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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朱温的宣传，现在天下不认识李柷的已不多了。
“小声些，”李柷做了个禁声动作：
“千万不能将此事泄露出去，否则会连累你们。”
张文惜点点头，看着李柷由鬼脸变成英俊小伙，玉脸泛起红晕：
“那些人说你武艺非常了得，你怎么会如此利害？”
李柷很不想欺骗张文惜，但这事他实在不能说真话：
“我从小就苦练武艺，这事没人知道。又是个习武天才，所以才会这么利害。”
张文惜看了眼他手中的人皮面具，李柷会意，将面具递给她。她翻来覆去看了一会，套在脸上，有点大：
“好神奇，这东西戴在脸上，就能变成另一个人。皇上，你还有没有多余的？”
李柷知道张文惜的意思，直接从怀里摸出一叠，任由张文惜挑。张文惜一点不客气，挑到大天明，选中一张年青的人皮面具。
“多谢皇上。”
李柷感觉自己这辈子从没如此开心过，很不想离开。可惜他要面对的事太多、太过凶险：
“天亮了，我要离开这里。”
张文惜呆了片刻：“你要去哪里？”
“先要去趟陕县，将那边的事办完，会去长安。”
张文惜终于露出笑容，忘形抓住李柷的手：
“我父亲在长安为官，家也在那里。我马上也要去长安。”
将长安两字说完，张文惜赶忙放开李柷的手。李柷很高兴，但没敢抓对方的手：
“到时候我一定去你家找你。”
“一言为定。”张文惜看了眼桌上的一堆面具：
“太多了，要是你戴上面具，我认不出你怎么办？以后你常戴哪几张，现在戴给我看看。”
……
朱温面前又多了一具尸体，死的人无足轻重，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他才降温的火山，再度在太初宫爆发：
“一群蠢才，那么多人，还是让冯兴被杀。封城，抓不住凶手，你们就代凶手去死。”
跪在大殿中间的葛从周，被吓得瑟瑟发抖。这个计是从陕县赶回来的敬翔所设，他自告奋勇接下这笔生意。结果人死了，连凶手的毛都没有抓到一根。
“王爷息怒，下官这就去办。”
“且慢，”没多少天，敬翔看上去催老不少。他站出来，跪在大殿中间：
“王爷，不能动不动就封城了。那些反贼巴不得王爷经常封城，大开杀戒。大业未成，京城重地竟然出现叛乱。要不了多久，只怕还会有更多这种事发生。李柷已下旨诸侯兴兵勤王，内忧外患，王爷准备如何应对？”
这是敬翔第二次说重话劝朱温，前几天百姓暴乱，朱温仍不想打开城门，还要杀京府尹贺环，敬翔就曾劝过一次。
朱温并不傻，一屁股坐在蟒椅上，嘶声大喊：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朱温不服，他自信手下人才最多，地盘最大最富有，已完全将李柷架空。只差几天就要登基了，一手绝好的牌，打到现在变成这样。
除了敬翔，没有任何人敢开口：
“王爷，如今之计，抓那些反贼已不是最重要之事。最重要的是挽回民心，要是民心尽失，就算能将他们全抓住又如何？”
敬羞说完，万全带着两个太监进殿：
“王爷，听那些府衙官员说，三天前，贺大人带兵出去抓贼还未回来。他的家人也、也都没在。”
朱温脸色突然变成不正常的紫红，一步步走向万全：
“你这奴才胡说什么？”
“王爷，奴才绝没胡说。”万全被吓得浑身发抖，边叩头边说：
“奴才们也怕弄错，已打听清楚。贺大人未回，他的家人也都在几天前出城了。”
“好好”，朱温厉声喊道：
“都走，都走了更干净，朕不要那样的废物。”
谁都能猜到，贺环干什么去了。要不是敬翔，前几天贺环就会被杀。贺环走了，还有个人未能脱身。葛从周小心翼翼问：
“王爷，封城的事？”
朱温重重出了几口气，贺环的事虽让他非常愤怒，却也让他清醒不少：
“不用封城了，从现在开始，不用大张旗鼓追捕反贼，从暗处着手。”
……
李柷在张文惜的帮助下，平安离开张府。张文惜还准备送他到家，想到这里，他就幸福得想笑。
回到韦府，哥舒欣荣几人已经离开，只有韦向前主仆二人在府上。韦向说出一件事：
“先生，我已经和韩世业之子韩庆结为好友。韩庆话语中，多有对朱温不满之意。他父亲韩世业虽已恢复右神策军将军之职，听说过得并不开心。深居简出，很少外出应酬。最近朱温脾气特别暴躁，他爹也受到牵连，被贬为正四品武将。”
李柷以前在众官员家走动，还是有一些收获。有三个官员，他觉得对大唐可能有忠心，只是事到如今，不想白白送死。韦向前来京，就是以他大家族公子的身份，去打探那几家。
“韩世业在民间的口碑虽不怎么样，主要是受他投朱温的影响。其实那事也不能怪他，那种情况，为保家保自己，投过去的并不一定是坏人，我想会会韩世业。”
韦向前对李柷的话不大认同，更不认同他冒险：
“以朱温目前状况，只怕对他没怨言的人很少，并不能说明他忠于大唐。先生还是暂时不要去，待我再打探一段时间。”
“来不及了，你也不能一直待在这里。你们明天就可去长安，在长安那边还有更重要的事。”
“更重要的事？”韦向前有些不明白：
“先生的意思，以后要一直待在长安？”
李柷有一个大胆的计划，太早，现在说出来，纯属异想天开：
“洛阳是朱温的老巢，以朱温这种自伤一万损敌一千的架式，我们很难在这里有所作为，还不如去长安发展。现在的长安，应该比洛阳更繁华吧！”
……
韩香每天的工作，就是侍候张文惜。她人虽不大，已侍候七八年，是张文惜的发小。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认不出对方。
韩香提着一把剑，进入张文惜住的小楼。
“有贼，”韩香惊叫一声。在张文惜的卧室中，站着一个玉树临风、相貌冷峻的年青人。
韩香抽出宝剑，不由分说就准备朝年青人身上招呼。
“韩香住手，”年青人哈哈大笑：
“连你也认不出我来，难怪、这东西还真是件宝贝。”
韩香呆住了：“小姐，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张文惜非常满意这张面具，李柷走后，她难过了好一会。要不是有这张面具，现在仍处于难过中。
当着韩香的面，张文惜将人皮面具撕下来，差点没将韩香吓傻。
“小姐，这是什么东西？你从哪里得来的？”
“这东西叫人皮面具，不要给任何人说。实在有人问起，就说这东西是我们在外面巷道中捡的。”
张文惜比较小心，怕被人知道，先将话编好。她接过剑，挂到腰间，重新将面具戴上：
“有了这东西，出入就方面了。等会叫上秋霜，我们上街。”
戴上就换了一个人，韩香也被面具吸引住：
“有这东西，的确上街要方便得多。就算没有护卫保护，也不怕那些登徒子纠缠了。小姐，这东西莫非不是捡的？”
张文惜摸了摸脸，轻叹一声：
“这东西是一位大英雄送的，我们今天上街逛逛，如果不能遇到他，明天我们就回长安。”
“明天怕是不行，”韩香说：
“老爷这些天天天上朝，也不知在忙什么，没说明天要离开。”
张文惜以为李柷能很快去长安，一天也不想在这里待：
“无论如何，明天也要离开这里。他们不回去，我们先走。”
……
李柷耳朵有些发烫，心里却很甜，猜到是张文惜在念他。走到一条岔道，想了想朝左边走去。
没走几步，一辆马车从右边驰来，走过李柷刚才停留的位置。马车上坐着三女，其中一女，就是他特别想见的张文惜。
李柷来到一家客栈，到门口就被人接进去。在一个小厅，激动的梅山，带着六七人朝李柷跪下：
“多谢杜先生，为九公和众弟兄报得血海深仇。杜先生大恩我们万难报答。以后杜先生有何吩咐，我们万死不辞。”
冯兴被杀虽只是昨晚发生的事，早已闹得满城风雨。李柷原本想说权九公已答应投靠他，没好意思，将大家劝起：
“大家不用如此，九公的弟兄，也是我的弟兄。现在冯兴已死，你们有何打算？”
梅山说：“有些事可能先生还不知道，冯兴死后，朱温这狗贼为了泄愤，又杀了不少人。现在在洛阳的弟兄，已经不足千人。冯兴那些狗腿子，也死得差不多了，现在是一盘散沙。好在外面还有不少弟兄，我们准备重新将众兄弟聚集起来，就算只为替九公他们报仇也好。”
这样的结果，也是李柷乐意看到的：
“可以将大家组织起来，经冯兴这么一闹，也有个好处。那些不和你们一条心的人，已经筛选出来。还得查查，不可再让那些心术不正之人混到进来。你们也没个正式的名字，丐帮其实不错，以后你们就叫丐帮如何？”
梅山和几个高层没有意思，一个比梅山更老的老头说：
“我们听先生的，以后就叫丐帮。现在当个乞丐也难，先生可有良策教我们？”
当个乞丐也难，李柷长叹一声：
“不要在洛阳发展了，洛阳已元气大伤，不知要多久才能恢复过来。更加上在朱温眼皮下，不注意就会惹来灭帮之祸。你们可去长安发展，那边现在远胜洛阳。洛阳这边也不用完全放弃，可作为一个重要的据点。”
几个乞丐没人不服，大家又是一番感谢，李柷说：
“我有一件事，要大家帮帮忙。”
梅山正色道：“先生有事只管吩咐，以后先生的事，就是我们的事。”
终于得到这样的承诺，李柷没有客气，说出他的事。临走时说：
“杜林这个名字官府已知，不能再叫，以后大家叫我艾张。”