绝对的把握,不可去投靠任何人。这段时间大家可以多去打听一下,看谁忠于大唐。的确要拉拢一些人,才有复国的可能。”
……
一天中午,所有人都在田地里开荒耕种,李柷在大院中,将一身力气浪费在铁枪上。李真在一侧,拿着一个香囊刺绣,不时看看他练功。这种生活,将李真的仇恨也打消不少。
小顺从山坡跑来,还在大院外面就开喊:
“公子,山下来了好些人,你快去看看。”
李柷看向惊慌的李真:“妹妹别急,去将我的人皮面目拿来。”
可能小顺好久没看到外人,人并不多,只有十几个。但都带着家伙,穿着破烂,只有一个壮年男子骑着马。
骑马的壮年男子看起来不凡,身高骨架大,只是有些偏瘦。拿着一把两米长大刀,骑到离李柷数米远的地方:
“你们是何人?上次我们来这里都没人,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大家都在附近干活,已经回来。他们的马不少,有六匹。李柷骑的马,正是朱温送给他的紫掠。
现在的紫掠变了不少,身上的一些黑色鬃毛还未洗去,头上的毛也给人家剪得乱七八糟。要不是如此易容,李柷还不敢让他们带到这里来。
“在下杜林,祖辈曾在这杜家村住过,这次来叶落归根。不知阁下是谁,来此有何见教?”
“大少当家,看他们穿着,定有不少家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